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秘书就这么骄傲,连以前同部门的同事都不屑理了!小常不悦地抿起了嘴,不再开口,对朱也岑打了个招呼,迳自离去。
“小常呢?”过了一会儿?尹凯雅才如大梦初醒般看了看办公室,开口问道。刚刚明明还看到小常站在朱也岑桌前,说要誊什么给客户的资料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人影?“早走了好久了。”朱也岑轻蔑地摇摇头,拿出粉饼盒补妆。“尹小姐,不是我说,你就算要模鱼也得找个没有下属的时候,这么被人瞧见了,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秘书室的工作有多闲呢!”嗒地一声,朱也岑阖上粉饼,抽出一条口红仔细地描绘着。
真是经验之谈啊!她相信,这一点伎俩朱也岑绝对是个中高手。尹凯雅不悦的嗤哼了声,低头检查手上的文件,对她刻薄的无的放矢不予理会。
“董事长还没回来吧?”尹凯雅突然忆起,抬头问道。
晋平企业的总经理没那么容易放人的,这一去搞不好要下午才会回来呢!”朱也岑讥讽地笑笑,正如了她的意,这样她就不用费心拿东西起来假装认真了。“是吗?”尹凯雅喃喃低道,拿起文件,起身往董事长室走去。
见尹凯雅离开了秘书室,朱也岑立刻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座位,拉开抽屉拿了负责人章后,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抓起话筒按键。
“喂,小常吗?我是也岑,凯雅刚刚才跟我说报表有几个数字是错误的,她现在不在,把印章寄放在我这边,你可不可以把原稿拿来改一下……”
罢从停车场走出的沈智渊微微拉松了颈上的领带,吐了口长气。那家客户真够罗嗦的,足足拉着他扯了两个小时。若是讨论公事他当然乐于奉陪,问题在于对方讲的全是私人的闲话家常,什么小儿子取得美国某某大学的硕士学位啦,孙子英文演讲比赛得到幼稚园里的第二名啊!最后居然连他家的哈利让隔壁母狗怀孕!被痛打一顿然后拖去动了结扎手术的事都拿出来说。
虽然他脸上的笑非常牵强僵硬,但对方却视若无睹!依然兴致勃勃地滔滔不绝,若不是恰巧有另外一名访客到来,只怕他此时还走不出晋平企业。沈智渊揉揉发胀的额角,摇头苦笑。
这些天的忙碌让他无暇去厘清一些心情,直到现在,所有变动都大致安顿好后,尹凯雅那盈满哀怜的表情毫无预警地顿时出现脑海,震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那时为什么会突然抱住她?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这个逾矩的举动,将之前好不容易才维持平衡的和谐关系,打破了缺口!他甚至不知道如今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她。
面对商场的诡谲多诈都不曾皱过眉头的沈智渊,此时却心思烦乱地理不出头绪。他对她的感觉如何?当她是名工作上的伙伴?还是只当她是妹妹的好友照顾?那个突然的拥抱,让他一切全都乱了方寸……沈智渊脸色沉郁地走进电梯,按下关的按键。
“等一下!等我一下……”一只手及时伸进即将关上的缝隙中,硬是把电梯门给挤了开。气喘吁吁的吕道诚急忙奔进,在看见沈智渊时愣了一下,神色尴尬地将手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直往身后藏“嘿……董事长,刚回来啊?”他陪着笑,努力思索话题想要转移沈智渊的注意力。
怎么这么倒楣啊!吕道诚在心里啐了一声,他忘了今天是女友的生日,直至刚刚才想起,趁着拜访客户之余偷偷跑去买了个礼物,哪知道好死不死,居然就被董事长给撞个正着!
“什么日子?”对于吕道诚上班打混的行径,沈智渊只微微一笑。
“女朋友生日,我不小心给忘了。”见董事长并无不悦的神色,吕道诚松了一口气,拿起手上的礼物晃晃,轻松地笑道。
“尹小姐今天生日?”沈智渊一顿,紧绷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暗哑。
“小尹?怎么会突然提到她?”吕道诚瞠大了眼,诧异叫道。“要是被我女朋友听到八成笑死,我女朋友还是小尹介绍的呢!”
他本认为上次她因害羞否认。如今,一切得到证实。真如她所说的一般。
“真是人言可畏!”吕道诚摇了摇头,此时电梯门开启。“董事长,我先走了。”“嗯。”沈智渊点头,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上。
那时的拥抱只是一时冲动吗?沈智渊扪心自问,她柔暖的目光,还有他孤独的心,都是极大的因素,但促使自己如此做的主因,是那逐渐酝酿滋长的情愫吧!只是那种环境气氛,让他得以释放……
看着电梯门上自己的模糊影像,凌乱的心反而愈渐清明。吕道诚的话解了他的困顿,澄清他一直自认的事实。她是自由的,那他又何必踟蹰不前呢?混乱的心思顿时豁然开朗,沈智渊仰头看着顶上的灯,开心地笑了。
尹凯雅将资料端正地置于偌大的办公桌中央,退了一步,抬头打量这间整修过的董事长室。
里头的设备有减无增,去除一些取巧的装饰,比起以前沈弥任职时更显得明亮、舒适,一如沈智渊给人的感觉,简洁、温和,又带着让人难以捉模的睿黠。尹凯雅伸手抚过木质的光滑桌面,怔怔地看着桌上有条不紊的摆置。
她原想趁着他不在,将东西放下就走,可进来后,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就这么在此流连。桌上的笔,是他用过的;成叠的卷宗,是他阅审过的;整个空间弥漫着他的气息,让她徘徊不去。
拿过桌上的笔下意识地把玩着,尹凯雅咬着下唇,恼怒自己的固执。避不见面的也是她,依依难舍的也是她,就连这么一个空阔的办公室都足以引起百般惆怅,当初又何必这么自作孽?
尹凯雅自嘲一笑,轻叹了口气。又能怪得了自己吗?心放下了,却得不到回应,她还能怎么做呢?除了隐藏心思别无他法,即使,即使这将会使她度日如年,受尽煎熬折磨……
将手上的笔放下,尹凯雅摇摇头,重振精神打算回工作岗位,一转身,沈智渊那深邃沉凝的眼眸狠狠地撞进她毫无防备的视线,震惊之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抵上身后的办公桌,像被豹子盯上的猎物,无法挪开视线。
“你进来多久了?”尹凯雅好不容易捉回出窍的意志,乾哑轻颤地开口。对于她的问题,沈智渊低笑不语。他进来时,刚好听到她的叹息,幽然哀伤,让他心头一震。看着她的背影,窈窕的身形盈立,却散发着令人不舍的孤寂。是他吗?是丧礼那一天的他,伤她如此之深吗?沈智渊在身侧紧握成拳,懊恨那时自己的迟疑不决。
他足下无息地走到她身边,专注地看着她,隔了许久才轻道:“可能一分钟,也可能更久,这有差别吗?”
“是没差别。”尹凯雅垂首,强迫自己不看向他的脸,怕一接触他的眼眸,那隐藏的情绪又将被鲜血淋漓地撕裂。“要让您过目的文件放在桌上,我先出去了。”她一侧身,就要从他身旁走过。
在他正视了自己的心情后,她以为他会让她就这么溜走吗?察觉到她逃避的意图,沈智渊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将来不及抵抗的她技巧地困在办公桌与他的胸膛间;他双手置于桌缘,用健壮的双臂在她两侧筑起藩篱,不许她逃走。
“为什么你一直躲我?”沈智渊暗哑低语,上身倾前,使两人的距离更为贴近。“我没有躲你。”这亲密的举动让尹凯雅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用手抵着他的胸口,企图阻挡他不断俯低的动作,慌乱地低嚷:“别这样,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