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背后咒骂一个人,真能让他变丑、变笨,沐融一定会毫不留情地骂个痛快。
斑天临根本就是存心不让她好过嘛,瞧瞧他把浴室搞得像刚经历过八七水灾似的!
明明淋浴间是一个独立空间,而浴池外也有一条像游泳池畔的加盖排水道,他却能把浴室弄得到处都是水,除雾器也不开,连墙上的液晶萤幕都覆上了一层水雾,液晶萤幕挂这么高,她要怎么擦呀?
她望著萤幕,又想拿他的花椅来垫脚了。
哼!他不让她碰花椅,她就偏要碰!
她走出休息室,将刚才高天临才小心翼翼擦完的花椅往浴室里拖。沈重的花椅在高级波斯地毯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斑天临才刚走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差点让他气死的画面!
“你做什么!”高天临冲上前,一把抢回他心爱的花椅。“你这个没见识的欧巴桑,如果我的花椅有个三长两短,你十辈子都赔不起!”
“只不过是一张普通的花椅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这张花椅真的很美,它的颜色沈稳、质地古朴、三足如鼎。椅脚上雕了蝙蝠、瓜藤等等吉祥物,暗喻著平安、福气和子孙绵延之意。沐融也很喜欢它,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跟他顶嘴。
“什么普通的花椅!”高天临一听更气。“这可是宋朝的骨董!”
“你没听过物尽其用吗?摆在角落简直浪费!”
“就算要物尽其用,拿来摆在花椅上的也应该要是最完美的骨董花瓶,而不是你这个『老骨董』!”他快气炸了,口不择言地骂起“长辈”来。
“我老骨董?你才是嘴上没毛、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咧!”
“别像小女生一样拾人牙慧!”
“你也别目无尊长!好歹我虚长你几岁!”
“长年龄没长脑袋,有什么用?”半天的相处下来,他根本不觉得她比自己年长,反而有时还觉得她像个小女生。而且,她脸颊的皮肤又细又白,连一条细纹都没有,他很怀疑,这个“欧巴桑”真的满三十五岁了吗?
他凑近她瞧著,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指,轻碰她的面颊——
咦?触感好女敕、好滑!
“喂!你干么!”沐融吓了一大跳,脸倏地胀红,心也无法遏止地狂跳。
“你真的有三十五岁吗?”还是她喝了一打的SK-II?
他的话令她狂跳未止的心脏又差点无力。他识破了吗?她下意识模模自己的假发和眼镜。应该没有穿帮呀!
不不不,别自乱阵脚!她连忙安抚自己,然后刻意粗声粗气地叫道:“你这个浑小子,竟然吃老娘的豆腐!”
“哼!谁稀罕!”被她一吼,他后退两步,双手环胸冶哼。
要装就装像一点,她又故意眯起眼睛,说道:“高先生,你年轻有活力,『汗草』又赞,还真不错呀——”说著,手指还戳戳他坚硬如石的胸膛,还附送了一个媚眼。
“哇!宾远一点!”高天临拍开她的手,连忙跳开。
他的反应令她好开心,连气都消了,又更卖力地演出——
“别这样嘛,来,大姊亲亲。”她假装垂涎地吸了一大口口水,眼神非常饥渴。
“喂——滚开!否则我叫警卫了!”高天临狼狈地退至角落。
“哈哈哈——知道我不好惹了吧?如果以后你敢再惹我,我一定不会客气,要好好『享用』你——”说完,她还夸张地擦了擦嘴。
“我要告你性搔扰!”
“如果你想让大家知道你被一个欧巴桑性骚扰,那你大可四处宣传,我人老皮厚,无所谓喔!”真是情势大逆转啊——沐融得意极了。
“你你你——”此刻他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呀!“你这个月的考核零分!”
“可以啊,如果你只会公报私仇,那就随你喽!”
“你——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受到侮辱的高天临,气得朝她大吼。
没想到这个欧巴桑还真不简单,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会有办法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那我等著。”她无所谓地一笑转身,准备随时接招。面对这样的“挑战”,她不但不气恼,反而还精神为之大振。往好处想,这样具挑战性的日子,比她过去战战兢兢、锱铢必较地努力过活还有趣得多呢。
“你上哪去?”高天临叫住她。
“怎么?小娃儿,你要跟吗?哈哈哈——”沐融回头戏弄地问道,然后大笑地走进休息室,准备继续完成工作。
“你……我、我是男人!”高天临气极地对著她的背影大吼。
唉——这一回合,他怎么会败得这么惨呐!
第三章
办公室的健身房里,高天临正在跑步机上轻快地跑著,脸上带著愉悦的表情。
为了“训练”葛美仪学会服从,他决定放弃原本已经排定的休假,和她耗到底。昨天他竟在那可恶的欧巴桑面前吃瘪,他绝不容许这种情况再发生!
等她来上班,他一定要冷静,见招拆招,好好地“教育”她一下!哼哼——
扁是想像,他就已经得意地咧开嘴角。
他开心地加快了跑步机的速度,今天的他显得特别有活力。
此时,自动门滑开,沐融带著吸尘器走了进来。今天的她脸色特别苍白,眉头紧皱著,动作也很迟缓。
她冷泠地看了高天临一眼,便埋头开始工作,根本没打算理他。
“喂!看到主管打招呼是种礼貌!”又被“欧巴桑”忽视的高天临,忘了刚才还决定要冷静,怒气立刻飙了上来。
“……高先生早。”
今天她因为MC来潮,痛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头更是晕得不得了。
所以,随便高天临要怎样,今天她都照办。她没力气再和他斗嘴,只想尽快把事情做好,然后躲回工具间休息一下。
斑天临一愣。怎么她今天这么顺从?是她想通了吗?
他有片刻得意,但随即而来的却是浓浓的失望。唉——真是可惜了他完美的作战计划。对手如此之弱,害他一点战斗的都没有。
他走下跑步机,不死心地继续试探著——
“你难道不知道,打扫得趁大家都不在时才能做吗?”他刻意火著声音。
“喔,对不起,那我待会儿再来。”她立刻关上吸尘器开关,准备离开。
反正她下月复疼得要命,快要站下住了,既然这样,先到工具间休息一下也好。
“你站住!”看她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竟令他莫名地生气。“打扫完再走!”
“厚——你反反覆覆的,到底想怎么样?”她瞪著他,月复部传来的阵阵抽痛让她已经快失去耐性。
“我……我现在决定,你吸你的地板,我做我的运动。”高天临终於发现沐融的不对劲,一边说著话,一边不解地看著她。
虽然她的口气终於回到像昨天的不礼貌,但她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虚弱?瞪著他的双眼也不再晶亮有神,甚至有些恍惚,连眼镜滑下鼻梁都没推上去。
怎么连脸色也这么苍白?她病了吗?
沐融不想再和他争辩,弯再次按了吸尘器的开关,但一起身,就觉得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她一下子站不稳,身体立刻软软地往后倒去——
“喂!你——”高天临吓了一大跳,动作迅速地将她拦腰抱入自己怀中。
沐融感觉到他强健的臂膀,突然觉得好安心,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
“喂!你没事吧?”高天临被她吓到心脏差点跳出来,虽然口气还是很粗鲁,眼底的焦急却是真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