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紧张,我的话没有什么意思,也没生你的气。”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发现他看着她紧抓着他衣袖的手,她才感到不妥地松手,尴尬地红透了一张脸。
如果说雷骥的冷酷让她害怕,她就要说这雷煜是让她模不透,总之——雷家的兄弟都有些怪异,不过……还是出色得让人难以转移目光。
“对不起。”她九十度鞠躬,还是再道一次歉。
尽避雷煜说不在意,可是她的内疚感没有消去,只好再以道歉消除自己内心的不安。
雷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真有趣,难怪翼会爱上你。”
“呃?!”她猛然抬起头,却只捕捉到他转身前眼底闪过的一抹笑意。
“你说雷翼爱我?”她在雷家门口朝他的背影大喊,已经顾不了会被雷家的佣人听到。
“只是我这么认为而已。”他以一贯漠不关心的语调回答,没有给她任何保证,也因为这种保证不该由他给,所以他没多说什么。
雷煜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没有停下过脚步。
其实她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雷煜,接触几次以后,她已经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不自在。
之前她就发现,雷煜或许少话,说话却一针见血,总是能让人无法反驳。所以他那句“难怪翼会爱上你”,才会震撼到她的心底。
江庭留在原地发呆,有些不敢相信,也第一次重新审视她和雷翼的关系,和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
雷翼真的爱她吗?她的心底有道期待的声音——多希望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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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庭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回家,看见雷翼那潇洒俊朗的身形,当真不理会路人的眼光、自在从容地靠在她家门前等她时,她的心缩得好紧、好紧。
九点、十点、十—点、十二点……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他从早上九点,就站在她家门口等到现在?!已经五个多小时了呀!
是什么样的动机,能让一个心性不定的公子,甘愿这么辛苦地去等一个人?如果雷翼真的爱她,她是不是该怀疑自己到底有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魅力。
叹了口气,她直直地朝他而去。
“原来你不在家?!”当雷翼看见从外头回来的她,—脸的诧异。
“你没按门铃吗?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我不在家。”她更诧异。
“有啊,只是……”他有些尴尬地道,“我以为你可能不想理我,所以不肯开门而已。”
也难怪他会这么以为,是很难想象她会为了放他鸽子,在早上八点左右就逃出家门。
“所以你一直站在门口等找气消?你是哪门子的白痴!”她有些气他的执着,害她想恨他都不能。
最近的她很容易对他发脾气,却只是因为他的“不在乎”。
“我昨晚告诉过你,九点会来接你。”他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指责,只是继续陈述事实。“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说今人没有其他的约会我才会来的;结果你却放我鸽子,玩回来还笑找是白痴、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站在这里当了五个多小时的公众人物,她的邻居都认识他了,就只差没邀他进屋坐。他是觉得自已有点白痴,可是由她嘴里说出来,特别地伤人。
望着委屈不已的他,说她没有感到内疚是骗人的。就是因为他近来都这样,才更让她束于无策,总觉得他的种种包容是因为不在乎她。
“谁说我放你鸽子?你不是说晚上九点吗?”她冷冷地道。他可以不在乎她和谁约会,她当然也可以漠视他的不在乎。
如果他要比的是耐性,她又何必为他的虚情假意而感动?
“原来我应该庆幸。如果你玩到晚上九点才回来,我就得等整整十二小时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当我是可疑人物去报警……”他的低喃中没有怪她的意思,很明显地只是随口说说,和聊天没有什么不同。
“是你自已没把话说清楚,不能怪我。”她强迫自已忽略体内滋长的内疚,把错全推到他身上。
“我没有怪你,没和你说清楚是我不好。”他的确没有怪她的意思,也不想要她的歉意,这几个小时可以当作是替她看家。
除了没有椅子坐、没电视看、肚子有点饿之外,他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明明知道约的是早上九点,她是因为想躲他,才赶在九点之前出门的。江庭咬紧牙关,觉得自己快疯了。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要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气得朝他大吼,“刚才是我骗你的,我就是知道你早上会来,想放你鸽子才出门的,你看不出来吗?”
一吼完,她等着他的责备。
“喔。”
“喔?!”
“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不生气?”她气坏了,好像在帮他气她似的。
雷翼想了想,才问:“你希望我生气吗?”
“当然不!”废话一—她干吗希望这种事,又不是天生喜欢被人骂。
只是现在的情况特殊而巳。雷翼不生气,她的内疚会愈来愈严重,让她觉得自己亏欠他很多—样。
“那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不希望你不高兴。他俊美的脸上尽是无比的真诚。
“如果我希望你生气呢?”她真的是火大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种人?江庭此刻倒觉得令人模不透的雷煜还比较有人性些,至少雷煜不悦时能让她感受得到。
偏偏她无药可救的心,还是为雷翼这个傻瓜感动不已。
“那就比较麻烦了。”他接收到她问“为什么”的眼神后,老实地说:“我舍不得对你生气。”
江庭眨着长长的睫毛,好几次都怀疑自己到底在和谁说话。
“你是不是病了?”她真的怀疑。
“如果‘相思病’也算一种的话,那我是病了。”他温和地开玩笑,却有几分真心。
江庭白皙的十指捂上脸,不敢相信地蹲低呼:“老天!你真的有病,我竟然被个神经病傍缠上了。”明明是感动的,她就是无法承认。
雷翼陪她蹲在地上,望着她埋在膝盖上的头颅,忽然问:“你今天不想和我约会,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倏地抬起头,瞪着他略带灰蓝的眼,“我说不想,你就不会来了对吧?”
就说他根本不在乎她,雷煜说他爱她,一定是搞错了。
考虑了会儿,他点头。“要是你今天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改天再来。”就怕她改天也不想看到他。
和那么多的女人交往过,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点也不了解女人。原本他以为女人都希望男人呵护、疼惜的。
可是他这么对她,她却愈来愈讨厌他,他实在无计可施了。谁教他学不会雷骥的冷酷、雷烈的积极、雷煜的淡漠、雷羽的活泼……或许她喜欢的是他没有的特质。他从来不曾对自己如此没把握、失去信心过。
他是雷翼,他就是他呀!如果江庭不能爱上这样的他,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也只能一厢情愿地守着她,直到她认输,肯爱上这样的他为止。
“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也没有改天!”她猛然地从地上站起来,俯视着他,气到有些弄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萱说对了。她爱雷翼,爱了七年之久,可是他根本不懂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对这个事实感到愤怒,不甘心去爱上该恨一千年的雷翼,所以—直不愿意敢认。她是爱他,爱得好深、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