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莉儿为苦命而自叹自怜时,影突然现身,身影挡在她身前,庞大的身躯为蹲在地上的她挡去不少烈阳。
“小姐,中午了。”影垂首道。
“干嘛叫我小姐,我只是个免费的除草工人。”手除著草,她有些赌气,没有抬头。
这个影活像个工头,只有放饭的时间才来理她,敢情真当她是除草工人?爸爸畏惧莫名的恶势力,老天垂怜,她的一生就要葬送在这里拔草?
她可不要。
“除草的工人小姐,中午了。”影望著她低垂遮阳的白色帽缘,改了称呼。
他叫她什么!?乔莉儿一阵恼怒,将除草工具一丢,条地想站起身。
猛然起身太快,她突然头晕目眩、一阵呕心袭来,人竟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
身手敏捷的影,眼明手快的接住她的身体;这才发现她的脸,红热得不像话。
大小姐逞强的结果——显然是中暑了。
并不是影要她在大太阳底下拔草拔到中暑;事实上,只要她待在银雪居不乱跑,尽量在主子面前晃,影甚至不在意她一整天有没有拔上半根草。是她不知为何逞强,似乎想赶快把工作做完。
如今她拔草拔到中暑,影在想自己是不是有责任。
就算她真有本事,能拔完大小院落里的杂草,影还是不能放她走哪!
看样子……得换轻松点的工作给这公爵千金做。
没有人禁止她使用电话,要是她向家人哭诉“受虐”,到时罗列特公爵找雨算帐,雨八成又会怪影办事不力了。唉!苦命的影。
影抱著她离开烈阳下,踏上石阶朝屋内而走。
唉,她这一晕,不知始终对她视若无睹的主人,会有什么反应……
★★★
双臂环胸,银龙修长的身影倚在正门,有意无意地瞥著抱著人拾阶而上的影。
“怎么,白雪公主死了?”看见她红扑扑的脸蛋,他讥诮地嘲讽。
不过晒晒太阳就中暑,没用!
对于她镇日拔草的蠢行,冷眼旁观的银龙本来还有兴致算算,一看就是温室花朵的她要撑几天才会晕死在大太阳底下,没想到答案——不过七天。认为她至少能撑上半个月,似乎有点愚蠢。
“只是中暑。”主人八成希望她早死早超生,省得老碍著他的眼。
“哦?”他讪笑地挑眉,讽意尽在其中。
“影擅离职守,请主人降惩。”
影落身银龙身前,神色不见抱著人的沉重感。
交谈的两人,彷彿已忘记在影怀中的她的存在。
“你以为我会在意你的擅离职守?”
银龙微笑,俊眸泛冷光,依然不见笑意。九龙之中,会丝毫不介意影子如影随形的头头,八成只有光门为情所困的赤龙。
影沉默。
主人们怎么想,影最清楚;对于影的存在,九龙的态度向来只是——
不排斥也不接受。
“答不出来?”银龙冷笑著揶揄。
影无情无绪的眸光直视主子,沉默之后只道:“主人若有所不满,可直言告知,影自有分寸。”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倒想知道哪个主子能对你们这样的影有所不满。”
以属下来说,影子们称职到不像话。
“主人,我请医生来替她看看好吗?”主子无意追究,影决定岔开这话题。
“随你。”早知道影不会给他答案。银龙转身就走,至此,已对她的事完全不感兴趣。
若说他曾对影怀中的女人有过兴趣,也仅为影的态度。
第三章
银龙终于知道,影为何会对她如此特别。
可恶,她竟是“十八”——雨送来的第十八个女人!
主人:
雨传,月后归。
影
银龙冷然瞪著桌上那张影在一走了之后给他的留言。
影跟随他六年,这还是第一次自动休假。
多可笑,说他是主子,到头来却仍是依雨的命令为第一选择。
这女人若不是雨计画送来接近他的“十八”,影岂会在离开前,将也放在他的卧室!?
天杀的,他竟然没想到,影对她的态度之所以特别,会是因为雨。
显而易见,那天雨会坚持他去参加什么鬼化妆舞会,就是为了设计他们相遇。
而她之所以会“不小心”踩到他的脚,害他一起跌成落汤鸡,皆有预谋!
他迟钝,这装傻的女人则该死!
冷瞪著床上昏睡的人儿,银龙完全不想碰她,所以站在窗边等著她醒。
等她醒,好叫她自个儿滚出去!
不过中个暑,需要晕那么久吗?银龙渐渐失去耐心。
等她醒来,他决定立即将她丢出银门,再也不想看到她。还得将房间消毒过,消除她的味道,至于影,要是那家伙敢回来,就和他走著瞧吧!
“嗯……”床上的她动了动,似乎有所动静。
发现她终于有转醒的迹象,银龙的唇角懒懒地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她要是再不醒,他极有可能连人带床将她丢出去。大不了那张挺名贵的床送她,反正被女人沾过的东西,他也不太想留著。
自黑暗中悠悠醒来,乔莉儿茫然不知身在何处,乾涩的双眸里尽是疑惑。
好刺眼的光……
“醒了,就给我下床。
彷彿从极冷的北极圈,传来一声令她全身战栗的命令。
挣扎著,她扶著头疼欲裂的额际,吃力地从床上爬坐起来。努力张开蒙矓的双眼,她想看清自己身在何处、谁在对她说话。
迸雅精致的窗帘全开。下午三点,刺眼的光线,穿透窗外的树叶和明透的白镜玻璃,就这么洒进卧室,更刺得刚醒的人儿张不开眼。
透白泛金的窗边,似乎站著那出冷声的人影。
反光太强,在乔莉儿的眼中,那人成了一团黑影里在金色光圈里。
勉强睁开眼,她却始终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影?”眨了眨眼,她眯著眼朝声源望去。
这女人醒来,第一个就指名找影;显然,影真的是雨为她准备的内应——事情一如他所猜想。
“不,蠢女人,我是你亟欲勾引的那一个。”银龙冷笑,一颗心愈见深沉。
若是想以镇日拔草的蠢行挑引起他的注意,和之前那十七个女人相较,她的蠢方法显然多少有效。
只因一时大意,他认定她与雨无关。
否认没有意义,就算不过是瞥去几眼,相较于对之前那些女人的完全漠视;这七天来,他的确看了蹲在烈阳下、认真不懈地当著辛勤小堡蜂的她好几次。
明目张胆接近他的女人,心防极重的他自然不屑看之,连一眼都不会浪费。看来唐傲雨汲取十七次失败的经验,有了心得,决定改变作战策略向他进攻。
可笑的策略!
银龙不懂唐傲雨要失败几回,才会彻底死心,别再送女人进银门来招惹他。
“勾……引?”头好痛,要勾引谁?她因不舒服而轻甩头。
这嘴巴不道德的家伙……在骂谁蠢女人?该不会在骂她吧……乔莉儿试著看清周遭有哪些人,好确定遭人辱骂的是不是她。
“若是你想知道“成绩”如何,答案是“零”。”他始终冷讽。
零……什么东西零?光圈里的黑影渐渐清晰、轮廓亦慢慢呈现。乔莉儿总算摆月兑眼前的蒙咙感,看清对她冷言冷语的对象是谁。
是他——银龙。
既然是银龙,蠢女人八成是在指她没错……唉!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看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茫然的视线四飘,不得不发现这个沉雅、缺乏温度的卧房,应该是跟老大夜晚的龙窟——寝房。
问题是,她为什么会睡在他房里?
她努力回想著可能性,外面的天还那么亮、太阳高挂,她总没道理在大白天睡觉,一时兴起梦游的念头,梦到他老大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