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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上陌生人 第10页

作者:猫子

彷佛不用接听,他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很显然的,专线号码只有一个人有,而专线那头,传递的不是好消息。

★※★※★※

医院?他来医院干嘛?

陈翼神色紧绷的快步走在前头,跟在他后头的项惠紫,只能迈开吃力的步伐跟着;虽然满心疑惑却没叫住他的脚步,恐怕自己大叫他也听不到。他的神情恍惚,她都很怀疑他还记不记得她的存在。

币上手机的那一刻起,失神的他就已藏不住眼底的忧虑。

有坏事发生了,只是她不知道是什么坏事。

搭乘医院电梯直达六楼后,陈翼只是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目的地很明确。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一路跟着他,但绝非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他严肃忧郁的神情,让她寻消遣的心情跟着严肃起来,没了开人玩笑的兴致。

无法否认的,她的情绪被他牵动了。

本来只为了打发无聊,所以对他“个人”以外的消息都不感兴趣;现在她却想多了解一些他的事情,包括他辛苦半工半读的原因和他的家庭背景。

她有种预感,一些疑惑马上就能破解。

陈翼停在六楼的六O三号房前,光看背影也知道他做了个深呼吸。

不知为何,项惠紫突然冲动地牵住他的手,紧紧握了一下,连她都被自己所做的事吓了一跳;但她没有放开他的手,总觉得他需要一点支持的力量。

陈翼愣了愣,这才回头看着身后的人。

从他迷惘的眼神,不难看出他的确差点忘了她的存在。

“你不进去吗?”项惠紫若无其事朝他一笑。

“当然。”略显迟疑,陈翼点了点头,毅然决然推开病房的门。

下意识地反握住她的手,手心传来一股暖流,彷佛让他多了一份支撑自己的力量,更能面对那他早已习以为常,却永远无法感到麻木的现实。

门一开,一个不明物体朝他们迎面砸来。

铿锵!铁汤杯撞上墙壁,应声而落造成极端刺耳的噪音。

在那一瞬间,陈翼抱住项惠紫的腰身闪过异物,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突袭场面,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浓黑的眉头多打了个紧锁的结。

“走开、走开,别过来!”病床上的妇人惊恐尖叫,显然就是丢出伤人物品的犯人。

“妈,别怕、别怕喔!那是哥哥,不是坏人啦!扮,你们没事吧?”陈筱娟手忙脚乱地拉着激动的母亲,边忙着安抚母亲,边朝刚进门的哥哥询问。

发现有意外的访客,她也没有多余的心力打招呼。

“没事。妈又犯了?”远远望着缩起身体,躲在棉被中频频颤抖的母亲,陈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面无表情地问着妹妹。

保持距离,是因为他一接近,母亲便会更加疯狂。

“一早就犯了,比以前还要严重,所以医院急着通知我,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陈筱娟哽咽起来。

看见母亲痛苦的模样,她觉得心痛又心疼。

一犯起病来,母亲就会完全拒绝男性靠近,包括自己亲生的儿子;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生过孩子,虽然肯让她接近,也只当她是医院的护士小姐。

面对母亲时好时坏的病情,她完全六神无主,不由得恨起狠心丢下他们的父亲。

“护士小姐,我怕,快赶他走,快啊!”

突然,陈母从棉被里伸出手拉住女儿,恐慌地盯着门边的“陌生人”。

“哥……”陈筱娟为难她看着陈翼。

只靠她一个人没办法安抚母亲的情绪,偏偏母亲不肯让亲生儿子靠近,那种心力交瘁的感觉真让她难以言喻。

虽然向哥哥救助也是没用,可是他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母亲一犯病,她也只能通知他而已。

事后她总是不忍,见到哥哥一如此刻的受伤眼神。

每次她总后悔自己不该找哥哥求助,却更害怕一个人承担的无助。

在一片沉默的氛围之下,项惠紫突然放开陈翼的手,朝病床走了过去。

“妳是谁?”虽然还是有些颤抖,可是因为项惠紫是女性,所以陈母并未对她的靠近出现过大的反弹情绪。

陈翼兄妹也都紧张地望着项惠紫,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太太,我也是护士小姐啊。”走到病床旁,项惠紫对着陈母微笑,慢慢地在病床床沿坐下,轻轻牵起她的手拍了拍,泰然自若地道:“我每天都照顾妳,还常常和妳聊天的,妳忘了呀?”

“护士小姐?”陈母一脸茫然,但并未质疑。

有些埋怨又温柔的声音,让她狂乱的心浮现熟悉的安全感。

“是啊,我还常常推轮椅带妳去晒太阳,晒太阳好舒服的不是吗?”项惠紫脸上的笑容不会退去,伸手缓缓碰着陈母杂乱的头发,顺便把她颊旁落下的发丝拨到耳后,不断地柔声细语:“妳现在身体不舒服,改天等妳身体好些、舒服一点,我们再去晒晒太阳好不好?妳一定还记得,院子里有好多又香又美丽的花吧?”

“花、花?”陈母颤抖了一下,可是并没有排拒她进一步的碰触。

她的笑容好温暖,在她记亿深处,彷佛有人常对着她这么笑着。

一个小小的身影……

“嗯,有玫瑰、茉莉、百合,还有其它的花都好香的,妳不是还说过天气暖暖的,风吹起来好舒服,所以很喜欢去散步?”

见母亲的情绪很不可思议地平复下来,兄妹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管项惠紫施展了什么魔力,他们兄妹都由衷感谢;陈筱娟更不管她是什么来历,都感激涕零地暗暗松了口气。

唯有这次,她觉得向哥哥求救做对了。

他们兄妹俩就这样望着项惠紫,看她不断地和母亲说话。

“我去跟医生谈谈。”须臾后,陈翼对妹妹去了句话便走出病房。

身为亲生儿子,对母亲的病情却无能为力,甚至比不上对母亲而言全然陌生的项惠紫,那沉闷又复杂的情绪,外人永远不会明了。

他,终究帮不了自己的母亲。

★※★※★※

“谢谢妳。”

走出医院,陈翼开口道谢,神情却显得有些不自在。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否认,在她的安抚之下,母亲平静地睡去,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安详。光为这件事,他就应该好好跟她道谢。

除了开口道谢,他也没有其它回报她的方式。

“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擅自说了一堆想说的话而已。还好自做主张没造成反效果,让伯母更不高兴。”对他甜甜地笑,项惠紫并没有邀功的意味,也没刻意强调他母亲显而易见的精神病症。

有这样的母亲,她想他们兄妹肯定过得非常辛苦。

纵使她尝试了解,但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辛苦,还是要当事者才能体会吧。

“还是谢谢妳。”有些僵硬,陈翼仍由衷地道。

今天要是没有她在,他和筱娟肯定会像以前一样无奈,对于母亲的异常不知该从何下手照料,并再度受到挫败感的打击。

何况,能毫不对他母亲的异常感到畏惧,进而对他排斥鄙视,那么自然快速接受他有个这样的母亲的人,她还是头一个。虽然是她自己跟到医院来,若是被他母亲的异常吓着也不能找他算帐,可是她的表现的确异于常人。

他不在乎她有何看法,却也没料到她会对他母亲的痛坦然视之。

灵动的黑眸一转,项惠紫朝他眨眼,旋即聚笑。“既然你坚持,我就厚脸皮点认为自己帮上一点忙啦!不过你若是真要谢我,不如换个方式谢,光是嘴上道谢,未免太没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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