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红红点点的印记……
思索片刻,她伸手打开嵌在墙上镜台后方的橱柜,拿出一瓶药来,嘴角微扬,她会在他有机会发现时先将他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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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岚春把门锁上第三道锁后,转过身正好看到方才在楼下丢垃圾时遇到的美艳女人拉开窗帘,打开所有的落地窗,屋内情况一目了然。
对那个住在对面D栋十七楼的女人倒不陌生,因为她住十八楼,从上往下看,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的情形。
会对那个女人印象深刻不是没有原因的,第一、那女人很美,身材凹凸惹火,肌肤细滑白女敕,“艳丽尤物”是形容她的最佳名词;第二、那女人同她一样,待在屋子里的时间很长;第三、不定时总会有男人来访。
尽避从未与对方交谈过,但脑海中已经为那个女人编出一段故事了。
嗯——
那个美一丽女人名字中应该会有个美或娜的(偏见),三十岁出头,曾在特种营业待过(还是偏见),如今已洗手不干了,成了人家的情妇……(不知怎地,她就是无法将已婚妇女这个名词套在对方身上!)而那个不定时会来访的男人,理所当然有个名词——就是情夫(超偏见),可能是某个企业的老板或什么的,还满有钱的(超无敌大偏见),瞧那屋子装潢,大概花了几百万;一个礼拜会出现他的身影两、三次,但——近来出现的次数较少,有时候两、三个礼拜才会见著一次。
嗯!虽然人家可能是“有事”不能来,不过岚春习惯把事情想到最糟的地步,面对这样的转变,她已经自行下了注解,那就是那个男人快不要那个女人了,否则——那个女人也不会再去找另外一个男人,偷偷开户……
岚春收回视线,为充斥脑袋的八卦思维而自责,但也只有一下而已,她承认自己的想像力是丰富了些,可依据过往的经验,她的推论总有七、八成被蒙对了。
人,不就是如此,反反覆覆地活在某种人际互动的模式中,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她走进屋内,把玻璃门关上,这门是特制的,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不容易看进里面,而在夜晚时,她便将门帘拉上,不让灯光泄漏她家的风景。
她喜欢保有自己的隐私权,虽说有满多时候她会窥探、猜测住在她四周的邻居状况,但——却不乐於让人窥见到她的。
走进浴室,月兑上的衣物,开始冲洗,涤去方才在外奔波依附在身体、发梢上的尘土,尽可能将不受这个房子内欢迎的尘埃处理掉。
拜现今科技之赐,如今透过网路,在家当老板并不是梦想,不用与过多的人来往,也无须在外面奔波工作,应付外面职场、人际的尔虞我诈。这正是患有轻微“社会恐惧症”的她,最理想的生活模式。
她的屋子就是她的王国,除了每两个礼拜定时到喜好的商店采买生活用品,以及每半年偶尔出去拜访她几个手帕至交外,几乎是足不出户。
金钱来源不虞匮乏,除了父母留给她的钱外,她在网路上开了一家拼被商店,每个月大概都可以接到三至四件拼被订单,收入与支出平衡外尚有馀钱可存。
从父母意外去世后,没有兄弟姊妹的她就开始过起一个人的生活,初时,她还是学生,所以只能选择学校住宿生活,直到大学毕业。
成为社会新鲜人的第一个礼拜,她拿父母留给她的钱,买了父亲好友建造的社区大厦其中一间房子。
这里——是她精心挑出来的,位置在市区边缘,购物和交通都很方便,却不用忍受市区繁杂的交通和混乱的治安,当然——最重要的是,这边视野极佳,远方可以看到青山。同时也因为父亲好友的同意,位在最高层的她有权使用顶楼的空间,在加盖后,她拥有一座小温室花园,这是同一社区大楼住户所没有的特权。
在学校住宿时,为了符合住宿规定以及考量同寝室友的权利,所以会主动打扫、整理居住环境。
可当离开学校,开始一个人的生活后——没有父母管,有一阵子,她日子过得很颓废。
进入社会的第一步,她走得不是很顺利,很快便发现自己染上了严重的社会不适应症;如果单纯专注在工作上那倒无所谓,可是在职场上,不是认真埋头苦干就可以了,还必须面对上司、同事等等所有人际关系……
好死不死,她一进公司没多久,凑巧遇到了公司内部各派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她从无知到莫名其妙被人归类到某一派中(只因为负责带她熟悉工作的人是那一派的),工作施展不顺,流言、黑函满天飞,而一向不会看脸色、不谙人情交际的她,工作受到阻挠、妨碍、刁难,直到心力匮乏……
回到家后,动也不想动,眼睛死盯著电视不放,新搬进的房子,也因她疏於打扫整理,家具蒙上了一层灰,可即使明知这样是不行的,但仍旧使不出劲清扫,只要床上还有空间让她睡觉休息就好……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她厌恶所有的人,尤其是跟她一起工作的同事,在一次部门内部冲突事件台面化后,她再也忍不住了,久积在心中的压力和愤怒全都在那一刻爆发。
她冲进会议室里,对著那些脸上带著笑,却私下搞派系斗争的上司一一点名破口大骂,把她所听到的流言、黑函,全都砸回去给他们,尤其是那些使小动作、爱造谣的主谋者,当场泄了他们的底和龌龊的心思……
她擅於拼图,这样的本能也在不自觉中运用至工作上,耳中听到了许多流言辈语,虽不是针对她而是对其他人,可她总是能够轻易抓出造谣、带头说是非的人是谁。
把心中对他们的愤懑和不齿,僻哩啪啦又叫又骂毫无保留的吐给他们后,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
没有递辞呈,也没办理什么离职书,反正不管了!不在乎会有什么污点留在她的工作记录上,总之,她不想再到外面工作了!反正她也不需要太多的钱,只要够养活自己就可以了。
离职后,待在自己的屋子中,什么都不想,饿了就随便吃,也不管吃什么,只要能饱就好。渐渐地,她觉得坐在电视机前动也不动的自己,好像也慢慢地被灰尘给盖住,只要稍一抖动,尘灰就会从她身上落下……
好一阵子,她极度的沮丧和灰暗,若非大学时的好友夏妍羽、秦冬蓉、童秋雅适时拉她一把,她大概会就此沈沦……
振酌瘁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房子打扫乾净,重新布置顶楼上的温室。当她翻搅著泥土,栽种那些绿色植物并为它们洒水的同时,她得到了某种领悟和力量,原本一直混杂的思绪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她要盖一个窝,一个拥有一切的王国,除非补充必要的粮食或其他买卖行为,要不——她绝对不会离开这个安全的堡垒。
不怕自己会成为化外人士,网路提供了她安全交友的管道——安全、没负担的交际,不用在意外貌和外在条件的往来;电视多样化的频道提供最新的资讯,使她不会和流行月兑轨。
当她需要真实、贴心的温暖和友谊时,还有三个挚友愿意伴著她,只要她开口要求……
所以她安於待在这个窝,因为很心安、很舒服。
必掉水龙头,将身体擦乾,只穿内裤,则省了,直接套上宽松的麻纱连身裙,一身舒爽、轻便地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