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再漫长的旅途,都不可能比十五年的等待来得漫长,但回家在即,一秒钟竟也彷佛像一年那么久!
天!回家的这一天,她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下了飞机,一路上夏心语始终带着浅笑。她心底急切,但仍以不急不缓、高雅美丽的步伐走着。
十五年来,她在英国努力学习所有淑女应有的风范,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她要把自己做到最好,成为一个最完美的妻子!
她一身白色小洋装,撑着缀着蕾丝的阳伞,伫立在机场大厅外,等着接机的人。
她优雅的姿态、甜美的容貌、浅浅的微笑,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东张西望地找着摄影机,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正在拍摄MV呢。
心语美丽的大眼看着四周,纤细的手则下意识地抚向胸前的炼坠。
那是一颗小钻戒,是十五年前,她和“他”的结婚戒指。如今她长大了,那枚戒指再也戴不下,于是她将它用白K项链串起,戴在颈项,从不离身。
想他的时候、心烦的时候、遇到挫折的时候,只要看着它、抚着它,她就再度有力量去面对漫长的日子。
他是她的生活重心,十五年来,她的每一天都是为了他而活,她的未来是他,他是她的一切一切,她无怨无悔,痴心地爱着他,心疼着和她一样孤单的他。
她是个孤儿,他却是个可怜的病人。
必于他,她只知道一个名字那就是高天寒,是个孤芳自赏的名字。
她只见过他一面,当时,她想拯救那个像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沈睡王子,于是稚气地想吻醒他……
想到当年那一幕,她嘴角微扬,脸色娇红,思绪又飘到十五年前那个洒满阳光的午后,那天,改变了她的一生……
第一章
慈心育幼院大门外
“正琛,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美丽高雅的任盈萦,蹙着眉,母爱的自私和良心在心底拉锯着。
斑正琛望着铁门内一群快乐无忧的孩子,心底也有着强烈的罪恶感。他在商场上向来强势果断,但在面临爱子有难的这一刻,心里也不禁踌躇起来。
“可是,不这么做,天寒会活不过十五岁的。现在他都十二岁了……”说到这里,高正琛竟哽咽起来,无法再往下说。
闻言,任盈萦顿时又眼眶泛红。
她有三个儿子,老大高天杰和老三高天临,都是活泼好动又聪明,尤其是老三,好象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可是,老二高天寒的话却少到几近自闭,还常常长睡不醒,一点都不像正常的小孩。夫妇俩开始求医,可是访遍名医,还是找不出天寒的病因,在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只好求助于算命师。
算命师铁口直断,说天寒命带天孤,才会如此自闭,如果不及时为他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阴女结婚冲喜,天寒十五岁时就会遇上一场送掉小命的大劫。
而且,这女孩在冲喜之后,当天就得立刻送往西方,愈远愈好,等到女孩二十岁时,再让他们团聚圆房。
因为,西方属金,这女孩命格属水,而天寒命里属木,金生水,水再来生木,如此一来,才能改变天寒的天孤命。
乍听之下真的很离谱,都什么年代了!
但是为了治好爱子,他们不得不信,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呀!
于是,高家夫妇委托了顶尖的私家侦探,寻找这样的一个女孩,没想到,真给他们找到了,而且还是在一家育幼院里!换句话说,他们省去了与对方家长解释及恳求的功夫,只消将那女孩领养回家就行了。
只是,他们这样无非是武断残忍地决定了一个女孩未来的命运。但为了爱子,他们也不得不这么做,只能用更多的爱来弥补这个无辜的女孩。
任盈萦无助地看着心爱的丈夫,矛盾的心忐忑着。
“走吧。”高正琛叹了一口气,与爱妻一起走进育幼院。
育幼院是以矮小的旧校舍改建而成,有着蓝色的屋顶和白色的水泥墙,窗框也漆成和屋顶一样的蓝色。房舍虽然不新,但却非常简单、干净。
小小的风雨操场上,老旧的荡秋千摇晃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水泥地上有用红砖片画上的格子,就是孩子们玩跳房子的地方。
操场上的孩子们看到陌生人走近,全都停下游戏,好奇地看着他们,只有坐在角落花圃边上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女孩,始终安静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听到骚动的老院长走出教室,笑着走向高正琛夫妇
“你们来了?欢迎、欢迎!”刘老院长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院长,请问……那个女孩……?”任盈萦紧张又期待地开口问道。
“喔!在角落那个孩子就是了。她就是夏心语。”刘老院长笑着往花圃方向指着。有人愿意收养可怜的孩子,她当然是万分开心,尤其高氏夫妇不但家境富裕,又以热心行善闻名,心语去高家一定会受到很好的照顾的。
“心语,到女乃女乃这里。”刘老院长招着手。
心语微微抬头,那无辜的大眼、小巧的鼻子和樱桃般的小嘴,让高氏夫妇一见就立刻喜欢上她,再加上对她的愧疚,夫妇俩更是瞬间将她疼入心坎里。
“是妈妈来了吗?”心语眼睛一亮,往大门看去,稚女敕的童音更令人觉得鼻酸。
刘院长轻轻叹了口气,向高氏夫妇低声说:“心语的母亲把她留在育幼院大门,说是去买枝棒棒糖,要心语等她,结果就再也没回来了。都已经一年多了,心语还是不死心地等着。”
闻言,任盈萦心疼不已,她走上前,抚着心语的发
“心语,阿姨是妳妈妈的朋友,她在好远好远的地方没办法回来,她要阿姨从今以后好好照顾妳。”
心语抬头看着这个温柔美丽的阿姨,大眼里闪着疑问,然后又看看院长,直到院长点头,她才怯怯地把小手交给任盈萦。
“妈妈不回来了吗?”
“等心语长大,妈妈就会回来了。”高正琛拉起她的另一只小手。
“好。”说完,心语低下头安静地跟他们走。
心语不吵不闹,静静地接受所有大人对她的安排,只是她大大的眼里有着深深的失望和落寞,令人心疼。
回到豪华气派的高宅,任盈萦带着心语走进天寒的房间。没意外地,儿子仍是沉沉地睡着,就连她故意造了些声音,儿子仍是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看着天寒,她不禁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阿姨……”心语担心地看着任盈萦。这啜泣声是她最熟悉的,因为,每当深夜,她的妈妈就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看出了心语的担心,任盈萦忍不住抱着她哭了出来,高正琛在一旁也看得眼眶泛红。
“大哥哥怎么了?”心语见阿姨一进房间就开始难过,一定是为了大哥哥。
“他生病了。”高正琛道:“只有妳才能治好他。”
“我?”心语瞠着大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才能治好大哥哥。
斑正琛和任盈萦齐点头。
“可是……”心语看了床上的高天寒一眼,绞着小手,为难地说道:“我不是护士阿姨……”
“没关系的,只要妳嫁给大哥哥就行了。”任盈萦轻声道。
“办家家酒吗?”心语眨眨眼。
“不是,是嫁给大哥哥当真的新娘,只要妳答应嫁给大哥哥,大哥哥的病就会好了。”任盈萦说着,忽然觉得自己好坏心,像在?骗年幼无知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