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故意反问:“你是吗?”
“你——我就是!”他的猜疑令她气结。
“无所谓,大不了落个人财两失。”他耸耸肩,一点儿也不在意。如果这个单纯的女人真有本事撂倒他,他认了。
“我一定会挖空你的!”她低声恐吓。
“尽避来。”相对于她的气忿,收下战书的他,显得悠哉极了。“快吃吧。”
舒庭大口大口的挖着眼前这一小口就要上千元的餐点,彻底实行“挖空”他的承诺。
一口接一口,吃得正起劲时,杜舒庭眼角瞥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仔细地看向门口——
“是汪心宁!”舒庭立刻起身冲向大门,可是对方也在同时转身跑走。
奔京彻追上去,他拉住杜舒庭。
“是汪心宁!真的是她!我看见了,她上了一辆银色跑车,她——”舒庭急急地说着。“快追呀!”
“我们进去吧。”
其实刚才那个女孩一进门他就看见了,刚开始他只觉得有些面熟,然而,当那女孩发现他正直视她,既而一脸惊愕转身就逃时,他就想起她是谁了。
当时,他应该起身迅速将汪心宁拎回辜宅,再用二十四个大锁将她锁起来,让她乖乖地当他妻子,可是忽然一个“算了”的念头闪过,在他还不及深思为何会出现此想法时,她就跑走了。
还有一点很奇怪,其实,下午张循恩就已经向他报告过找到汪心宁了,可是他的心里却只惦记着饿肚子的杜舒庭,对汪心宁的行踪一点也不关心。
他为什么会这么轻重不分?他并不那么清楚,事后,却又只能对自己的莫名举止感到生气。
“我真的看见她了!”杜舒庭不明白他为什么见到心心念念的老婆时,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令她非常生气。
“别说了!”辜京彻绷着脸,不耐烦地低斥。“上车,我送你回饭店。”
舒庭不走,她怒道:“看见她不好吗?你不是急着找她回来,她是你老婆,你不是很爱她吗?怎么能让她就这样消失?”
“既然你知道她是我老婆,那就是我的家事,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操心。”
他的话好伤人!就算她不是他的家人,但是,现在她可是和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深吸一口气。“是呀,那是你的家事没错,可是我也想恢复我平静的生活,汪心宁一天不找到,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够了!”她急切地想找到汪心宁,是因为想赶快摆月兑他吗?
“你以为我会放过她吗?你以为我不找她是为了想缠着你吗?我比你更想过平静的生活!从现在起,你不需要再当什么假新娘了,你可以走了。”他忍不住忿怒地赌气道。
“那太好了,永不再见!”说完,杜舒庭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她坚定、急切的背影,辜京彻拳头紧握,满胸腔的愤怒。
日子忽然变得太安静、太无趣、太让人提不起劲。
唉~~
为什么阳光要这么耀眼,亮得让人以为光可监人的桌面,会再度出现某个人影呢?
又,为什么和风要这么温煦,舒服得让人又忍不住想起那个没吃到蛋糕,却呼呼大睡的下午呢?
她心情郁闷,找不着原因,也找不到出口,只能怨天怪地的哀叹着。
唉!为什么饭店喜宴要一场场的办,总是要让她想起那场莫名其妙的婚礼,和莫名其妙的人?
自从那天和辜京彻分开后,杜舒庭每天都唉声叹气的,总觉得世界不再美好,人生没有目标,只剩下每天的忙、忙、忙……
忙完后,又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忙,第二天醒来总以为会有什么好心情,可是耀眼的阳光让人沮丧,哀叹今日又得和昨日一样盲、茫、忙了。
唉~~为什么今天不下雨呢?
杜舒庭站在餐厅中庭,看着湛蓝的天空,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问自己了。
因为她讨厌自己老是不自觉地看向什么也没有的天空,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她心底会莫名的揪起,可是像是自虐似地,她似乎又喜欢上揪心时的淡淡酸楚。
唉~~她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喂!杜舒庭,你在感叹什么春秋呀?”
舒庭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副理又不客气地敲了她后脑一记。
“好疼……”
“好疼?我还以为你没知觉了,叫了你几声都没回应,只顾唉声叹气,要是不认识你的人,还会以为你失恋了。”
不知为何,副理的话让舒庭心头一紧。可是她没恋爱,哪来的失恋……
她努力地回想着,厨房几个和自己非常谈得来的帅哥厨师,和几个大厅俊挺的Doorman,可是她和他们全是哥儿们,怎么可能恋爱,唯一可能的是……
不!她猛然用100吨的大槌子,敲碎脑子那个恼人的人像。
不可能是他,他是有妇之夫,基于道德、伦理、良心,她连想都不能想,她绝不能步上母亲的后尘,当人家的小老婆,永远见不得光。
“还发呆!大家都在整场准备晚场的喜宴,你还不快去!”
“喔。”舒庭模模后脑,有气无力地开始工作。
唉!人生为什么要工作?工作又能得到什么?
“杜舒庭!”副理见她动作缓慢,吼声立刻又传来。
但能确定的是——不工作就什么都没有。
唉!她又开始认命地擦着桌面,努力擦着,仿佛正等着下一刻会出现什么……
桌面突然映出的人影,令她全身紧绷,心脏不由得一抽。
“李副总呢?”
吁!原来是总裁卓育展,她舒了一口气,但也失望得紧。
总裁某些企业家的特质和辜京彻好象,而且两人都是一样的俊帅挺拔;可是辜京彻显得冷厉、不讲情理,总裁却是平易近人,脸上总带着笑容。她真想见见辜京彻笑起来如何?但永远也没机会了。
“副总在厨房。”
卓育展没有立刻进厨房,他不说话,两眼直直看着舒庭,眼底好象别有深意似地,又好象他知道了她什么秘密,看得她好紧张。
“总裁,有事吗?”
“没事。”卓育展欲言又止,他改变话题。“你的头发没绾上。”说完,他大步一跨地离开。
啊!糟了!杜舒庭当场呆掉。
她怎么会没将头发绾上呢?服装不整,考核会扫分的,怎么没人提醒她呢?害她在总裁面前丢脸。
一定是辜京彻对她的荼毒太深,那种恐惧深植在脑里,所以她才会不知不觉地顺从了他的命令。
唉!他人都已经退房好多天了,她怎么还是摆月兑不了梦魇呀?!
“对了——”卓育展又突然回过头来。
“是。”舒庭紧张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别这么紧张。”卓育展讪笑。“我只是要告诉你,桌子很亮了,不用再擦了,不该出现的,就算你擦破桌子也不会出现,该出现的,就算你不擦,『他』自然而然就会出现。”
“啥……”舒庭听得一头雾水,总裁干么没事跟她说这些?还毫无逻辑的。而且他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嘲弄味道的规劝,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呀?
结果这一天,舒庭不但唉声叹气,还外加满头雾水地过去了。
放了几天假,一回到银行,辜京彻立刻埋首在工作堆里,眼里看着股市波动,耳朵听着汇率起伏,手上公文一件一件的签,忙得连三餐都用三明治代替、用咖啡果月复。就连夜里也盯着纽约股市,一天根本睡不到三个小时,他眼睛很累,但精神却是出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