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问过饭店柜台,他们说中午有个眼睛细长的男人来找过她,我想八成是董正国,一定是他跟连沁胡说了什么,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范在安愈说愈气愤,可是司徒熽臣却没有任何生气的反应。
他淡淡地说:“他没有胡说,的的确确是我害了她的,如果我早一点把实情告诉她,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受骗,更不会想将自己封闭起来,如果连沁一辈子这样,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范在安听了差点气结,“你干吗又把责任往身上揽呀?”
“小声点,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我就是要把她吵醒,然后告诉她事情真相!”范在安愈说愈大声。
“事情真相她已经知道,而且还把她伤成这样,我不准你再向她提起半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连沁此时脆弱得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
范在安愈想愈不对,“如果她真的知道,她会变成这样吗?一定是她不了解……”
“够了,我——你——”
突然的一阵啜泣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连睡梦中都哭泣的连沁。
“现在你知道她所受的打击有多大了吧?”司徒熽臣整张脸愁苦极了,他看着连沁,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今晚帮我看着她吧,她醒来如果看见我,一定又会情绪激动的,我不能再刺激她了。”说完,司徒熽臣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房内只剩范在安看顾着沉睡中的连沁,范在安愈看她这样愈觉得应该帮些什么忙,只可惜他真的有心无力呀!
他替她拉拉被子,而后叹道:“唉——连沁呀连沁,你能有一个这么爱你的男人,你还在意过去那些事情做什么呢?忘了过去,放眼未来不是很好吗?”
结果,范在安看守了一夜,连沁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像个孩子,沉沉地熟睡着。
天亮了,范在安打了手机给司徒熽臣,想请他过来交班,结果却听到门外一阵手机铃响,他狐疑地走出去,果然看见司徒熽臣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看他颓废的样子,范在安明白了,“你昨夜一整晚都在这里?”
“我……放心不下。”在范在安面前,他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你打算躲在后头多久?”范在安看不过去。
“等她醒来,把她送回凤园吧,那是个疗伤的好地方。”司徒熽臣没有回答他,反而突然说道。这是他想了一夜才作出的决定。
“司徒熽臣!”范在安再也忍不住气地揪起他,“你以为把她又丢到凤园,她就会好过吗?你这样根本和恶意遗弃没有什么两样!心爱的人受伤了,你不但孙陪在她身边替疗伤,还想把她丢到那种无情、变态的地方,你让凤姐把她教成一个无情的人,再给她一个“无爱”的代号,这样她真的就会痊愈吗?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人,想法却这么幼稚。”
范在安骂得司徒熽臣哑口无言。是的,他真的非常不负责任,也非常幼稚,以为让连沁离开伤心地,她就会快乐,完全忘了去根治她的伤,他根本不配爱她!
“我告诉你,如果这次你敢再把她丢回凤园,我一毛跟你没完没了!”这些年连沁受训时所受的苦,范在安全都看在眼里,但为了司徒熽臣一句话,所以他从来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但这次不行了,他绝对不准司徒熽臣再这么对她!
他一定要想办法解开横阻在他们之间的千千万万结!
“带她走吧,去哪里都可以。”司徒熽臣忽然说道。
“司徒熽臣,你不是人!”闻言,范在安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如果打了我,你肯带她走,那尽量打吧。”范在安说得对,他不能再把连沁送回凤园那种冰冷的地方,但他又无法陪在她身旁,所以他只好将连沁交给他最信任的范在安了。
不是他无情,不是他狠心,而是放手让连沁离开对她才是最好的,所有的痛,由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那我就打死你——”范在安气死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没责任感的朋友!
“要打架请离远一点,别吵到我。”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同时回头看。
“你醒了?”范在安看了一眼似乎又想逃避的司徒熽臣。
“我相信你有眼睛看。”
范在安被回了这么一句不客气的话,当场语结。
怎么连沁会变成这样?她的双眼令人看了发寒,还隐约地透露出狠光,是太多的恨让她变了一个人吗?
“出去吧,这里不欢迎陌生人。”她冷冷地下着逐客令。
“陌生人?连沁你看清楚,我是范在安,他是司徒熽臣呀!”范在安着急地叫嚷着,可是司徒熽臣却始终不发言,静静地看着连沁。
连沁冷冷地瞥了他们俩一眼。
“糟了,你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失去记忆了吧?”他有听过一种叫选择性失忆,连沁该不会也是这种症状吧?
连沁冷冷地扯了嘴角。如果可以,她倒宁愿自己失去了记忆,就不用记得这两个狼狈为奸、可恶透顶的男人了。
“完了完了,老板怎么办呢?”
“连沁你——”司徒熽臣试着开口,却被连沁打断。
“出去,这里最没资格开口的就是你了。”她想故作冷淡,但眼底就是不自觉地露出恨绝的目光。看来,她还是无法将七情六欲完全封印住。
这种极恨的目光,是司徒熽臣最怕看到的,没想到躲了五年,还是得面对。
“原来你没失去记忆,幸好幸好!”见她这么恨司徒熽臣,范在安反而觉得放心,会恨表示还很在意。
“我们走吧,让她好好休息。”司徒熽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范在安出去。
现在的连沁愤世且孤傲,这样的她反而不会想不开,也不会自暴自弃,司徒熽臣也就能放心地放手让她走了。
两人走后,连沁心痛得难以呼吸,她好想哭,可是却流不出半滴眼泪,所有难过的情绪,好似一颗巨石紧紧地压在她心头上。
她对着镜子自嘲着——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爱竟让她伤得如此重。
她对着镜子发誓,如果这辈子她再对任何男人动情,就让五年前的遭遇重现,她冷厉着日光,狠狠地发着毒誓!
发完誓,她冷冷地一笑,而后开始动手收拾行李,准备前往峇里岛,因为那是“无爱”先前就打算要去的地方。
自从连沁离开新加坡之后,司徒熽臣每天浑浑噩噩的,根本无心于工作,如果不是范存安在身旁帮着他,司徒科技不用董正国来搞,自己就先垮了。
就像刚才的入股会议,范在安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那群商界的大老解释,司徒熽臣无法出席的原因。幸好那群人对司徒科技还有点信心,否则如此重要的入股会议,公司董事却没有出席,人家会怎么想?铁定是拿着钱赶紧闪人,谁还敢把钱砸下去投资呀!
“老板,今天的每场会议都那么重要,结果你一场也不参加,你不打算管了是不是?”范在安站在司徒熽臣面前已经啰嗦半天,也抱怨了半天,但司徒熽臣就像没听见似的,只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老板,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呀?”范在安说得口干舌燥,司徒熽臣还是理都没理他。
于是他又换了一个话题,希望司徒熽臣能有点反应,“老板,我们已经掌握到董正国和游迅以齐道盟的名义,带着一帮弟兄四处闹事的证据,你现在到底要不要以帮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