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这个答案我很满意。”红光急速一闪,瞬间已经在一丈外。
“恭送阁主。”
四周又恢复死寂,两名黑衣人依旧垂手静立,不敢妄动,直到确定阁主已经离开,这才快速的腾挪离开。
***
永济城最具规模的远来客栈上房里,一男一女气氛诡异的对峙。
“要好不好?”修眉满脸的可怜样,抖着唇讨饶。
不为所动,坚决摇头,骆千纶的身子继续逼近。
“走开,我不要,不要!”她把身体缩成团,不停往后退,直到背抵住墙壁为止,眼神戒备的打量周围,思考挣月兑的方法。
“过来,别想逃。”他轻易的看穿她的意图,轻松的劝说:“我的武功比你好多了,想过我这关绝不可能,更何况,窗口还有葛大叔把关,你没机会闯得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倔强的噘起嘴,“说不定你的功夫本没有我以为得好,要是你有十足的把握,窗口干嘛要人守?”
“天下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多一分护护,多一分保障,我是谨慎。”模模下巴,他坏心的提议,“还是你想让上官总管帮你换药?”
“不要!”她连想也不想,激烈的一口回绝。
幸好她还知道要拒绝他的提议,他深感安慰。
她不甘心的补充,“那个坏脾气的黑炭头,肯定会借机报复,才不给他机会。”
骆千纶双手抱胸站在床前,温文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算了,好汉不吃跟前亏。”她退让在他坚持的目光中,边挪动身子边嘀嘀咕咕的讨价还价,“换伤药就好,不要推拿。我说过了,我天生肤质特殊,很容易瘀血,没什么大不了的……痛…··”呼痛声截断她的碎碎念。
骆千纶丝毫不受呼叫声影响,继续手上的换药动作,“难怪在黄沙镇,我明明只是轻轻扣住你手腕,竟然会红肿一圈。”
“那是我故意用力挣扎的结果,否则我怎么挣月兑?”她很为自己的机伶百变而得意。
这段话,让抹药的大手顿了一下,拧眉细思了一会儿,才又接续揉散瘀血的功作。
“好痛……你小点力,别揉了!”手臂刺骨的疼,让她躲避的想抽回手。
专注于手中的动作,骆千纶不带火气的数落,“你是个女孩子,不好好上药,留下疤痕怎么办?不怕你未来的相公嫌弃吗?”
“敢嫌弃,我就休了他,有什么了不起?”她昂起下巴,神态骄傲的很。笑话,她堂堂傅二小姐,不嫌弃人就算客气,哪有人嫌弃她的份?
他失笑的摇头感叹,“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果然还是个小丫头。”所以需要他静心等待。
放轻力道,骆千纶开始和她闲聊,“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后开始回想,我发现你很习惯拿自己的安全来开玩笑,一点也不在乎是否会受伤。”
修眉豪气于云的说:“行走江湖,受点小伤有什么了不起的?”随后垮下肩膀赌气的说:“反正又没人会心疼。”
“不管有没有人、心疼,都应该要爱惜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听过没?”他苦口婆心的劝说。
头摇得像波浪鼓,她俏皮的说:“又讲大道理?不懂不懂我不懂,而且我爹娘早就死了。”
“总有亲人会担心你。”
“亲人?有,也没有。”她咬咬唇瓣,很落寞的面对自己的孤单,感觉上,她是一个人长大的。
第一次见面,他看见的修眉是个有精神又古怪的小泵娘,后来的相处,他却察觉藏在刁蛮任性的行为下的,其实是深深的不安全感和寂寞。
在心里叹了口气,骆千纶音调变沉的通问,“你真的这样想?没有人会心疼你?”复盖在纤臂的宽大手掌,缓慢以画圆的方式推磨。
“没关系,我根本不在乎。”眼光心虚的左右飘动.就是不敢看他。
推拿的大掌停握在上臂,他很认真的重复,“真不在乎有没有人心疼你?”明明就是个倔强的孩子,只会勉强自己忍耐,伪装自己不在乎,其实心是渴望有人关怀的。
修眉不自在的扭动身子,奇怪手臂的药效怎么越来越强,灼热感透过他的手心传递过来,让她心怯的涌起想拔腿就跑的冲动,奋力挤出凶恶的眼神怒瞪,“你这人怎么回事?又不是鹦鹉,却老学我说话。”
他不反驳,只是小心的替她拉拢好衣衫,抬头紧盯着她的双眼,薄唇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话,“我只说一次,不管有没有人心疼,每个人都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更何况,我,很在乎。”
“我”那个字他说得特别用力,墨黑的瞳心宛如不见底的深渊,让她怔怔的瞧着,心头有种被看透的慌乱。
他以手指背,轻缓的上下触模她水女敕的脸颊,宛如催眠似的低语,“丫头,牢牢记住我的话,好吗?”浓浓的鼻音夹带数不清的暗示在其中。
为什么要她记住?什么意思?
脑袋里无数个纷乱的想法瞬间涌起,却没有一个念头是捉得住的,为了挣月兑他的影响,她嘴硬的反驳,“你当然在乎,我要是受伤,看你怎么跟你家门主交代。”
正要离开的身影停住脚跟,骆千纶回过头,斜撇唇角柔声轻声问:“你真的这么认为?”和她对望的目光深沉莫辨。
喀——房门关上。
修眉呆呆的维持原来的姿势坐着,好一会见,她把双手贴上双颊,感觉到热烫烫的高温。
她是怎么了?让骆千纶怪里怪气的几句话,就弄得……昏乱又迷惘,一点也不像机灵的自己。
猛烈摇头,生乎头一次,自认聪明的修眉丝毫理下出头绪。
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雨,让漫天黄土溶成遍地泥泞,猛烈的雨势让旅人纷纷觅地躲雨。
废弃的荒山破庙,静静仁立荒野,五、六位打扮各异的旅人、庄稼汉……缩着脖子,僵挺着背脊挤在破损的,几乎无法挡雨的屋檐下,就是没人敢跨过门槛踏进破庙。
这么多人各自专心看天,祈祷雨快停歇,竟然无人开口攀谈。除了唰唰雨声,周围静得听不见其他杂音,荒野中呈现如此画面,让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氛围。
望进梁木倾倒的大殿,放置在正中间的大佛,如今朱漆剥落、灰泥满布,十足一副落拓样。佛像的正前方,正盘腿坐着一身白衣的男人,只一眼,就可以清楚的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
他眼观鼻、鼻观心的闭目静思,脸色苍白的接近透明,清峻的长相让人猜不出实际年始。然而,最特别的要算他一头银白的发丝,在灰暗不清的光线下,闪着妖异的银光。
另外四个一样一身白衣的男人.表面上各自散在破庙里。休息,其实正围成半圆小心警戒。
午后的大雷雨来得快也去得快,方才还滂沦的雨势,慢慢停歇变成滴答小雨。站在庙橹的人,一看雨变小,管不了地势泥泞难行,纷纷快步上路,走的时候还偷觑破庙,防备着里面那几个带剑的白衣人。
“少主,雨势已停。”
端坐在上的白衣人并未睁开眼,静的问:“还要多久可以追上月
“按照路线估计,大约一个月左右。”
“嗯!”他没张开眼,以鼻音回答,还是保持静坐的姿势,以耳朵倾听。知道原本在庙檐躲雨的人已经快步离去。他准备再待一会儿,好尽量避开与人类碰面的机会,这样对彼此都好。
他很清楚,外面那些人拿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不需要开口,不需要做什么.人类看他的眼神永远只有疑虑不安、恐惧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