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在她身后的向云攸和长孙义停在她的房门口,明白她是被那该死万遍的李承汉所影响,在那儿伤心难过了。
“若颜让你去安慰吧!”长孙义在向云攸耳边扔下一句话,让他没来得及抗议便自己拍拍走了。
向云攸愕然的看着长孙义消失的背影,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转回头,再度望向柳若颜。
小翠一见他踏入房门,就对柳若颜道:“小姐!我去沏壶热茶。”
越过向云攸身旁时,她又小声地道:“小姐就拜托你了。”
向云攸又是一怔,虽奇怪怎么所有的人都认为该是他安慰若颜,却没有抗拒这份使命。
他走到她身旁,柔声地道:“别难过了。”
“我没有,置身青楼,这是难免会发生的事,不过那公子说的话也的确是世人对我的看法。”她感觉委屈,再也忍不住地让泪夺眶而出。
“你知道至少我和长孙义不是那样看你。”他心疼地替她抹去泪痕。
“我很感激……”虽然这么说,她却止不住泪。她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了,又何尝没听过更不堪的闲言闲语,每当她忍住难过暗自舌忝舐完伤口,不久又会有人忙不迭地在她的心上划一刀。
懊看开、该习惯的不是吗?她无从选择。只是他来得太快,她连舌忝舐伤口的时间都没有,泪便决堤了。
蓦然间,向云攸将她拥入怀中紧紧不放。
柳若颜一愣,瞬间安心化为串串泪珠倾巢而出,她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纵容自己贪恋他这一刻的怜惜温暖。是不是同情她并不在乎,她只想记住被他拥着的滋味,将来才可以想念……
不知过了多久,她泪停了;他僵直的放开她,两人皆尴尬无语。
“云攸,我不会会错意的,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终究还是她先打破沉默,不想让他为难。
“不只是安慰!”他马上哑着声音反驳。
柳若颜愣愣的思索着他话中的意味,不只是安慰?那么……
“你——”
向云攸倏地打断她的话:“皇上要见你。”这本来是他今天来醉君楼见她的原因。他是希望让她有心理准备,免得皇上突兀的来访让她不知所措。
“皇上要见我?”她怔愕地瞪着他,几乎要以为他之前的话是自己的错觉,但她深切的知道那不是,而他怎能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
是他后悔对她这么说?她不禁一阵心痛,难道他不明白给了希望,又将之毁灭有多残酷吗?
“皇上听到你的传闻,决意要访今年的花国状元。”他别开她询问的眼,看向窗外。他怎能告诉她,他只是想起病弱的亦柔那对凄楚的眼眸和……颜若。
“喔。”她漫应,心却像被掏空了。
“你明白我说的话吗?”他见她有些恍惚,担心地问。
言柳若颜牵动嘴角,以他几乎不曾见过的冷漠神情笑了起来。“我明白,皇上要见我对吧!因为我是青楼中的花状元。”
情她的声音有一丝悲哀、有难掩的自嘲。天下的男子谁不想见她呢?只因她那花国状元之名,就连当今圣上也想瞧瞧青楼中的女子有何特别,何以称状元。
小“若颜……”他因她怪异的反应而有些惊慌。
说“云攸,我累了,你回去吧!”她疲倦的别开眼,背着身对他说道。
独“小姐!茶来了。”小翠原本立于门外,听她这么一说赶紧进了房。
家“小翠,你替我送客。”她淡淡地吩咐。
小翠的眼神来回飘转,不解的望着两人,不懂他们之间为什么突然显得生疏,但小姐看来是真的是疲惫不堪,是极需要休息。
“公子!您请回吧!”她只好对向云攸道。
向云攸立于原地良久,目光炯炯地锁着柳若颜的背影,彷佛想从她那失了元气的身躯看出个明白,却终究没有。他心下一叹,转身离去。
第5章(2)
“小姐!向公子走远了。”
柳若颜因小翠的话而缓缓转回头,从门口望向回廊,怔怔地看着。
走远了……还会回来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希望他再回来,心再也不复当初的从容自得,认识他以后,她更觉得自己悲哀了。陷落的心已找不回,或许他别再来、别再加深她的痛楚,才是好的吧!
明知会有这种结果,她防备得那样辛苦,为什么还是避不开这场情债?
“小姐!为什么不让向公子多陪你一会儿?”小翠看着她的神情叹息,小姐明明渴望向公子陪伴,却还是要他走,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其实她早看出小姐有多在意向云攸,所以她才会老是替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要是向公子能替小姐赎身不就太好了吗?可是小姐却……
“欠欠拖拖总是情,倩债亦是债;何时欠下,何时该还,拖欠惹得心烦……”
“小姐!你说的话我不懂!”小翠疑惑地皱起眉头。小姐是在回答她的问话吧!可是说得又让她的小脑袋瓜难以明白呀!
柳若颜移开目光,似笑非笑地一叹,“长大些,你就明白了。”
***
夏菊端着一碗她细火慢熬的药汁,小心翼翼地走入莫亦柔的房间,要是洒了,她六个时辰的苦心就白费了。
“少爷真奇怪!”但她的嘴巴还是得空可以说话。
“云攸又出去了吗?”躺在床上的莫亦柔问。
前一阵子他突然守在家里,她还在担心是自己的话拖住他,还好这两天他总算又比较常出门了。
夏菊将药汁轻轻的搁置在桌上,才走向莫亦柔将她搀扶坐起,将绣枕靠在她身后。“不是,少爷没出去。”
夫人最近的身体愈来愈不好,连下床都有些困难,让她好担心,偏偏少爷来看她的时候,夫人又会装出无恙的样子,让少爷以为她很好,不然,少爷会多陪夫人的。
夏菊在心底叹气,实在不能了解夫人的心思。有哪个做妻子的会希望丈夫对自己置之不理?
“云攸没出去?”
夏菊点头,“少爷这两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哪有出去……实在好奇怪!”她拿起药汁吹凉喂莫亦柔。
莫亦柔因药汁的苦涩而皱起眉头,伸手推开夏菊手上的碗,“那有什么好奇怪?”她觉得有点好笑,云攸常出门夏菊说他不该,这会儿他留在家里却被她说奇怪?
“夫人!这药我熬了好几个时辰呢!你怎么能只喝一口?人家都说良药苦口,你就忍着点这药味嘛!”见莫亦柔迟疑却妥协的又喝下移到她唇边的那一匙药汁,夏菊又接着说道:“少爷是很奇怪,这两天他关在书房,就直盯着一幅画瞧,好像走火入魔似的,连老夫人都在担心呢!能说不奇怪吗?”
“是这样吗?”莫亦柔轻咳出声,那是有点不寻常。
“我怎么会骗夫人。”夏菊赶紧放下药碗替她抚胸顺气,见她好了些才又拿起碗要喂她药汁。
莫亦柔摇头。“不喝了,我这身体我自己明白,喝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
“夫人!不喝药不行的!”夏菊不赞同地抗议。于事无补总也不能将病体弃之不管,什么法子都不试了呀!
“别说了,扶我下床,我要去见云攸。”
“夫人!您这身体怎么能下床,大夫都已经说不许了,还是我去请少爷来吧!”夏菊惊恐的猛摇头,要是夫人有个闪失,她怎么对少爷交代?
“不许,就要我在这病榻上了却残生吗?扶我去见云攸!”莫亦柔口气虽虚弱,却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她很清楚自己还有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