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说词,没几个人会相信,但问题是,这是事实!他不耐烦的抓着头发,这一抓,让原本就带点自然卷的头发更是乱成一团了。
“于总,台湾分公司的同事真的都很上进,也很优秀,大家很希望能获得您的指导,我……”赵铭邦不放弃的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
于鼎中突然想到,从前天晚上在“伊甸园咖啡馆”吃了一碗乌龙面后,他就没吃过任何食物,难怪会胃痛。
如果再没人来帮他弄三餐,他很可能真的会饿死在富庶的宝岛上!他边对抗持续传来的刺痛,边撑着气问:“我要你们帮我找的钟点工人呢?”
对于他突然转换话题,赵铭邦有点愣住,“我们……我们正在找……”
“有这么难吗?”胃痛让他的口气变得急躁。
“当然……”赵铭邦没敢把话说完。
钟点工人当然不难找,问题是要合他于鼎中的意就难了。他到台中半个月,总共换了三位佣人,第一个误入书房,遭淘汰;第二个煮的菜太难吃;第三个上了半天班,不知道为什么就跑掉了。
“你先回去。”他需要吞颗胃药躺下来,月复部越来越痛了。
“于总,上课的事情……”
“回去!”于鼎中咬牙切齿的下逐客令。
“那……那这些资料您留着研究……”赵铭邦已经站到走廊上,手还是尽职的把资里往内推。
“滚!”男人狮子般的大吼响遍走廊,“砰!”的一声,门当面甩上。
此时,电梯门打开,心琪正好捕捉到男人怒吼的尾音,她犹豫着跨出脚步。
走廊上,一位西服的矮小男人正垂头丧气的站在8之2号的铁门外,那也是她的目的地。
“先生,请问于鼎中先生住在这里吗?”
“脾气真坏,我又没做错什么……”男人不回答,只是叨念着往电梯走去。
看样子,于鼎中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她可能选错时间来了。没办法,经过一整夜的思索,他是她最后的机会。
门内,于鼎中背靠着门坐蹲下来,冷汗一滴一滴的冒出来。”嘀——嘀——”门铃再度响起。
今天是怎样了?全世界的人都来跟他作对吗?胃已经够痛的了,还来个罗哩叭唆的男人在他耳边嗡嗡乱吵。
“他妈的!我叫你先回去,你是听不懂国语是不是?”于鼎中一手按压着肚子,火大的拉开门,“你……”眼前,和他面对面的,竟然是女人娟秀的脸蛋。
“怎么了,不舒服吗?”心琪注意到于鼎中脸色发青,他正在咬牙忍耐,脖子上的青筋全都浮现。
“你来做……什么……”胃又是一阵紧抽,为了对抗疼痛,使他的手臂肌肉绷紧偾起。
“你先坐下。”心琪好心的伸手扶他进屋,却小心的避开和他的身体接触,观察着他的表情,猜测地问:“你是不是闹胃痛?”桌上还摆着空酒瓶,烟灰缸里也塞满了烟蒂。
“嗯!”省力的点头,“厨房的抽屉里有药,替我拿来。”他瘫在沙发上。
随着他吐气说话,她明显的闻到淡淡的酒味,看着他吞下药丸后,才怀疑的问:“你多久没吃东西了?该不会……你在英姐那里吃完面后,就一直撑到现在吧?”
谤本不用等他的回答,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么久没吃东西,你还喝酒?难怪要胃痛。”她忍不住出口数落。
“你够了吧……”于鼎中反抗的瞪大眼,他就是不能被当面指责,即使他有错。
“为什么不去外面吃饭?要不买回来自己煮……”话一出口,她就知道问错问题了,他于大少何时下过厨?要他自己弄东西吃,他宁愿挨饿。
“台中我不是很熟悉,还不知道哪家餐厅的东西可以吃。”他自幼就超级挑嘴,只吃固定几家餐厅的食物。
完全是习惯性的,心琪边摇头,边打开冰箱,准备弄点食物给他吃。“你的冰箱是空的?”语气里满是惊讶。
“有啤酒。”他蜷缩在沙发上,嘴硬的反驳,且发现药已经生效,胃不再那么刺痛了。
“你再空月复喝啤酒嘛!痛死你算了。”她动作利落的找出火腿和鸡蛋,幸好柜子里还有一包米,可以先煮碗稀饭给他垫垫肚子。
她穿梭在厨房里熟练的动作着,没发现到于鼎中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靠在餐桌旁静静的看着她。
当她感觉到背后那股灼热的目光时,揽拌的手,不自在的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屋里静寂无声,只有锅子冒热气的咕噜噜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炉火的关系,心琪突然觉得脸有些热……
她嚅嗫不安的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你的眼光让我很紧张。”
“是吗?”尾音懒懒的扬起,下一秒钟,他已经站到她的身后,几乎是贴着她,甚至恶劣的弯腰对着她小巧的耳垂吹气,“这样呢?紧张吗?”
“哇——”肩颈受到热气的吹抚,她惊跳着缩起脖子,背部的寒毛立刻竖起,“别……别这样……”她因慌张而口齿不清。
“哈哈哈……”于鼎中的笑声开朗浑厚,他双手叉腰退开一步,“你还是这么敏感、这么好玩。”
握住汤勺的手僵硬的顿了半拍。
好玩?他就是这么看待她的?
心,酸楚刺痛……
不自觉的,那正要把粥倒入碗里的手一滞,手指不小心轻触到热烫的铁锅,她吃痛的缩回。
这时,从后面快速的伸出一双大手,抓着她手来到水龙头下猛冲冷水。
闷吼声响在她的耳边,“你干嘛反应这么激烈?以前我也常这样逗你玩啊!”于鼎中疑惑的看着她水气氤氲的眼。
她用力的抽回手,“我……我没事……”她迅速垂下头,好掩饰脸上的表情。
他看她一眼,神色复杂,淡淡的叹了口气退开一步,不再多说的低头吃稀饭。
她背靠流理台,拘谨的站着,这间房子的采光良好,每个房间都有大大的窗户让阳光洒落进来。
沉静,让空间呈现凝滞诡异的氛围。滴答、滴答……是客厅时钟所发出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规律的声音仿佛带有催眠的效果……
眼前的场景似乎换切到那一年夏天,隔壁耿婆婆的厨房--
当年的于鼎中回台度假,成天无所事是的到处惹事生非,父母亲很忙,拿他没办法,只好要他回宜兰乡下陪退休的老女乃妈小住一阵子,借机让他远离台北的狐群狗党。
老人家睡的早,于鼎中夜游回来后肚子饿,就会拿石头扔心琪的窗户,要她穿越围篱过来煮消夜给他吃。说也奇怪,他大少爷挑嘴得很,却喜欢吃她随便煮的食物。
当时,她也是这样,站得远远的,不说话,光看他吃……
“很久没吃到你煮的东西,真是怀念。”他抬头看着怔忡不语的她。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
不行!她要忘掉,不可以再想起,不可以……
他很感慨的继续说:“以前……”
“拜托!不要提以前。”心琪困窘的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太过尖锐。
两个人同时呆愣的沉默着。
好一会见,心琪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的。”
“多少?”他身体往后倾,让椅子前面的两根脚离地,前后摇晃着……
什么意思?心琪有点反应不过来。
于鼎中很干脆的进书房拿来支票簿,再问一次,“院长的手术费要多少钱?”
“你怎么会知道?我懂了……是英姐告诉你的对不对?”
“一百万够不够?”
“不用,不用那么多。”她很老实的计算着,“医疗费大概需要七十万,我自己可以凄个十万块,所以,我只要借六十万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