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动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呢喃:“我知道,你别说了,我又何尝不想爱你,不想念你的笑容;看着你怀中拥着别的女人,我心都碎了呀!”
“但你却表现得那么不在乎!”他用手抚过她满是泪水的小脸。
“在你面前吃醋、对你发狂,才叫在乎吗?”她苦涩一笑,“我在乎的是你的心呀!如果你心里没有我,那我又何必告诉你我有多么在乎。”她不能让自己不嫉妒心痛,却必须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变得更难堪!
他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将脸埋入她飘着幽香的乌丝之间,深情地呐喊:“可是我该死的在乎啊!我的心太狭小,只住得下你,你难道不懂吗?”
“我——”她正要说什么时,却猛然推开他,睁大眼看着他,“你不是生病了吗?”他拥抱她的力量哪像个病人?而且他的声音也不再虚弱。
“若颜!我只是想知道你在不在乎我……”他心慌地想解释。
柳若颜踉跄地往后退,却跌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地支吾:“你的气色……你……你看起来……”
“那是因为我三天没吃也没睡……”他想要下床扶她,可是为了知道她的真心,他是真的把自己折腾得虚弱、毫无元气,要下床竟变得那样吃力。
“你别过来!”她惊慌地大喊。她不敢相信,她真的不敢相信他会为了她这么折磨自己;复杂的情绪在她胸口翻腾,她还理不出头绪。她心疼、感动、却也觉得被耍了,她为他掉了那么多的眼泪……
“若颜!我是真的爱你呀!”他僵在床上,期求的锁住她的眼神。
摇着头,她蓦地爬起身,向门外冲了出去。
向云攸想去追她,但他没力气,也追不上她,只能怒喊着:“若颜、若颜!你回来——”
但柳若颜没有回头,她冲出了房门、冲出了长廊、冲出了向府——
她要找个地方去厘清纷乱的思绪,不能在向府……
当她冲出向府大门时,却撞进了一个铜墙铁壁似的胸膛,她被那人稳住身子,猛地抬头。“长孙大哥……”
***
一个月后
向云攸像疯狂般的砸烂了一屋子的花瓶和所能见到的东西,最后,他一双怒目落在小翠那早就傻住的小脸上。
“你家小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他再也控制不住地朝小翠怒吼。
“少爷,我说过几十回了……我真的不知道……”小翠苦不堪言地重复自己不知说过多少回的答案,无辜的小脸早被吓得惨白。
小姐实在太过分了,要离开也不带她一起走,竟然丢下她面对少爷的怒气,实在太没良心、太没道义、太过分了。
小翠委屈至极的在心底咕哝,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小姐真的丢下她走了。
“你不知道?难道若颜真的舍得丢下你!?”他又瞪着她吼道。
所有能找的地方他都找过了,醉君楼、京城所有的客栈、甚至连长孙府都找了,他实在不知道若颜还能去哪里。
“我要是知道小姐在哪里,我早跟着去了。”小翠嘟着嘴喃喃地低语。早知道会让小姐气得丢下她跑掉,她就不乱出什么馊主意了。
向云攸听了她的话,恼怒地瞪向她。
“啧、啧、啧!这儿是暴风过境吗?”一个身形俊朗的男子带着笑意踏入屋内,打量着一室的乱象。
“暴风哪有过境,还没结束哩……”小翠忍不住又咕哝了一句。
“小翠,别胡说!”向云攸警告地看小翠一眼,才对眼前的男子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小翠一听,吐着舌头也赶紧跪了下去,真糟糕!竟然忘记这张在醉君楼见过一次的“皇帝脸”。
“没关系,都起来吧!”皇上不在意的笑着,挥手让他们起身。
“皇上亲自来微臣府中有事吗?”相信皇上这个贵人不会只是想来看看他,虽然他好几天没上朝了。
“是有事,不过是喜事!”皇上露出一抹笑容。
“喜事?”向云攸挑眉,皇上亲自上门报喜?
看皇帝那一脸的兴味盎然,说是趣事还比较教他相信,至于是否是喜事,他可不敢确定。
“云攸!你可记得月平公主?”皇上不慌不忙地笑问。
向云攸的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并无印象。”宫内的公主少说也有二十几位,他无心认识,自然也从未在意过公主们的名号。
“月平公主貌若出水芙蓉,有月下嫦娥之美名,你竟然不曾听闻?”皇上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
“那与微臣何干?”向云攸面无表情地望着皇上,以淡漠的声音反问。
“当然相干!月平公主对你欣赏有加,皇太后要我赐婚,亲自为你们主婚呢!”皇帝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皇上!微臣不能接受。”他蓦地跪地。
“不能接受也得接受,这是皇太后亲自颁的懿旨,朕不能违背,你现在无妻,更没理由不接受。”皇帝虽含笑,态度却有不容抗拒的坚决。
“皇上!”向云攸惊讶地轻吼出声。
“小安子!”皇上一唤,立于门外的公公便即刻进了屋。
“喳!”小安子跪在皇上面前。
“宣诏吧!”皇上话一说完,不管向云攸的抗议,就转身走了。
听着公公宣诏的内容,向云攸跪在那里,整个人完全怔住了,他眼神呆滞的盯着地面,突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皇上怎么能这样对他?若颜哪……你到底在哪里?
当公公宣完圣旨离去后,他不禁沉痛的将脸埋入掌心之中。
尾声
京城内锣鼓喧天,正为状元府和月平公主的婚礼大肆庆祝着,风光的送嫁队伍从皇宫沿街鸣炮,热闹地抬着公主的大红花轿朝向家大宅前进。
百姓们都好奇的打量着马上俊逸潇洒、却一脸冷峻、毫无喜气的新郎倌。
花国状元柳若颜失踪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皇上赐婚,却让他们的焦点放在月平公主身上,人人均猜测着公主会对驸马爷的风流韵事作何感想,柳若颜倒是成了一则传奇。
迎了新娘、入了府、拜完堂,向云攸都只是公式化的被人群簇拥着前进,一直都是一脸的淡漠,彷若事不关己。
事实上,要不是怕抗旨株连九族,他是宁死不娶,不过就算要娶,也没人能逼他脸上挂上一丝假意的笑容。
直到被推入了洞房,他才叹口气扯上的喜带,跌坐在椅上。望向穿戴凤冠霞帔、端坐在红帐幕的床上等着他掀起盖头的月平公主,他的心情是更加的沮丧。
他知道外面有一堆人守着,他是出不了门的。唉!所以他就这么坐着,也只能一筹莫展的望着喜烛一点一滴的化为蜡泪。
三更的锣声响起,月平公主似乎无法再忍耐,竟起了身,缓缓地走出内房,直直走到他面前,轻轻地坐了下来。
他有些诧异,却只是恭敬地道:“公主如果累了,请先就寝吧!”
但月平公主并没有移动,只是沉吟了好一会儿。
终究公主还是说话了,只听得一丝幽幽的叹息声柔柔地溢出,“云攸!这顶凤冠很重,你不掀盖头,我不能拿下。”
这他既熟悉又令他想念的声音,让向云攸浑身一僵,一时以为那只是因为自己的思念所产生的错觉,怕盖头下那张脸,并非他所期待的。
“你要我们就这么坐到天亮吗?”月平公主又问。
向云攸颤着手,轻缓地随着自己的呼吸去掀开那神秘之纱,当那阻碍落在地上时,一张绝美的容颜就这么落入他的黑眸之中。
“若颜……”向云攸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只能沙哑地唤出她的名字,太多的疑问浮上他的心头,他找她找得如此辛苦,她竟就这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