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不信任他?为什么不再多等一等?
“唉。”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担心?”柳云仙一直在旁陪伴女儿,她知道这:柳嬷嬷倘若能找到云逸扬,她和女儿相处的时间就不多了,趁现在女儿还在身边,她想再多陪陪女儿,再多瞧她几眼。
“娘,我——”她抬起头,正待开口。
“来了,来了!夫人,少主!柳嬷嬷真的带回来一个、洒洒挺的公子。”
“真的吗?柳嬷嬷真的带回逸扬了?”尹羽璇禁不住笑开了脸,急着想下花床。
“等一下,羽儿,把这个吞下。”柳云仙唤住女儿。
尹羽璇打住脚步,回头看向母亲,却被硬塞进一颗药丸。她惊讶的睁大眼,随即往后倾倒,眼一闭,便昏迷了过去。
“夫人?”铃儿讶异地看着夫人把少主放回花床上。
“铃儿,配合着我做,明白吗?”
“夫人,这到底是?”
“我们来试探赤云堡堡主对羽儿是不是真心,然后才决定要不要把羽儿交给他。”
柳云仙伸手测了测女儿的脉搏,见女儿此刻已停止呼吸,这才满意的点头。
柳云仙给女儿服下的是无害的药丸,这种药丸通常只会让人好好的睡上一觉,呼吸暂时停止,但只要服下解药即可醒来。
“夫人,好法子,铃儿配合你。”铃儿可也希望少主有个好归宿。
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云逸扬半信半疑的跟在这位妇人身后。在雪山整整找了五天,丝毫没有尹羽璇的消息,眼看三天后即是晁岳和萱儿结婚的日子;身为云家长子,在双亲皆亡的情况下,他不能不赶回去主持婚礼。
但找不着尹羽璇,他就是不甘心就此回去。他怎能接受从此失去她的事实?他不能。
所以无论花多少心力、消耗多少元气内力,他都要找到她。
五天里,他在雪山就是靠着此原动力,催促着自己不断找下去,即使身体有一半已不受自己控制,被霜雪冻伤,几近连路也走不了,他仍没放弃希望。
他如何能放弃?她的一颦一笑、一慎一怒,时而天真、时而聪灵的百种风貌,都一一烙印在他脑里,教他如何忘得掉这牵动他喜怒哀乐的心中珍宝?
没有她,他如何能快乐?又如何感受得到这人世间的温暖?
不,就因不能没有她,他硬是不准自己放弃寻找的念头:而就在这时,这位妇人在霜雪纷飞的雪山里找到他,告诉他跟着她就找得到尹羽璇。他在抱着希望又抱着怀疑的心情下,跟在妇人后面。一路走来,风雪渐退,在经过漫长的崎岖小径后,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山明水秀、春光无限的一处美丽山谷。
这里是传说中的雪山秘洞?
云逸台掩不住诧异的神情,环看这传说中的人间仙境,一面紧跟在妇人后面。
“跟我来,她就在前面。”柳嬷嬷走在前头,她只看一眼就知道羽儿何以会喜欢这英俊潇洒的的男子了。
沉稳内敛,傲骨天生,气宇轩昂的他的确是个容易让女人动情的对象。
“她还好吗?”
“她当然——啊?少主?”柳嬷嬷话未说完,已看见前方那躺在花床上,一脸苍白的尹羽璇正一动不动,呈现死亡状态的躺在那儿。
“发生什么事了?!”云逸扬走上前急问,也同时见到柳嬷嬷所见到的一幕。
“世尧?不!”他发出嘶吼声,身子抢上前,奔至花床旁,替尹羽璇把脉,当查觉不到任何跳动,他立即让她坐起,在她背后运送内力给她,运送的内力却被无形推拒了回来。
“不,世尧!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救活你!”他说,不死心的又推出内力,这次他运足了全身力量,全灌送在这一掌中,但同样强大的阻力又逼回了他的力量,使他收受不及,身子一个震动,一口鲜血便自他口中喷出。
“别再试了,这位公子,你会害自己没命的。”柳嬷嬷见到此景,心中感动万分,这夫人和铃儿不在花床旁边——只证实了一件事,即是少主根本没死,不过是呈假死状态而已。
“不,我一定会救回她,我一定会!”云逸扬不愿放弃,好不容易找回她,岂能让他在他面前死去!
柳嬷嬷眼看着他一次次不怕死的运送内力,却一次次被推了回来,鲜血一吐再吐,可是仍不见他放弃希望。
“不要再试了,在雪山上你为了存活,已耗去不少元气,已经不容许你再继续消耗下去了。”
“如果行不通,我就跟你一起死,世尧!”云逸扬发出心胆俱制的吼声,紧抱着尹羽璇。
“云堡主?”柳嬷嬷唤道,只见他抱着少主缓缓地倒向花床,双双陷入昏迷之中。
“现在我可以放心把羽儿交给他了。”柳云仙动容的走出来。
“夫人,这是你的主意?”柳嬷嬷别有用意的看了铃儿一眼,以为是铃儿的主意。
“柳嬷嬷,是夫人想出这方法要试探云堡主的真心。夫人,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铃儿喜孜孜的说。
“是啊,柳嬷嬷,赶紧救人,等会儿羽儿醒来才不会被他那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坏了。”柳云仙交代,看着那相拥的男女,面带满足的笑容。
他们是多么相配的一对啊!把女儿交给他,她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尹羽璇悠然醒来,突然觉得身旁似乎多躺了一个人,花床变得有点拥挤。
她纳闷地半支起身想看究竟是谁,这一看,她立刻惊叫出声,抓住云逸扬的手,兴奋地叫着。
“你来了!你来了!逸扬,快醒来!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不要再睡懒觉了!”等了好久,仍是未见他醒来,尹羽璇心里开始有着不安,伸手猛力摇晃他。
“逸扬!”
“少主,不要再摇他,云堡主因元气大伤正昏迷着。”铃儿手里端着药汤过来。
“元气大伤?是因为在雪山冻伤的缘故?”她双眼凝聚着水气。见他伤成者样,她好心疼。
“那是原因之一,后来再加上……。”铃儿把夫人对云逸扬的试探说了出来,并且告诉她云逸扬为了救她,不顾自身安危,拚了命要把真气运送给她的情形。
“他真那么做?他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他……他……。”眼中水气终至凝聚成源,缓缓地落下脸庞。尹羽璇抓紧他的手,泣不成声。
“他还说如果救不成你,就要跟你一起死。少主,他是真心在对待你。”铃儿道。
“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是我误会他,害得他如此,都是我对他不够信任。铃儿姊,他会好吗?”
“当然会。喝下娘亲自为他熬的药汤,他不好也得好。羽儿,别担心,有花床帮他疗养身子,不出几个时辰他便会醒来。也许用不着多久,他的内力、元气也会慢慢恢复。”柳云仙噙着笑意走来。
“娘,谢谢你。”
“你是我女儿,他是我未来女婿,有什么好谢的?快让他服下药汤吧。”柳云仙说道。
“让我来,铃儿。”她端起碗,扶起云逸扬的颈项,让他就着碗口想教他喝下药汤。
不料,药汤无法灌进他嘴里,反而顺着嘴角流下。
“娘,他——”
“八成是下意识在等死,铃儿,你和我退下,就让羽儿自己在这儿。”
“娘,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啊!”她回身向已走离的柳云仙求助。
“傻孩子,你知道的,想想母鸟怎么喂食幼鸟吧,”柳云柳经笑,拉着早已会意的铃儿走开。
母鸟怎么喂食幼鸟?母鸟总是嘴里衔着虫儿,再喂进早张嘴等候的幼鸟嘴里。
这——尹羽璇蓦然烧红了脸,端着药汤小心看了眼四周,确定四周没有别人,才把碗就口,强自含着自己也不喜欢的苦乐,低头将唇抵住他的,并缓缓将口中的药汤借着唇与唇的接触传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