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并不容易,因为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不晓得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自从跟她在一起之后,眼前的路突然变得清楚了起来,即使什么都可以不确定,可唯一肯定的是——未来他还想跟她一起走下去!
她吞了口口水,带着一丝不敢有的期待,有些羞怯地望向他。“那——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让他的头脑暂时空白了片刻,其实答案是肯定的,可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轻易说出口。
一旦说了,他就要完全匍匐在她裙下,任由她掌控了,若真要说,她也得要先有所表示才是。
“那——你爱我吗?”他反问道。
她没说,她怕说出口之后,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梦,说了……他会哈哈嘲笑她吗?她仍存有惊惧。
两人目光不停地在彼此脸上探巡,想知道答案,可谁也不愿先示意。
他想相信她,他想说出口——我爱你。
她想信任他,她想对他说——我爱你。
宛秦垂下头,轻轻吸口气。[你觉得——我们真的够了解彼此了吗?”看不懂、猜不透对方真正的心意,这样还能算了解吗?
“或许还不够!”他定定看着她。“但我们会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
“是吗?‘了解’真的有那么容易吗?”她轻轻说道。
有丝恐慌从他心底升起,她打算拒绝他吗?不行!对他而言,她早已像是空气、水一般重要,如果没有她,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他朝她走近一步,拿起戒指递到她面前。“你!愿意接受吗?”
她没有立刻接下,事实上她很想立刻被套进去,可此刻……“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她低声问道。
他下颚紧绷,她在退缩了?!“你要多久时间?而且你要考虑什么?”他摇摇头。“答案很简单,要或不要而已,哪需要考虑太多?”
他太咄咄逼人了,她瞪着他。“亏你还敢说你了解我?结婚岂是儿戏?你事先一点意思都没有,突然就蹦出来,你当我心脏有几颗呀?连我为什么要考虑、想考虑什么都不清楚,你……”她转过身子,走进屋子。“总之,先让我想一下……”
看着她将门关上,一股寒意从脚底冒起,他被关在外面,被钢筋水泥壁给阻挡住,使他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怎么想,如果她想偏了该如何是好呢?
他当然清楚婚姻不是儿戏,可她知道要他走进婚姻这个“社会制度”得鼓起多大的勇气吗?
他不在意社会大众对单身者的评价,在乎的是他对两人关系走到永久、固定可行性的看待。
活了三十五岁,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不怕付出承诺,只要允诺的对象是她!
他深吸口气,让紊乱的心情平和下来,过了一会儿,他迅速做个决定。
如果——他坚信未来的路非跟她一起走不可,那他绝对要跟她从一开始伤脑筋,要更深入了解,那就从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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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他居然会向她求婚?!喔!在她三十一岁生日!
快乐吗?事实上她兴奋的心像要爆掉似的,但——怎么可能?他从没有表示过,如今乍然丢出来,可真让她错愕不已。
与他在一起这一年,认识他愈深,也明白他跟那种随便玩弄女人的“野狼”不同。他可以玩游戏,可一旦面对“爱情”,他的态度却是谨慎和慎重的,除了那一次“因嫉妒而引发的火爆插曲”外,她相信他真的做到了与她“一对一”的承诺……
可以相信他吗?可以相信他会带给她幸福吗?可以相信他的承诺吗?兴奋与质疑,像两道潮水般冲刷着她,带给她既快乐又痛苦的感受,也让她不知所措。
“陈宛秦!”从隔壁传来的呼喊打断了她的冥思。
她走近墙壁。“干么?”
“你现在立刻把靠墙的家具移开!远离墙壁一公尺。”
她皱眉。“为什么?”两人隔壁呼喊。
“照做就是了!不然你会后悔。”
她皱眉,依言照做。
“好了吗?”
“好了!”
话一说完,随即传来碰碰两声,整面墙因此晃荡着。
她呆了一下,立刻扯开喉咙大吼。“魏铭翰!你在搞什么呀?”
回答她的是一声更大的砰!而此时,墙壁也开始产生了龟裂。
“你在干么啦?墙壁就快要被你打坏了!”
“我、就、就是……要它破掉!”每说一声,某重物撞击墙的声音亦大,终于——如碗般大小的洞产生了!她脚像被钉在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瞪着那个洞。
再砰!砰!两声,有更多的砖块掉落在地,才眨几眼工夫,那个洞已如水盆般大小,而她与他则已可面面相觑。
看着他,她有种头重脚轻之感,而他则面色深沈地回视她。
饼了好久,她才找到声音。“你、你在干么呀?”
“你如果怕我们不够了解,那我相信,有了这个洞之后,应该更可以多认识彼此。”
打开这个洞,就是要让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隔阂,他不要再让任何一道墙挡在他们之间。
[你刚刚问我——爱不爱你?”他深吸口气,要命!多久没讲这种肉麻的话,可他非讲不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讲明白。
他深深凝望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敢说那就是‘爱你’……如果爱你的感觉是——有时候很想掐死你的同时,却又想紧紧抱住你、亲吻你。是的!那就是!如果爱你,得放弃跟全世界女人的机会,但可以与你同床共枕,是的!我愿意!如果爱你是只想与你在一起,甚至窝在你那‘开心书坊’与你耗着,是的!我是!”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如果上述那些还不算是‘爱’,那我只能说,我真的……”接下来那三个字,是他这辈子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即使是最亲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都未吐露过,除了对她,这次是第二,也在一年前的今天。“……需要你。”
她听完后,目眶渐渐泛红,水光盈满眸子。
他把蓝绒盒放在洞口上。“如果你考虑好了,就请给我个答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或许是用飘的也说不定。
先是咬紧下唇,看了看那被打穿的墙洞,如今,他们已经可以很清楚看到彼此在房间的动态,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个只能“偷听”的情况。
她巍颤颤的吸口气。“……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都是租房子的?”
“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驴呀?”冷不防,她从洞口朝他大吼道。“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光是修补这个口,就得花上十几万,你在打下去之前有没有想过?”
他闷不吭声,不过表情开始有丝不自在,很好!他终于意识到麻烦了。
她轻轻叹口气。“那笔钱,可用来做结婚用呢!”
啥?他眼睛一亮,一瞬也不瞬地凝望她。
“刚刚你问——我爱不爱你?这还要问吗?就像呼吸一样的……”她自嘲一笑“从一年前我就爱上你,这份心情从未改过。”
“每天、每晚总隔着一道墙想着你,梦中也总是有你,只是,有时会突然吓醒,因为在梦中你突然跑离开我了。”
她走向他,伸手穿过墙,碰触站在另一头的他,先是模他的领夹,然后再往上触模他的脸颊。“你——会不会真的不说一声,突然就抛下我不管,离开我呢?”
她终于赤果果地将她最深的恐惧暴露出来。
他按住她的手掌,微偏过头,在她的掌心印下一吻。“这个问题才是我要问的,如果你把我视为过去式,对你的吸引力再也没时,你是不是也会毫不客气的把我踹到银河系以外?重新再过你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