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又是梦想?”
“说吧,你还有什么梦想?”敢情他想娶媳妇的原因就是想服侍她?
彦并不急于一时,“日后做了你就知道。”
“给点提示。”该不会也是这类的吧?
“咱们……”他俯来,温暖又暧昧地在她耳畔低语,“慢慢来。”
吹拂至她耳底的那阵暖意,所引发的战栗感登时酥麻了她半边身子,她不自觉地扭了扭身子想闪避,见她那模样,严彦忍不住又在她贝耳边再吹口气。
“你……”她红着脸,一手紧掩着被轻薄的那只耳朵以免再遭袭。
他不疾不徐地拉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在她掌心里印下一吻。
“小侬,咱们成亲吧。”
“我……”
“我等你答应。”他的吻再三流连于她的掌心,在她想不着痕迹地抽开手时,他轻轻咬住她的指尖。
柔软圆润的指尖,在他轻咬后,随即收了回去,他留恋地反刍着那滋味,极力压抑下满心想将她搂至怀里啃噬的冲动,就怕会吓着了她。
她大概还不知道吧?对于她,他始终都有种不够不满足的感觉。
在他的记忆里,自小开始,她总出现在他最危难、最是需要温暖的时候,他一直都认为,她是老天对他网开一面,特意抛给他的一棵浮木,他这溺过水的人,没道理不紧紧搂住私藏不是吗?
可搂着搂着,却也搂出一番滋味来。
那滋味,悠悠缠在他的心坎上绕呀绕,萦绕在他的梦里飘呀飘,时不时地映在他的脑海里,命他在没有她伴着的日子里,怎么也戒不掉回忆她一颦一笑的习惯。
他从没有忘记当年云天对他的托付,只是那曾经存在他心上的责任,不知不觉中竟变了味,化成了浓稠得化不开的念想,晕染成他心安之处唯一的光芒,成为了他可归家之处唯一的烛光,而那烛光所指引的地方,则是他真真正正,能彻底把心放下来,安心歇息的港湾。
在他人生岁月中,他魂萦梦牵,恨不能搂紧她与她呼吸缠绵的人儿,此刻就在他的身边,虽然她现下对他有些犹疑不解,不识他的心,也不明白他无论如何都想将她锁在身边一辈子的渴望……
无妨,那就慢慢来吧。
他有的是耐心。
*****
遍染秋意的山林间,大清早的,在某条不知名的乡间小道上,一辆大型马车辘辘地辗过被露水濡湿的黄土,若是定睛细瞧,即可见某两名男女正坐在马车车辕上纠纠缠缠、拉拉扯扯。
“光天化日下,你检点一些。”板着脸的云侬,极力捺下满面不由自主的红晕,使劲打飞某人那只又偷偷模至她腰际上的大掌。
“我无所谓。”严彦面无表情地再接再厉。
“倘若被人见着了,日后我怎么做人?”
“不必做人,做媳妇就成了。”纤纤柳腰模不得,他的大掌自动自发地改而窜上佳人小巧的香肩。
“行啊,你还伶牙俐齿了是不?”她以两指揪住他的掌背再转上一圈,皮笑肉不笑地再次逼他撤离禁区。
打从严彦把他的“媳妇梦想”挑明了后,他即认真异常地展开他对待自家媳妇的大业。
不,或者又该说,他只是单方面不讲理也不接受拒绝地霸住了自个儿认定的媳妇人选,惹得云侬闹心无比,偏又抵不过他的死皮赖脸和百折不挠。
老实说,这些日子来,其实他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大事,不过是时不时模上她的手揉揉捏捏,不然就是一直将她置于他两眼看得到的地方……总之,一整个千手观音上身的他,只要逮着了机会,他的手便会三不五时地绕上她的腰将她搂着,就像是小心翼翼在确认她的存在,又像是在确定她是真正属于他的般,结实贯彻与她日日形影不离,无论她推了几回,面部向来就没能多几个表情的他,都能不败不屈地贴回来,搞得她现下都快有些知觉麻木。
最让她禁不住的是,他老爱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深深搂进他的怀里,再弯拿面颊轻轻贴着她的,每回被他这般粘着蹭着,她都怀疑会再如此生木取火下去,他俩会不会不小心蹭出个什么好歹来,逼得她不得不按住胸口那颗狂跳的心,再三驱赶自家出品的登徒子,省得他这么蹭到后来,她的心一个意志不坚就会跳出她的胸坎,然后蹦到他的掌心里去。
“木头,关于成亲一事,以往我是真的没想过。”再次被他占了便宜紧紧箍住腰肢后,她抚额长叹,“你也知道,一直以来我就当你是我的亲人。!
这教她怎么能习惯呢?
在彼此相伴的长久岁月里,她早已在心头上为他挪了个家人的位置,也认定了他这人,就是她永生不离不弃的血肉至亲。可他却心血来潮地突然对她说,他认为他在她心头上所居之处风水不好,大爷他要搬家,还硬要搬至良人这位置上落户生根,不经她同意便开始大兴土木,任她这地主拦也没法子拦,只能望赖皮兴叹。
江湖上打滚这么多年来,见过不要脸的,也见过没骨头撒泼的,独独就是没见过这高人一等的赖皮大仙。
“不然这样,从今日起,我开始慢慢考虑?”知道他左右都听不进耳,她好声好气地改采另一策略。
“要考虑多久?”严彦不上当地问,大有挟持人质不放之意。
“呃……”她一个头两个大地推搪,“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的黑眸缓缓扫过她的心虚,虽是早就模透了她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却还是敞开了大门任她这要犯暂时月兑逃喘息。
“好,你考虑。”
“那么现下你可以告诉我,咱们究竟要上哪了吗?”大大松了口气后,云侬总算有心情探知自个儿在前些天夜半里,莫名其妙被人自床上挖出来塞进马车的原因。
“新家。”
“哪来的新家?”何时起他俩之间有小秘密了?她怎事前都不知情?
“买的。”
“你老实说,你哪来的银钱?”素来在她面前皆是坦白的他,居然不显山露水,将这事在她眼皮子底下瞒过了去
“攒的。”
“那——”
“待会儿再问,就快到了。”严彦将马车往小道上一拐,策马走进一片古木参天的密林。
行至密林深处后,一间建在小坡上的不起眼民家便映在眼前,当马车一进入民家外围的围墙后,一股子令人不适的胸闷感立即拂至,她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好半天才觉得舒坦些,待她再次抬起螓首时,眼前的风景霎时令她一窒,方才所见的破旧民家已不知哪去了,她瞠大了水目,定望着眼前这座不但有楼有阁,还有数座整齐院落的小山庄。
“这是怎么……”障眼法?
“碧绸老人独创的阵式,专为我打造的。”严彦停妥了马车,指着外头的院墙向她解释,“这阵式可隐可守,普天之下只有他与我能解,等会儿我会告诉你如何解阵以便日后出入。”
碧绸老人?
那位满头花发白须曳地,凭着一身莫测高深的本事,听说被朝廷养在宫外的客座国师?
“你……买这阵式做什么?”她问得颤巍巍的,也终于体认到了他在“认真”之后的事情严重性。
“安家宅。”为了日后不让任何人擅闯,也为了她的安全。
“花了多少银两?”
严彦却选择收声不语藏起答案,她偏首看他一眼,隐隐又开始觉得头皮发麻不已……
倘若她没记错的话,据传闻碧绸老人一个普通的阵式,就得花上千两白银,若是特意为人打造的话,那就非得耗上万两不可……为了娶媳妇,他真有必要这么认真和大手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