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凯若把她心中的困惑问出口。等了许久,周宇圣还是开口了:
“很好笑,我当时还抱着一线希望,认为你会及时出现,及时醒悟你不该从我身边逃离。结果事实是我让自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嘲弄自己,口气说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对不起,我想我欠你一个道歉。”她是真心道歉,为她带给他的羞辱。
“你认为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弥补你的过错?凯若,你想得未免太天真。如果我让自己找了你三年,就单单只为了这三个字,那么你就太看得起自己了。”周宇圣冷冷地扯开一抹笑。
“你的意思是?”她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只是她也没料到他会变得这么冷酷。
“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黑眸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他依旧高大、挺拔和俊逸,但已不再像从前。
“所谓的代价是?”她强迫自己保持冷若冰霜的表情。
不曾料到会再见到他,所以毫无防范,但至少她不能让他看出她心中的害怕。
“你会知道的,在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他不会现在就告诉她他真正的打算。
“不要卖关子,宇圣,我不是弱者,我不会站在原地任由你打击。如果你想打击我,你也必须有相当的本事。”最后的一丝愧疚转眼消失。他太狂妄,而她不愿再处于挨打的地位。
“你从来就不是弱者;凯若,我也不是,所以希望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这次的重逢绝对不是友善的,千万别期待我会手下留情。”他故意一字一字慢慢地说,然后挑衅地看着她。
施凯若蹙眉以对,却没有退缩,即使双膝已发软,她仍是站得笔直。
“你说完了吗?”她抬起下巴,一副高傲的睨视他。
周宇圣一愣,眼神更加阴晦,被她那似是不耐烦的表情惹恼,他低咒一声,身躯毫无预警的欺近她。
“该说的是全说完了,但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她突然提高警觉的盯着他。
“这件事。”他从容不迫的说,在说话的同时,伸手揪住她,将她硬生生扯进怀中。
他的手臂如铁钳般锁着她,他头一低,嘴唇狠狠地压在她唇上,舌头硬挤进她抗拒的唇瓣间,在她牙齿外游移。
“张开嘴巴。”他抵着她的唇低语。
她咬紧牙关,硬是严守岗位,说什么也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张开,否则我们就在这里耗上一整天。”他命令道。
她气得想伸手掴他一巴掌,却教他一手抓住。这次他的唇不再温柔,像是狂风侵袭般地蹂躏她的红唇。
娇女敕的唇瓣受不了如此狂暴的对待,施凯若申吟了一声,在张开的同时,他火辣辣的舌尖也闯了进来。
起初她的身体僵硬且不肯屈服,但在他坚持而又大胆索求的热吻下,渐渐柔软顺从了下来,最后像团棉絮似地倚在他结实的怀中。
片刻后,周宇圣终于放开她,仔细审视她嫣红的双颊,一丝胜利的光芒闪耀在他黝黑的眼眸里。
施凯若气喘未息,她甚至必须抓住车子的后视镜,才能让自己免于跌倒。
明明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羞辱她,她却仍是受他的吻迷惑。
这三年来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吻技越见纯熟,几乎已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想到他必定是从许许多多女人的身上习得此技,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感到心痛?明明是她自己先放弃他,不想和他一起为将来努力的,她没有权利感到不平,即使他不再爱她,那也是她的报应。
她不曾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但这一刻她却痛恨他吻过别人;曾经他可以是她一个人的……而她却不知珍惜地推开他,就为了她的自由。
为了自由,她逃离了他,逃离了可以是完美丈夫的他,仅仅只为了她不想十八岁就被束缚住。
“凯若,凯若。”
一道熟悉的叫声让她从冥想中回过神。看见曲湘苹就站在她面前,施凯若直觉地找寻周宇圣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不见踪影。
说不出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多一些,施凯若强迫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就当是一场梦好了。也许她不会再遇见他,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她也知道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既然他已找到她。
“凯若,怎么回事?”曲湘苹有点担心地看着她。
“没什么,也许是今天太阳太大,有点被晒昏头了。”她无力地微笑。
“别说谎了,凯若。我也看见他了,如果我没看走眼,他分明追了上来,你碰见他了?”曲湘苹和施凯若可是生死之交,那年在加拿大发生的事,她刚好全程参与。
施凯若不想再否认,只能疲惫的点头。
“他怎么说?他是不是对你还没忘情,是不是想重修旧好?”曲湘苹迫不及待的追问。
“湘苹,没这么好的事。”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想报复我,扬言要我付出代价。”说到此,她的心一阵揪紧。
到底他打算怎么做?
她不怕他,她相信自己足以应付他,可是心里不断扩大的不安,却告诉她事情肯定没这么容易。
“这算什么?他何必这么死心眼,不过就是不嫁给他而已。”曲湘苹可看不过去了。
“不,湘苹,不只这些,你不知道他——他在那天真的跑到教堂去等我,他以为我会及时回心转意,可是我却让他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跑去观礼的同学一定不少。
“你是说在你留信告诉他你不能嫁给他的那天,他仍跑到教堂等你?”曲湘苹实在无法想像周宇圣是这么执着重情的男人。
当时的他是那么意气风发、自命不凡,也是许多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多少女孩希望获得他的青睐,他却看上和他同样出尽风头、耀眼迷人的施凯若。
他们两人曾经是众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所有情侣中再也没有人像他们这样般配,真正是所谓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偏偏当时凯若是那么年轻,再加上留学不到一年就被年轻教授看上,她自然是芳心大乱;在一阵慌乱不安中,凯若只能选择逃离加拿大,也逃离了她和周宇圣的婚礼。
年轻教授被抛弃在自己的婚礼上,这是何等难堪的耻辱!也难怪周宇圣扬言要施凯若付出代价了。
“凯若。”这会儿连曲湘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摆平他的。他不是会使用暴力的男人,你不必担心。”施凯若反过来安慰她。
“这是我唯一放心的。”也许是她想太多了,曲湘苹在心里思忖道。周宇圣应该不会对凯若怎样的,如果照凯若的说词,三年前周宇圣对凯若用情已深,三年后的今天情况不会改变太多。
“所以我可以应付他。”施凯若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认为情况不会这么乐观,凯若。”古善齐一直静静聆听着,然后突然提出他的看法,这是他最常做的举动。
平常时候他只是个陪衬,需要开口时他却能适时提供正确方针。
“善齐,你的意思是?”曲湘苹揪紧了眉,抓住她亲爱的老公问道。
“男人最看重的是尊严,更何况是他深爱的女孩背弃了他。既然他已扬言要你付出代价,我看你还是小心一点。”同样是男人,古善齐知道只有男人才能了解男人失去尊严后,所产生的报复心态。
那往往是最严厉、且最具威力的行动。
“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善齐,你不要故意说出来吓唬人。”曲湘苹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