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话!”她对他皱皱眉头。“你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真难想像你要如何管五十个人!”
“还不简单,把国小到高中当班长的经验善加利用,不就得了。”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绍霖知道她是在说笑,若真是那么简单,企管系可以不必念四年。“为什么你的女性员工那么多,该不会都是打字或是会计吧!”他故意以无知的语气问道,他想看怡瑄的反应,以证实他的推论。
“当然不是。”她很生气地走到他面前。“我这儿可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公司,尤其是像日本那种把大学毕业的女性都贬为倒茶小妹那种沙猪的做法,是不可能发生在我公司。事实上公司里的女性员工多半是主管。”她骄傲地说道。
“那你这样也未免太大女人了吧,把男性压在脚底下。”绍霖为他们男性抱不平。
“你别乱讲,我才没那么过分,我全都是视能力而定,谁有才能我就提拔谁,绝不会因性别而有所偏袒。”
“可是你自己刚刚说……”
“我这边女性主管较多的原因,第一、她们的流动性比其他男性员工低。”
“为什么?”
“这就要问你们自己了,男性好像不太能接受有女性的上司。”她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绍霖明白所以没吭声,若是以前,他会很难接受,但是现在不同。“我懂。”
“所以论资历,在我的公司,女性比男性还高,第二,她们建功比男性多。”
“是吗?”他有点不引以为然。
“这我也很难解释。”她轻笑。“可能是女性比较团结,心也比较细,对于小细节会注意,所以一旦派去解决纠纷,她们往往能抓到别人所看不到的点,而这通常是致胜的关键。”
绍霖点点头,表示了解,不过他还是很想帮男性说话。“可是男人比较会注意大的方向。”
“能注意到大和小,才不失中庸吧!我这边的女性主管已经有不少都能‘大小兼顾’了。”她好笑地说道。“事实上只要给予相对等的机会,任何人,无论男女都可以发挥他们的所长。
绍霖微微一笑,他已经得到他所要的答案。“我明白了……那现在我们可以去吃饭吗?”他温柔地问道。
“好啊!”
*****
在怡瑄的家人配合下,绍霖很成功地将怡瑄诱拐到他们当初度蜜月的地方武陵农场。
怡瑄在了解他们的“计谋”后,只是皱皱眉头,捶了绍霖几下,便不再说什么,反正就把它当作度假,好好放松一下。
两人花了三个小时,才走到烟声瀑布。
“真的是年纪大了,好累!喔!”怡瑄走到水边,一骨碌就坐在地上。
“这水边冷,你这样会冷到。”他赶紧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对于这样的体贴,她是既窝心也感触良多,真不晓得他那颗石头脑袋什么时候会开窍,她不由得暗自哀叹。
两人静静地看着那条细长的瀑布,虽然走了一大段路,才只能看到这么“小”的瀑布,让人颇觉划不来,可是当走到脚酸、体力快不行时,在看到瀑布那一刹那,仍会让人兴奋不已,觉得总算达到目标了。
“你要不要再问我那两个问题一次?”
怡瑄闻言吃惊地回过头看着他。“你……想出来了吗?”她掩住心头的兴奋说道。
“嗯!”
“请说!”拜托!你一定要想通,若再没想通,她一定要把他丢进瀑布底下,让他被冲醒,怡瑄暗自在心中默祷着。
“男人,是人类中被为‘男人’的人;女人,则是人类中被称为‘女人’的人。”
虽然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怡瑄热泪盈眶,绍霖担心地靠近她。“我说错了吗?”
怡瑄摇摇头,她将头靠在肩上,边哭边笑道:“你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了。”
绍霖高兴地将她拉起来。“你说真的?”
她点点头,绍霖兴奋地抱起她转圈圈。“你,放下我啦!头都晕了!”怡瑄喘气地笑喊道。
放下她之后,他将额头靠着她的。“总算……等到你了。”
怡瑄听了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让两人手指交叉,任情感在他们中间传递着。
饼了一会儿,怡瑄才打破这个亲密的沉静。“你是怎么想到的?”她轻问道。
“这是个很痛的领悟。”他似真似假地说道。
她轻打他一下,要他正经点。
“真的要领悟出来很不容易,首先必须要打破原有的观念和‘信仰’,才能正视这些,从你的提示中,我渐渐了解到‘人必须要先懂得如何做人,然后再去学做男人或女人。’对吧?”
怡瑄点点头。“无论是男或女,只要有相同的机会,成就都会相同的。”
“你会问我这些问题,是怕我们会再发生以前的错误吗?”
“嗯!若是你不能了解这一点,我怕再婚后,我必须要时时提心吊胆,担心你又会为‘我的成就’不满。”
“绝对不会了。”他急忙地保证。“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不介意,不管你失败或成功,我永远都会在旁守住你,这不是大男人的自我膨胀,这只是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想做的事。”他发自内心地说道。
“谢谢!”怡瑄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我也是,只要你需要我的话,我一定就在你身边。”
绍霖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接下来两人紧紧相倚偎,静静地看着那不断倾泄而下的瀑布,一切尽在不言中。
*****
“你确定你还要再结一次婚?”舒婷瞪大眼睛问道。
“没错。”
“我还以为你会学乖咧!”
怡瑄笑笑不作声。
舒婷深深地看着她。“不是我要泼你冷水,但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婚姻是让两个不同个体的人相处在一起,共创一个家庭,想要完全合得来,彼此绝对要有所退让,你觉得你能做到吗?毕竟当初你离婚的主因,表面上是为了让你丈夫重新站起来,但是你可能没发现,实际上你也是下意识为了要维持自我独立的完整,不是吗?”
怡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倘若今天要你放弃现有的一切,完全成就你的丈夫,你愿意吗?我想你不会愿意,所以我认为像你和绍霖这种人都不太适合婚姻。”
“舒婷,我很清楚你不愿意选择婚姻是怕会危及你原有的独立,我承认婚姻会让人改变,但是……”她直直地看着舒婷。“无论是身为一个妻子、丈夫、父亲、母亲、女儿、儿子或者是其他身分,每个人都要在这个社会随时扮演不同的角色,有他们要尽的义务和责任。当初我会离婚,的确是因为我和他都是那种个性好强、有强烈领导欲,都想在彼此的关系中,取得主导地位的人,所以当彼此不在平等地位上时,问题就发生了,如今我们两个敢再一次尝试,除了是因为我们都体会到这一点,想要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最重要的是我有自信,我和他的独立性不会完全被婚姻给抹灭,两人生活在一起,步调的确会有所调整和适应,改变定必要的,但是不会完全,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此时她的声音变得很柔和。“他是我此生唯一想要共度白首的伴侣,他已是我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他我的人生将不会完整。”
“你不怕他的大男人主义又发作?当心你月兑不了身!”舒婷打趣地说道,其实她心里已明白,怡瑄已经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