白奉青任性地在心中下了一个坚定的意念,让他毫不迟疑、悄悄地跟踪郁真,欲知她住所何在,打算来日造访。
在前头匆匆赶路的郁真,并不知被白奉青所跟踪。等她安然的抵达家中时,一颗不安的心,才总算是真正的放下了。
而身后跟踪的那人,看着眼前的她,进入一间随意以茅草搭起的屋子,不由地为她困窘的家境,掀起了阵阵的轻怜。正当他要举步跟着入屋时,身后细碎的脚步声,清楚的告知他另有来者的事实。
白奉青赶紧纵身一耀,跃上了一旁高大的树木,将自己的身影巧妙地隐入茂密的枝叶中,让来者不易发觉到他的存在。
在树上的他,张大着眼,仔细的观察着树下的一举一动。
此时一个作工人打扮的年轻男子,映入了白奉青的眼帘中。
只见那个男子,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急急的低头赶路,当走到了草屋的门前,他大方地推开屋门入内。
此时藏在树上的白奉青虽无法看到屋里的一切,但凭借着练武之人的敏锐耳力,他静下心仔细聆听屋里的一举一动。
“娘子,娘子,我回来了。”林得宽一进入草屋,便急唤着心中所挚爱的人儿。
正在厨房忙碌的郁莫,一听到自己相公的声音,马上丢下手边的工作,脸上盈满温柔的笑容、步出迎向眼前的林得宽。
郁真将自己的身躯埋入那副她所熟悉的胸膛,体贴地问着:“相公你辛苦了!累吗?”白皙的小手更是温柔地抚拭着他脸上的灰尘以及汗珠。
“不!不累!就算是累,也值得啊!只是累了娘子跟着为夫的我,受苦了!”
郁真在还没有嫁给林得宽之前,可也是一个备受骄宠的富家千金,而今跟了他之后,却要过这种粗茶淡饭、凡事都得自己来的日子,叫他的心,如何不为她心疼?又如何不自责自己的无能呢?
听到相公又说出这一番话,郁真白皙的小手掩上了他的唇,杏眼圆瞪,不悦的娇斥:“你还说!再说的话,小心我不理你了!”
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另有一种风情撩拨心弦的美,他顺手拉下了她的小手、再执起轻轻的一吻,若着她姣好的面容又是一阵嫣红,他不由笑着说:“不说!为夫的不说就是了!我保证从今而后绝不再旧事重提,只恳求娘子,千万不能不理我,如果娘子真的不理为夫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心碎而死了吗?”
“贫嘴!”小女子的娇羞,充分的展现在这张娇柔的容颜上,她不依的轻搥了下他壮硕的胸膛,将自己已经熟透的柔颜深深地藏入其中。
“哈哈哈--”看自己娘子的娇羞容颜,林得宽欣喜的大笑出声,而他怀中的郁真,感受到他那俊朗的笑声,不由也逸出银铃般的笑声。
笑声之中,有他的激扬高亢,也有她的娇柔细腻,两相合奏,宛若一道天籁,沁入人心,让听者不难察觉他们的幸福与满足。
这让藏身在屋外树梢上的白奉青,不由得心中一阵失落,更觉一阵痛楚。
没想到她真的已为人妻?心目中的佳人已是罗敷有夫的事实,纵然再难接受、再无奈也得接受。
轻轻一跳,他翩然落地。颓丧的告诉自己:离开吧!反正天下佳人,不知凡几,何必一心执意系于她身上呢?
虽然心中如此的安慰自己,但白奉青就是忍不住地一步一回首,难舍心中的那份牵扯。
难道只见一面的容颜,已经在白奉青的心中扎下根苗?这份相思情意,已注定了下辈子为她牵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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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入愁肠愁更愁,只恨相思难断根,化愁为做相思泪,任由泪湿衣襟仍不休。叹奈何!只是空惹心灵常带愁。
那一日别离后,她的倩影,始终盘踞着白奉青的心灵。想遗忘,却异常的思念她。
而今的他,就这么无力的借酒浇愁,可是现在连酒杯中也能浮现出她那张柔美的容颜,这般牵肠挂肚的思念,是他所不曾感受的,也是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与排解的。
每每想起郁真娇俏的容颜,白奉青的脸上便不由带着痴傻的笑容;可一旦想起了伴随着她出现的夫君,他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般的痛楚。
愤而丢下手中的酒杯,掷去桌上的酒壶,他狂吼一声,走出了自家的大门。
两只脚,彷若有着自己的意识,他一步步毫不迟疑的前进。心中唯一的目标,就是郁真的住所,也就是那一日,他跟踪到的那间简陋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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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树上,一样的他,一样的隐藏着自己的踪迹。白奉青再次回到了这个地点,目光胶着的盯着紧闭的门,只希望郁真能出现──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样的行径,让他不禁讥讽起自己的愚蠢。
白奉青,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她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吗?你明明知道,那为何又要如此地为她牵肠挂肚?又为何明知这一份感情,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回报,却偏偏要如此的执着?
这样的你,不傻吗?这样的你,不痴吗?
白奉青就这么一个人隐身在树上,努力的反省着自己的冲动,也很努力的告诫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也是痴傻的;更严厉的督促自己应该要放下一切的情根,断然的离去。
可是当郁真的倩影出现在门外,更映入他的眼帘中时,所有的自省与告诫全部被他狠狠地丢在脑后。
此时的白奉青,眼中只有她的存在,望着她吃力的提着一桶衣物,手上拿着一只捣衣的木棒,他知道她定是要到河边洗涤衣物。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跃下了隐身的树木,迅捷地跟上她的踪迹。
眼前的郁真,吃力的提着那桶衣服,蹒跚的跨步而行。几次还差点被路面上的小石子给绊倒;他也好几次,差点现身去帮她。不过,都被他给隐忍住了,也许是看她没出任何的意外,所以他才这么的能忍吧!
蜿蜓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郁真放下了木桶,蹲子,就这么动手洗起衣服来。
这时这远地跟着她身后而来的白奉青,再次寻得了一个隐密的地点藏身起来,眼神专注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那么吃力的清洗那桶衣物,他有点不舍的想着:如果……如果今天的郁真,是我白奉青的人的话,那这些工作,我是一定不舍得她去做的。
我绝对会疼她如命、爱她如实;不舍得她受到一丁一点的委屈;更不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苦。
无奈的是,今天的她,既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人,所以此时的白奉青,纵然再心疼,也是枉然。
不知过了多久,郁真终于洗好了桶内的衣服,再次站起了身,辛苦的搥了搥她那酸疼的腰,然后一鼓作气,提起了那桶沉重的衣物,再次蹒跚的走回家里。
白奉青也一样,发挥了最大的忍耐工夫,默默地跟踪着她。
这一天,他就这么默默地看了她一天,看她辛苦的晒衣、看她辛苦的打扫庭院、又看着她辛苦的准备伙食。
而她的男人回家时,所见到的只是她那满脸幸福的笑容,丝毫不解她背后的辛苦。
这让他为她不值!包让他为她心疼。可是他又能如何?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深深的叹一口气,然后就这么颓丧的离开她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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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酒,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也是一样的借酒浇愁。所不同的是,饮酒之人的心境,却比上次来得更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