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想像,不愿想像她睡在别的男人怀里。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感觉了。
“哈!名门闺秀?”泽渡幽并夸张一笑,提醒着:“表面娴雅端庄,她私底下什么没气质的德行你没见过?赫——你干嘛踩我?”他突然转头爆吼。
痛啊!被木屐一踩,脚指头没痛个三天以上才有鬼!
别怀疑,他之所以痛得爆吼,是永井大小姐——用穿着木屐的玉足踩了他一脚。
“亲亲幽并,你当我死啦?”扬扬秀眉,永井惠却报以天使般的微笑,不疾不缓地道:“要批评我,你也该等我不在的时候吧!”被他说成这样,她再无动于衷就显得过于矫情大方了。
忙着观察泽渡凉的反应很重要,但就算人家说的是事实,她也不可能一直任人污蔑.“哼!”泽渡幽并轻哼,不能说的确是差点当她不存在。
“事实就是如此,难道你还能否认你人前人后是两极化?”
“能看到我在人后的模样,可见我对你有多特别。”微微笑着,永井惠倒是很能对答如流,灵巧的黑眸正转着。
“所以啰——”
“啥?”对于她拖长的尾音,泽渡幽并实在很没好感。
“亲亲幽并哪!”永井惠笑,还以施恩的口吻对他道:“人家的意思是,你可别人在福中不知福。”泽渡幽并啐了声,彷佛在诅咒中丢出话:“有福你们自己享吧!我没兴趣。”
“唷,亲亲幽并,你对人家好冷淡呢!”心情渐好,永井惠的坏心眼再度回笼。恢复了恶作剧的心情,她调戏永井菜绘子用的那套,立即搬到泽渡幽并身上。
“喂!你亲亲幽并叫够没有?”听了碍耳。
就算知道她是要激泽渡凉,泽渡幽并还是起了满身疙瘩。瞧泽渡凉那脸不爽到极点、正被妒火吞噬的表情,难保他不会再赏他一记拳头。
“当然没有,人家叫得正顺口呢!”眨眨眼,永井惠无辜地噘着小嘴。装小可怜是她自小就会的拿手绝活,唬唬人从来难不倒她。
“你——”被她气得没有话说,泽并幽并瞪她一眼,索性对泽渡凉道:“天知道你谁不好爱,怎么会爱上这种怪女人?这么麻烦的女人我不要,你自己留着看着办!我可受不了有个神经大条的女人,天天在别人面前喊我亲亲幽并!”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懊说的都说了,泽渡幽并没心情再陪他们耗,撂下话就转身离去。
没阻止泽渡幽并离去,永井惠只是找了张石椅坐下来。
“好热,脚好酸喔!”坐下之后,她用和服的袖子轻轻扇着。
天气暖和,穿和服哪有不热的道理。
泽渡凉沉吟了会儿,走到她面前问:“有话对我说吗?”从她和泽渡幽并对话的口吻中不难察觉,他们对于彼此的“好感”很有限,说话全是句句含讽带刺地只怕伤不了人。有感情的男女,应该不是这样谈情说爱的吧?
其中,必然有他弄错的地方。
唉,他不免怀疑,还要被她愚弄几次自己才会学乖。
“如果我不值得你争取,你要我说什么?”左顾右望,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袖子后,她抬起眼睨着他的脸。
“既然你们两个都不要我,泽渡爷爷也愿意缓下婚事,我想我回台湾去也没有人会反对吧?”
“我反对!”不及多想,泽渡凉已月兑口而道。
仰望着他,永井惠露出颇觉好笑的表情,“你以为曾经选择放弃我的人,还会有反对的权利吗?”当他决定不去爱她,就再也没有权利去管她。
“亲耳听你说想嫁给幽并,那是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当时是又在恶作剧。
“结果就是,你没有为我争取,这不是事实吗?”谁又懂她的难过呢?
本来想说什么,泽渡凉突然想到某件事,不由得苦笑。
“幽并只是你用来拖时间的烟幕弹,你的最爱其实远在加拿大对吗?”他差点又自作多情了。
略感诧异的瞬间,永井惠也看到了不远处有几个正向她招手的人,眼神落在他身后喃喃笑道:“说人人到,我的最爱几乎都来了。”早知道他有所误会,原来她的猜测还真的相去不远。
几乎都来了?意思是不止一个?
不可言喻,泽渡凉受到不小的震惊,满心震怒地随她视线快速转头。
“你们看,她又用天使的微笑骗人了。”有人不以为然。
“你还没习惯?”有人笑谑。
“敢情你第一天认识惠?”有人讽刺得很彻底。
“能把人骗倒也是一种本事。”观念不同,有人淡淡地道。
走到永井惠面前,无视某大帅哥的存在,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俞真妍不客气地笑道:“你啊,看起来最没个性、最好相处,其实则不然。”
“你们该不会想说——我有天使的躯壳、恶魔的个性吧?”纵使心有诧异,看见几个死党后,永井惠仍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
从加拿大回来有些日子,她不是太过意外,她们会专程来日本看她。
六绝美人,只缺了还在台湾受家人“监护疗养”的莫莫。
“去,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朱利叶嗤笑道。
“多谢你的抬举了。”只当是恭维,永井惠接受得脸不红气不喘。
对死党一笑,永井惠从石椅上起身,领着她们离去。
“你不理他啦?”
“能理的时候还多得是,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可是他脸色好像很难看耶……”
“小朱,人家不爱笑,不代表脸色就该说很难看。”一如她。
“琦,是挺难看的吧?看上去青青白白的……”
“挺好笑的,他以为我去加拿大看莫莫是幽会我的爱人呢!”
“呵呵,你在加拿大有爱人?怎么,你和朱里安有一腿?”
“真妍……这笑话不甚好笑。”
“是你提起的。”
“别提了,告诉我莫莫的病情怎么样了?”
第10章(2)
“记忆还没有恢复……不过……”怔愣在原地,泽渡凉听着讨论渐行渐远的她们,顿悟到自己又误会一件事。离去的那一瞥,她的黑眸里只有决绝,彷佛已对他心灰意冷。
他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刷地拉开纸门,泽渡幽并带着愤怒登堂入室。
“她们要回台湾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禅坐?王八羔子!早知道她对你如此不重要,我干嘛要白白吃你一记拳头!”见鬼了,他从不知道凉是如此龟毛的家伙!
这回不一次敲醒凉混沌的脑袋,他就干脆离家出走不姓泽渡。那女人一走,泽渡家八成就得笼罩在低气压之中。怎么想,泽渡幽并都无法坐视不管。
否则老头一火,他迟早会被卷进台风圈里。
“谁要走了?”脸色丕变,泽渡凉突然被震起来。
“除了永井惠那女人,你以为我还会说谁?”搞不懂他们爱来爱去,怎么会爱不出一个结果?泽渡幽并不免冷冷讪讽:“她几个死党来日本玩也玩够、留也留够了,收了行李要回家,永井惠打算和她们一起走,人都到门外了!”
“不!我还有话要和她说……”脸色突地刷白,泽渡凉直接往外冲。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他这几天得来的醒悟,有可能永远成了空。并非他不想找她说清楚自己的感觉,但她的死党们无时无刻不在,杜绝了他私下解释的机会。
当他冲到泽渡家门外,几个女人的行李箱正由泽渡家的下人送上计程车。
怎么来就怎么走,她们谢绝了泽渡家派车专送的好意。
“我不准你回台湾!”无视其他的人,喘着重气的泽渡凉冲出来,直接扯住了永井惠的手臂,气势磅ˉ地朝她命令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