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得到的女人,谁也不能抢。
包括格耶雷!
***
陆琦有个疑问,救她的人是谁?
是平常的维伦纳德……亦是另一个“他”?因为昏迷,所以她无从得知她该感动的对象是谁,他们是同个人,也是不同一个。
无视莫莫和朱利叶在耳边聒噪,她盯着窗外凝思,思绪被拉回到大雨的那一夜。
是另一个“他”吧!他才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从未被男人做的事感动过,胸中的悸动对她而言太陌生。她不想感谢那个色胚,可是她知道自己欠了他一份人情;人情不还,她总不心安。
陷于沉思许久,陆琦没发现房内何时安静了下来。
“亲爱的,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在想我?”
一贯温和的调笑传入她耳里。
黑影倏地来到面前,多多少少吓着没有心理准备的陆琦。
“少自作多情,谁会费神想个!”一回神,她便僵直地冷哼。
那些女人趁她发呆时就这么出卖她了?有时候陆琦不免怀疑她们是父亲贿赂来害她的帮手,否则她们何必老是帮他的忙?她们可不是善心小天使。
“亲爱的,我不曾非礼过你。”他颇无奈,因为他连印象都没有。
可以为“他”道歉,却无法阻止“他”的言行举止,始终是他最大的悲哀,另一个他也是他自己吧!他不知道该如何扼杀自己的灵魂。
扼杀了,他还会是他吗?
“你这抹灵魂不曾,但另一个曾做过。”她嗤了声。
双重性格,并未让她将他一分为二。
每个人都有许多不同的面貌,遇到不同的事便会有不同反应,说是多重性格也行,然而本质上还是同个人,并不能算是不同的个体。拥有好坏两种性格,总不能坏的性格杀了人,转成好的性格就不用坐牢。
所以两抹灵魂共用一个身体,就得为彼此的行为负责。
第6章(2)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他有些讶异。
“是又怎样?”躺在床上休养百般无聊,所以她并未吝啬言语。
老实说,眼前这个维伦纳德给她的压迫感不大,不像那个老喊她甜心的维伦纳德无赖。有了比较之后,她并未全然将另一个“他”所做的事全都算到他的头上。
态度同样傲慢冷漠,她的心却多少分别了他们。
“没什么,我只是很开心。”她接受了事实,也并未对他另眼相看。
一直害怕她会当他是异类,心情难免忐忑起伏不定,总担心她会和大多数人相同,从此跟他保持距离,将他排拒在外。不管其他人待他如何,但他无法接受她给的伤害。
“开心什么?”怪人。
她又没说什么值得他开心的事。
“你一如我所想像。”他语重心长地望着她。
这样就够了。
拧起眉,陆琦道:“不要将你的想像加诸在我身上,那太虚幻不实。”
如果对她的爱情完全出自于他的想像,那她宁可不要……猛然惊觉到自己的想法,她不由得心一凛。宁可不要是否代表她已将他放入心中?才这么些日子,她就轻易成全他可笑的奢想,感动于他的用心而喜欢上他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容易受感动的类型。
但,若是可能,她心中放的是哪个他?天,她的脑袋混乱,连心也混乱了。
“甜心,让想像成真是人类最大的成就,你何苦否定排拒?”一跨步便在床尾坐下,维伦纳德突然转变了眸光,直勾勾看着陆琦的脸。
“你误解了你对我的感觉,我没必要相信你的错觉。”
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彷佛换了个人,她只在意他擅自坐在床上的动作,防备之心油然而起。她不喜欢两人距离太近,坐在同张床上的感觉也太亲昵暧昧。
她的危机意识在敲着警告钟。
“甜心,感觉是种奥妙得难以理解的东西,何必刻意深究感觉从何而来?”意识到她突然升起的紧绷,维伦纳德微挑起眉,身体故意又向前倾了些道:“相信我,我没有误解我对你的感觉,对你的感情也不是错觉。”
“是你。”又听到他喊甜心,陆琦立即察觉他的不同。
那对墨绿眸里的光,邪气得彷佛想将她的身心吞噬。在他刚刚喊她甜心时,她就该知道两抹灵魂又交换了,只有这个他才会恶心巴拉地喊她“Sweetheart”,那个显然刚被换走灵魂的维伦纳德,向来只会绅士地喊她“Mydear”。
显而易见的分别,陆琦知道那个会侵犯她的色胚出来了。
本能的想往后躲,可惜她的背后是墙,此刻已无路可退。
对于她的反应,维伦纳德露出赞许的目光,更堂而皇之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同样爱你,我总不能让那家伙占据你太久。”若非同生共体,他怎么可能容许别人占去她生命的一分一秒!
他不容许分享,他要的爱必须完整而不能有缺陷。
“你别过来!”她握紧拳头冷斥道。
“甜心,你还是怕我吗?”就快碰到她的身体,瞥见她紧绷的神情和拳头,维伦纳德才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的脸,暂时停下迫近的动作。
傍她一点喘息的空间吧。
“我说过我不怕你。”无法忍受轻视,陆琦咬牙瞪着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从来不曾实用过。要她低头,不如拿刀砍了她,虽然现在她该死的心脏突然跳得猛快。
停啊,她干嘛为这种色胚呼吸加促,且无法控制心跳呢?真该死!
深呼吸,快深呼吸,她不断在心底命令自己。
要是被他瞧出端倪嘲笑,她宁可一头撞墙了结余生。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活了二十几年,她的感觉还不曾这么怪异难受过,真是活见鬼了。
“不怕,就别折磨你美丽的手,我会舍不得啊!”维伦纳德突然抓住她握紧的拳,将她深陷肉里的手指,一一心疼地扳开来吻着。
“那不是怕你,是讨厌。”抽不回手,她只能尴尬地解释。
被他一碰,她的心跳更加失序,几乎要震出她的胸口似的。深呼吸也没有用,她怨怼害她失常的维伦纳德,更恼恨这样无用的自己!
会因为某个人紧张,不是她会有的感觉,更不是她会做的事!
维伦纳德突然又贴近些,更认真地问:“你真的讨厌我吗?”
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对他而言虽然是种莫大的鼓舞,可是他渴望更多的心仍不满足,他要她同样热切地回应他的渴求。
不同于“他”,他承认他对爱情的贪婪需索,让他从不满足于小小的回应。
属于他的,他就要拥有全部!
***
噢,这真是该死的感觉!
维伦纳德的贴近,让她能感觉到撩人的温热鼻息,正轻拂她细致的脸庞,刺激着她敏感的末梢神经,也让她懊恼起来。
不该啊,她的身体怎会燥热得像是小女孩见着青春偶像般,怦然的心跳更让她难以自己!
若是在出游之前,她绝对可以给他肯定的答案——讨厌到无以复加!
但只要想到他背着她在雨中走了六个钟头回来的事,她向来刺人无讳的毒舌竟然变得不灵活,她无法否认自己本该无情的心,终究因感动而跟着动了。
嘲笑自己无用,也已挽救不回她逐渐沦陷的心。
“若不是真心讨厌,又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你何不给我们一次机会?”牵起她的手轻吻,维伦纳德表现得像是标准的情圣,正殷殷乞求着爱人垂幸。
他的确渴望着她吝于表现的感情。
受了魔咒般,她竟抽不回烫热的手,当场陷入两难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