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原来这就是今天的主题!靳岚不屑地轻嗤了声,对于秀妃层出不穷的刁难,她早巳习惯。
“自身修习尚未成熟,不敢分心旁鹜他事。”靳岚垂首冷道。每每秀妃看她的眼神都锐利得像把刀刃,将她全身笼罩,像是要穿透她的身体,将她的一切秘密挖出。她厌极秀妃那种眼神!
“说这什么话?先成家而后立业嘛!”对于靳岚的冷峻辞色,秀妃丝毫不放在眼里,依然自顾自地抚掌笑道。“不然这样吧,我有个外甥女人品端秀,父亲又是朝中大臣,不论家世、相貌都与太子契合,不如我去请求皇上将她许配了你吧!”想转开话题?可没那么容易!秀妃在心底狞笑。那么抗柜成亲一定有问题。
靳岚一听怒火更甚,那个朝中大臣指的不就是秀妃的表兄——李元樵!
李元樵总是仗着国舅的权势在官场上作威作福,而贪渎收贿的劣迹她也早已所闻,要不是事实全让秀妃在父父皇面前压了下来,李元樵头上那顶乌纱帽早就该换成千层枷锁了。
他那个女儿更不用提,花名远播,只要一提起李又茵的名讳,上至朝臣公爵,下至马厮仆役无一下晓,她那见了男人就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可没人忘得了,上过她寝榻的男人更是不计其数。秀妃居然说李又茵与她相配?这不是在屈辱她吗?,如是秀妃是刻意用言语嘲讽,这句话的杀伤力就已足够!
靳岚几近咬牙切齿又强自忍下的模样,黑韶看得兴致盎然。靳岚可掩饰得好,要不是因为黑韶站得离他近,明显感受到他的体温变化,清楚看见他的清瞳转为怒焰,否则黑韶也可能会被靳岚的伪装给唬了过去。
“儿臣的婚姻大事自有分寸,不劳秀妃娘娘费心。这一点
儿臣已告知父皇,父皇也已谅解。“靳岚抬头,一想起秀妃对母后与她的迫害,恨意就忍不住上升,一向隐藏得当的情绪轻易瓦解,忍耐力已届临界点,开口下达逐客令。”晚膳时刻已近,秀妃娘娘该去服侍父皇用膳。“
靳岚所散发的王者气势将秀妃狠狠震住,没想到向来软硬兼施都毫无反应的布女圭女圭竟也会做出反击,而且还如此气魄逼人,将她压制得无法呼吸!
秀妃张口,嘴形变换了好半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一会儿才讷讷地说:“那……我就……先……先走了。”
“儿臣不送。”不让秀妃有恢复反应的时间,靳岚立刻指示秀妃身后的宫仆将她带离清泡宫。
在宫女的牵引下,处于震惊中的秀妃走了好一段路才回神。想起方才失势的状况,一张艳容迅速扭曲狰狞,不禁恨得咬牙。
好靳岚,总有一天让我捉到你的把柄!秀妃握紧了拳,涂上鲜红寇丹的指甲狠狠刺人掌肉,诉说着她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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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韶初至陵岚国的第一晚,太子靳岚便在清泡宫中的凉亭设宴款待。
夏夜的虫鸣声不绝于耳,衬着沁凉如水的夜风,让人暑意全消。在浩瀚银河的掩映下,悬挂在廊檐的各色纱灯光鲜尽失。
与宴人数无多,只有主客二人,甚至连在旁服恃的宫女也尽数撤下,只余下两名守候园外,担任起浅酌饷宴时上菜的工作。
两人自星光浅淡聊至月升半空,越趋沉浓的夜色,越是将星月衬托得炯炯垂辉,在人间撒下一层柔和的光。
大半时间都是黑韶在说,靳岚默默听着,俊美的面容依然冷严,但由眸中所散发出的光芒说明了他对黑韶所描述的一切怀有多大兴趣。
黑韶语带幽默,将在各国的所见所闻倾巢而出,加上生动戏谑的表情,让靳岚听了更是羡慕不已。时间就在黑韶犹似源源不绝的见识中悄然流逝。
原先以为面前的男子只是浪得虚名,没想到深谈之后,才发觉在那轻月兑的外表下,隐藏着过人的才智。靳岚举杯轻啜一口,暗暗打量坐于面前的黑韶。
黑韶的广博见闻与独特见解让人折服,所言所谈皆言之
有物,且字字精辟,句句切入深要,渊博的才识像是无穷无尽,对于她所提出的问题皆能有条不紊地一一回答。面对求知若渴的井底之蛙如她,即使是故意刁钻的难题,他也只是微微一笑,随即答出令她心服口服的笞案。
他带着一种使人愉悦恒定的气息,轻佻中不失庄重,戏谑中不失分寸。外表的吊儿郎当,仿佛是为了隐藏自身优越的才能,而呈现在外的一种自我保护。如果细心,将会发觉那双黑眸透着智慧与气势:隐藏其中的精密思维深不可测;如果他愿,以他的能力,登上云绸王位绝不困难。
他怨吗?身为三皇子,处于世袭传统的劣势,他是否怨过天生的不公?他是否怨过无法成为太子的命运,如秀妃和她的皇弟靳菽?靳岚一思及此,眼神因哀怜而柔和下来。
靶觉到靳岚凝视着他,黑韶微微勾起嘴角。靳岚虽然寡言且表情冷凝,但他发觉,靳岚的瞳色就是他的容颜,随着他情绪转换诉说他的感受。在欣愉时,那清亮的黑眸更显透明;在懊怒时,那黑瞳将转为深沉晶亮,一如他那块缁黑的黑玉。
即使靳岚少言,只是静静聆听,但在他需要别人看法的时候,不待他问,靳岚就会自动说出他的感觉,惊讶的是,靳岚的思想完全与他契合。
他喜欢在靳岚身边那种毫无拘束、畅所欲言的感觉,有如喜获知音,更是将所知完全倾囊相授。
“那位秀妃娘娘看你的眼神似乎挺特别的啊?”黑韶带着试探笑道。
不过,她看我的眼神更像猫见了耗子一样地见猎心喜!黑韶在心底又补了这一句。
那女人眼神如蛇蝎,阴狠异常,实令他好奇不已。而靳岚的情绪反应,也挑起了他的兴趣。
靳岚一震,举杯就口的手停在半空,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是我父皇最宠爱的妃子。”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黑韶轻笑,眸瞳慵獭地看着靳岚。
靳岚脸色一黯,将酒杯放在桌上,紧盯着杯中半盈的淡褐色液体,轻抿着唇,沉默不语。
“如果你不愿说,别勉强。”看到靳岚那隐含凄楚的神情,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揪痛,一向不喜探人隐私的他,更是不可能再坚持得到回答,抬头望月,开始转移话题。“皓月悬夜,漓净人间。没想到陵岚的月色较之云绸,反而更似自云端所;见。”
“我有个皇弟叫做靳菽,小我三个月,为秀妃所生。”靳岚
突然开口,语音冷漠。“只差了三个月的时间,所得地位却天壤之别。”
又是皇位种下的祸根!靳岚的这几句话虽短,黑韶已全然明了。没想到外表看来和平的陵岚国,竟也摆月兑不了兄弟阋墙的宿命。
“靳菽只是个听从母亲命令的傀儡,其实所有的行动全由秀妃在背后支持大局。她每天黄昏准时到清泡宫来,只是为了探望我吗?”靳岚冷冷地嗤笑了声。“连我母后都没这么关心我,何况是她?她来,无非是费心想找出我的把柄,将我逼下太子之位罢了!”
黑韶保持沉默,这是陵岚国皇室的隐私斗争,他只是个外人,无权发表任何意见。
“在我行弱冠之礼前,已有三名宫女因试食中毒身亡,二名宦官为护我周全而遇刺,二名武师为此而手足残缺,缉凶之任务交由秀妃之兄李元樵负责,呵,就此成为悬案。试问,有谁会傻得将自己绳之以法?”靳岚看向黑韶,语气满是嘲讽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