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失去记忆的人,属于她的某些特质是不会被遗忘的。
“我才不会爱上你。”
“何以这么肯定?”
“因为我发现你是个虚伪的男人,先前你那些友善的示好都是假的,你只是想占我便宜,可是我不会上当。”往后她只有一个人,她谁都信不得。
“占你便宜?”
就为了他忍不住轻捏了她的秀鼻一下,她就硬是给他扣上这么大的罪名,这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他无奈的摇摇头。算了,谁要她是病人,病人最大,更何况是她这种特殊情况的病人。
“对!你一定有什么不良的企图,才会莫名其妙对我这么好。”她把先前那些自责心理抛向脑后,一口咬定他不是好人。
“好、好,我承认我对你有不良的企图。”他顺着她的语意说。
“你看,连你自己都承认,你还有什么话说?”于紫绪理直气壮的说。
她好失望,她还以为他会否认到底呢!只要他一再坚决否认,她就会相信他,现在他承认了,叫她能相信谁呢?
“我是有不良企图啊!因为我要带你回多伦多去见我父亲,他一直催我带我的情人回去……”他停顿了下。
“所以你就刻意对我好,想骗我当你的女友,好通过你父亲那一关,而不是纯粹的想占我便宜?”她迳自接下去说。
“正是如此。”他就知道女人的想像力是一流的,他不用多说,她就能自说一套出来。
反正只要她不要再有什么奇怪念头,像是将他当成登徒子——虽然他之前的行为是有点像,急着想逃离他的身边,她爱怎么想他都无所谓。
他就是不能够放任她只身一人在加拿大成了迷途的羔羊。
“你没有女朋友吗?”她上下看了他一眼,心里十分纳闷。像他这种人品会没有女朋友,谁相信啊!
“我看起来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吗?”周宇晋推了推俗气的四方眼镜,自眨身价的说。
“你长得不会很难看嘛!”除去那副好笑的眼镜,其实她觉得他长得还不赖。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在我父亲眼中,我一直是个只晓得读书、连女朋友也不会交的人,所以这次他一定要我带个女朋友同去,否则他会亲自为我挑选一个适合我的女人。”周宇晋说得就像是真的,表情沮丧得令人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在为此事烦恼。
“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像这种人实在不用回去看他,让他一个人孤老一生算了。”于紫绪轻易就相信他的说词。
“他是我父亲,女圭女圭。”见她替自己抱不平,周宇晋不禁莞尔的笑看着她。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于紫绪遂亡羊补牢的说:
“嗯,我是说你父亲的作法虽有不对,但他总是你父亲嘛!不过你不会就是要替自己找个女友,才好心留下来照顾我的吧?”说着说着,她的嘴噘了起来。
先前对她的又哄又骗,原来都是另有所图,她还以为他是好心人呢!
愈想心里愈不平衡,于紫绪老大不悦的别开脸不愿看他。
又在闹别扭了。周宇晋无奈的摇摇头。先前以为他对她有不良企图,吓得只想尽快逃离他的身边;现下知道他的企图就是想要她充当他的女友,她又气得半死,真是奇特的女孩。
“不管我是基于什么理由留下,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什么提议?”
“请你充当我女友的事,”他是想以此方法将她带在身边,以免让她起疑心。
“才……”
她正想开口拒绝,却及时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如果不跟着他,她一个人怎么办?这么一想,她只好把呕气的话咽回,转换口气说道:
“好吧!就充当你的女朋友,可是说好只是充当而已喔!”她提醒他。她可没忘记她已有婚约在身。
说到婚约,于紫绪这才想起——关于他为什么知道于紫绪这个人的事,她还没向他问起呢!
真是的,搞了大半天,这最重要的事她却差点忘了。
“我知道只是充当而已,你放心。”周宇晋笑道。当然,如果他想要得到她,他不会没有办法的。
“对了,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于紫绪是什么人呢。”
“她是我一位朋友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不会正好也认识古慕风吧?真这么巧,那她不就可以请他带她去见古慕风了?
“是的,不过你为什么对这个于紫绪这么好奇,甚至还激动得昏过去?”“我……我……”怎么办?该不该告诉他她已恢复记忆,而且她正是于紫绪本人?
“想不起来就别想,当心头又痛了。改天我会带你去见她,也许你就会想起来了。”周宇晋安抚的拍拍她的头。
“见她?”
“她现在就在我朋友那儿,你想见她,就等我们和我父亲见过面也不迟。”届时他可得好好向她说明他何以一人饰演两个角色了。
“她现在就在你朋友那里?”这怎么可能!她不就在这里吗?哪里来另一个于紫绪?
除非真有人跟她同名同姓,可真会这么巧吗?
“你说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古慕风。”
迸慕风!连未婚夫名字都一样,这就不是巧合了。
那个于紫绪……
难道会是她?
☆
坐在前往多伦多的客机上,于紫绪小心的拉着头上的帽子,很担心它会掉下来。
“不要再拉帽子了,女圭女圭。”
周宇晋正在看财讯杂志,见她一上飞机就不时拉扯小圆帽,不免好笑的侧头睨视她。
“我不喜欢这顶帽子。”看起来好矬!她瘪了瘪嘴。
“不喜欢帽子,又不想让自己一头短发见人,又说戴假发会恶心,你说要如何是好?”
他干脆放下杂志,伸手替她拉好帽子。
“我只是好舍不得我的长发嘛!”那是她留了好几年、花大笔钱去保养的优质长发耶!
想到因为受伤就教人剪去长发,她的心里就一阵不舍,连带对那攻击她的人兴起一股强烈恨意。
那冒充她的身分的人该就是李亚诗吧!也许是李亚诗因为不会说英文,无法和去接她的古慕风沟通,所以才阴错阳差的让人误会她的身分。
希望情况真如她预期的这样,她宁愿相信亚诗不会背弃她们之间的友谊。
“你怎么知道你未失忆前自己肯定留了一头长发?”他定定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睛。
“我想不管是长或短,此起我现在这超短的头发,都可称得上是长发了。”她闷闷的说,不曾发觉她差点泄了底。
“头发再留就长了,你根本不必为了一头短发闷闷不乐。”他倒觉得个子不高、脸蛋又小的她比较适合短发。
就像现在,即使戴着小圆帽,只露出她五宫分明、线条柔美的脸蛋,她整个人仍美得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已不需一头亮丽长发来映衬她天生丽质的容颜。
“你是男生,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她反讽道。
其实她并不十分重视外表,穿在身上的行头也不一定非要名牌不可,但她就是在意自己的头发,因为那是她唯一可以纪念母亲的东西。
从小她母亲就最爱她又柔又亮的长发,总是喜欢替她做各种发型,那是她和母亲最快乐的回忆。
现在她的头发剪了,总觉得她的心头也空空的,好像少了什么。
周宇晋不再回话,他又把注意力放回杂志上。她在闹别扭的时候,还是不要理她较为妥当。
注意到他许久不曾开口,于紫绪以为自己又惹毛了他,遂转头看他,小心求证道:
“你生气了?”
是她不对,被剪短头发,又不是他的错,她却拿他出气,难怪他宁愿看杂志,也不愿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