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霍尔则把已逐渐昏睡的苗映雪放回床上。
被他抱着,苗映雪一面挣扎着,一面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不论她如何努力,到最后她的眼皮仍无力的合起,想打他的手臂也松垮地垂落至床上。
积压三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整整恨了龙少夫三年,才发现自己所恨非人。
但,再也不会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她会看清仇人的面貌,这一次不会再搞错。
“听说你要见我?”龙少夫嘴里叼着烟,坐在他特制的牛皮椅上轻松的吞云吐雾着。
他是那种即使嘴里叼着烟也很吸引人的男人,那坏坏邪邪的笑容,那总是能看穿人心里面在想什么的眼眸,在在令人抗拒不了。
苗薇雅就是深陷在他外表魅力下的最佳例子,即使她明知不该爱上他、不该恋上这把她当禁脔看待的男人,但她仍是爱得不可自拔。
也许终其一生,她都会这样爱着他。是天生犯贱吧?她想。天生就没骨气,逃不开他的迷惑,更保护不了妹妹映雪。
“我想知道映雪的下落。”已经两天没看见映雪了,她知道一定是他。
“她现在该在王宫里了。如果泰勒和汤森没把事情搞砸,她已经成功地进驻王宫。更正确的说法是,左护卫迪克·霍尔的身边。”龙少夫可以想见他努力准备三年的计划成功在望了。
“她会不会有事?会不会一不小心惹火了迪克·霍尔就再也回不来?你告诉我,她会不会有危险?你说!”苗薇雅一想起妹妹的安危,情绪特别激动。
“她会有什么危险。”龙少夫不认为一向聪明的苗映雪会贸然做出不利于自己的行为来。
三年前在台湾见到她时,他直觉地认为苗映雪就是他计划中所需要的主角;虽然当时的她只有十七岁,但那张清丽的脸孔却让他相信长大后的苗映雪会更加不同凡响。
丙不其然,经过三年的洗礼,她出落得何只不同凡响;那足以倾城倾国的容颜,可说是世间难寻。
“她会存在什么危险。”苗薇雅不相信地重复他的话。即使了解他不算透彻,她仍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种无关痛痒的话来。“那里是王宫,你怎么可以把她送到王宫那种不知隐藏多少危险的地方!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冲上前去猛烈的打着他,苗薇雅激动的痛哭出声。
“你想太多了,薇雅,映雪很安全,不会有事的。”龙少夫用手捻熄烟蒂,将她拉至一臂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把我们抓来这里三年,究竟是想证明什么?你已经得到我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妹妹了?!”她抽泣着吼道。
“我计划三年就只为了把你妹妹送进迪克·霍尔怀里,即使是为了你,也无法改变我的做法。”他拉她入怀。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就是苗薇雅了,为了他当时的私欲,他冲动地连她也一块儿带来。
而今两人分享彼此身体的亲密,他仍是无法把事情真相告诉她,即使明知那无关利害关系,他仍选择保持事件的神秘。
“究竟是为什么?”
“以后你自会知道。”就算是他任意妄为吧,他喜欢把事情夸张复杂化,这就是他龙少夫向来的行事作风。
也许时间酝酿太久,但他终究会完成义父临死之前的交代。
龙少夫望着窗外的蓝天,仿佛看见义父正满意地对他笑。
一切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苗薇雅看着他突然间露出的笑容,希望自己真能够相信他说的话不会错——映雪一个人在王宫里真的不会有事。希望如此。
当苗映雪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隔天的上午。可以说是被饿醒的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床旁多了一位似乎是侍女打扮的女孩。她讶异地眨眨眼睛,才慌忙地坐起身想下床。
“你不用急着下床,早餐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苗小姐,你很幸福呢,这些全是左护卫大人为你亲自挑选的营养早餐,你必须全部用完,否则待会儿蕾丝就要有一顿骂了。”
“蕾丝?”
“蕾丝是我的名字,苗小姐。”蕾丝笑着回答。
蕾丝是迪克·霍尔特地从那些不特别仰慕他的侍女之中挑选出来的侍女。有了上回贝姬的教训,他连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你说我必须把旱餐全部用完,否则就会害你挨骂?”有这回事?这是王宫的规矩?
“是,苗小姐,”
“叫我映雪吧,这是谁订的规矩?”她问,看向桌上满满的食物——叫十头猪来吃都不见得吃得完。
“是左护卫大人的吩咐。”蕾丝小心翼翼地答道。
听见左护卫大人这个头衔,苗映雪立即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她的悲忿、她的醒悟,还有她满腔的恨意。
“叫他自己吃吧!”她忿然道,全然失了胃口。
“可是——”蕾丝不知所措,很是为难的看着她。
被她脸上的表情软化——她不得不,她一向心软。苗映雪叹口气说道:
“我吃,可是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何不也坐下来吃一点?也许靠我们两人就可以吃光了。”她旋身下床,招呼侍女蕾丝一起过来。
蕾丝伫立在原地,运动也不敢动。身份不同,身为侍女,她岂敢与她同桌吃饭。
“过来啊,蕾丝。”她回头招手。
“不,苗小姐,蕾丝是侍女,不能和你一起用餐。”蕾丝是走过去了,可仍是站着。
“你是侍女?”她问。
蕾丝点头,以为她早该知道的。
“那我是什么?”
“这……”蕾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什么也不是,对吧?所以你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坐下来一起用吧,要不然我可管不了你是否会挨骂喔。”
蕾丝拗不过她的坚持,只好坐下;坐下后,却只是紧盯着她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意识到她的眼光,苗映雪抬头看向她,问道:
“你在看什么?”
“蕾丝只是有点奇怪你为什么和她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在还没来服侍她之前,蕾丝可早已听王子妃的侍女说她是个危险人物。
可今儿个一见,根本没有这回事嘛。
“完全不一样?”她蹙眉,想起昨天自己的确是失常。
她记得是王子妃问的问题让她忆起自己这三年来所过的生活,情绪一爆发,便再也控制不了。
“王子妃的侍女认为你可能……”蕾丝不敢把最后几个字说完。
“疯了?”她知道她是这个意思。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疯了,无法保护姊姊,她比任何人都难受。
“蕾丝现在不这么想了,苗小姐。”以为她生气了,蕾丝赶紧解释。
“你不用紧张,蕾丝,我只是情绪积压太久,突然间负荷不了,爆发而已。”她试着说明。
想必迪克·霍尔也目睹了她的失常。她还记得他的舌头闯进她口中,那种微微刺痛的感受,至今仍留唇中。
她也记得自己告诉他的那些话。记得自己把所有过错全推到他身上,不知道他听进多少?
这般想恨他,她又怎能嫁他为妻?
办不到的。她不只不想嫁给他,还有股冲动想先杀了他,再了结自己。
可如此一来,在龙少夫手上的姊姊又该如何月兑得了身?再者,让龙少夫这么好过,她绝不甘心。
嫁给迪克·霍尔,龙少夫自会依约放姊姊自由,为今之计,她似乎只有这条路可走。
“苗小姐?苗小姐?”蕾丝唤了几声,一直没得到回应,声音加大不少。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她回过神后,笑了笑。
“不必跟蕾丝道歉,苗小姐,菜都快凉了,你还是赶快趁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