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学著明月的动作,耳朵和眼睛却警觉的留意四周。
“公主,过来我这里。”教练的语调和蔼亲切。
无法阻止,海瑞只好无奈的看著明月慢慢走向教练。
终於来了!他们的援兵——国际刑警偕同泰国军方正静悄悄的快速掩近。
海瑞眼角余光瞄见黑影闪过,他紧急的低喝,“趴下。”人往前扑,希望能扑倒明月,可惜距离仍然差了一大步。
同一时刻,枪声大作,两方火网交战,以火力来说,教练这方当然略逊一筹。
“停火,住手!”教练和海瑞两人同时出声,而明月正被教练当成盾牌架在身前。
空中突然传来螺旋桨的隆隆声,把地面的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住,直升机小心的稳住斑度,好方便坐在舱门旁的狙击手开火。
“咻——”明月清楚的听见子弹摩擦过空气的声音,接著,身体被一道重力贯穿,逼得她往后退,胸口袭上锐利的疼痛。眼前,海瑞表情惊恐的冲向她,接著,背后一阵推力让她又往前俯。
带茧的大手终于在她趴向地面前,成功的捞住她下坠的身体,耳朵隆隆作响,让她听不见声音。
盯著海瑞急切蠕动的嘴,可惜她还是听不见,只能摇摇头,“海……哇……”从喉头涌上一股热流,随著她的开口呼唤,鲜血流窜而出,染满她的双唇、下巴,和胸前的伤口汇聚成一片。
“明月——”海瑞痛彻心肺的喊著她的名字,左手慌乱的不停地擦拭从她口中冒出来的血,“你没事的……”他的声音抖得不像话,恐惧牢牢的攫住心脏。
“可恶!跟我说你没有事!”海瑞失去理智的吼出声,抱她的手臂用力收紧,双手染满明月温热的鲜血。
明月用力吸气,奋力的积聚气力,眷恋不已的看著海瑞的五官,抖著唇破碎的挤出声音,“对不……起……”右手伸向他的下巴想抚模他的胡子,小手却在快模到之前,气力一泄,终于无力的垂下。
“明月……”海瑞惊恐的大叫。眼眶酸楚无力,他再也无法克制的流下泪来,使力搂紧怀里的小女人,头埋在她的颈侧,伤痛呜咽的说:“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没想到两人共同生活的愿望,竟已残忍的梦碎。
不在乎两边的枪战结果,不在乎自己是否仍处在火网中,不在乎地球是否继续运转,海瑞只知道要抱紧明月。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海瑞眼前模糊一片,连他是如何登上直升机、如何回到清迈的他都没有印象,他只知道斥责所有妄想触碰明月的人,抱紧再抱紧……
可惜,他的体温依然无法传进渐渐冰凉的小身体里。
☆☆☆
三十六小时后,泰寮边境,两个男人站在山岗俯瞰群山。
“听说公主死了?”
“是,我的人亲自潜进太平间,把她从冰柜里拉出来检查过,她确实死了。”
“可惜我一座『美绿纱』让国际刑警给毁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
“没关系。算是给公主陪葬好了,听说她替你挡了颗子弹。”
“是……”
☆☆☆
明月感觉自己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往上飘升,直到背部碰到天花板才停止,低头往下看,她竟然诡异的看见自己正在和几个人在说话。
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有张俊秀阴柔的脸,他把一个厚重的公事箱打开,拿出一颗蓝色子弹,开始解说,“这是『凯罗生物科技研究机构』所研发的『冰弹』,我受班森先生的要求特地送来。这颗冰弹只要射入人体,遇血就会立刻溶解,内含的药剂可以达到瞬间冷凝血液的目的,三十六小时内使人体所有的代谢活动,包括心跳,全部停止,进入冬眠现象,也可以说是『假死状态』。”
“你要我诈死?”明月惊讶的问。
“这是让你月兑离卢安将军,又不会被追杀的唯一方法。不过,『冰弹』的药剂用量现在还没办法准确的估算出来,所以,你有可能会一睡不醒,或者,就算醒来,你的中枢神经也会受损,严重的话,可能会全身瘫痪。”
“不过,好一点的情形是,你的肢体活动障碍可经过长时间的复健,慢慢恢复正常,就像中风患者一样。这部棋风险很大,你自己要好好的考虑清楚。”
“海瑞,你希望我答应吗?”她求救的看著他,“我可能会醒不过来,或是一辈子瘫痪。”
海瑞痛苦的挣扎著,望著明月依赖的目光,他咬紧牙根说:“我痛恨自己的能力有限,希望能代你吃苦,可是……”他狠心的下决定,“是,我希望你答应。”
他用双手捧著明月的脸,“你曾经为了我的安全,要求我忘记你。现在我要跟你说同样的话,只要可以让你月兑离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要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与其让你一辈子被将军操控,不如放手一搏,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著你,永远不离不弃的照顾你,相信我。”
“好,我答应!”明月毫不犹豫的点头,“因为,我知道你不管作任何决定,都是为我好,你绝对不会害我,我相信你的承诺。”
“明月……”海瑞把明月锁在胸前,气力大得恨不能把她揉进体内。
他们两人的相处,总是这样。
海瑞习惯性的扮演著父亲般的角色娇宠著明月,而她在他面前就成了一无所知的小女儿,毫无主见,什么事情都依赖他,因为,她相信海瑞所作的任何决定都是为她好,他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
半年后,美国科罗拉多州“凯罗生物科技研究机构”。
蓄著落腮胡须,体格粗壮如熊的男人推著轮椅到庭园,一路上,他总是略微弯腰跟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说话。和他的外型完全不相符的是他温柔替女人拢发、拉毯子等无微不至的呵护动作。
眼前这一幕,对所有穿著浅蓝外袍的工作人员来说,熟悉得很。他是和代号KR的女病人一起进来的,这个外表凶恶的男人,总是寸步不离的守护著她,细心地担起全部的照料工作。
要不是员工守则规定:研究人员不得探问病人的隐私资料,关于他们的故事和关系,早已成为所有“凯罗生物科技研究机构”工作人员打探的焦点。
白色建筑物的二楼,透过玻璃窗,杜水银关心的看著庭院里的两人。
陪在旁边的华定邦安慰地说:“真不愧是你妹妹,她的倔个性跟你一模一样,坚强且意志力惊人。谁能想得到,才不过半年,她就已经奇迹似的从瘫痪在床,到现在可以扶著墙壁站起来。她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他单手搂著娇妻。
“我知道有海瑞在,明月一定会没事的。”向来冷漠的杜水银,只要一遇到和明月相关的事情,情绪总是变得容易激动,“我很高兴能看见明月幸福的微笑……只要她平安幸福,原不原谅我,一点都不重要……”
她语气中的缺憾,让华定邦心疼不已。他还真没看过那么固执的丫头……他绷紧下颚,默默地发誓:有志者事竟成,不信说服不了她。
庭院里,明月愧疚的对蹲在她面前的海瑞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连教职都辞了。”
他亲昵的捏捏明月的鼻尖,开玩笑的说:“对呀!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我计画等你身体一好,就带你沿街托钵乞讨,怕不怕?”
她娇媚的笑了,“才不怕呢!有你陪我,不管做什么事、去哪里,我都会甘之如饴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