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四海纳闷地皱着眉,“不是听说……婆婆完全不会做饭的吗?”
“嗯,婆婆一向都是跟对面王妈妈搭伙的。”伍嫣点着头,走近小桌旁,看着那一迭迭纯手工制的饼干与甜品。
手里端着一只银盘的杜宽雅,在他们满心讶异四起的这时,面上漾着浅浅的笑意走进房里,把喝红茶专用的古董瓷壶与瓷杯也一块儿摆上了小桌。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忙,招呼不周。”
“他是富四海,他就住在你隔壁的隔壁。”伍嫣在他好奇地看着富四海时,代替已经看呆的富四海向他介绍。
“这些都是你做的?”从小就吃手工制饼干上瘾的富四海,在他将正统的英国红茶倒入杯里时,满心崇拜地问。
“嗯。”杜宽雅为他拉开了椅子,大方地邀请他入坐。伍嫣手端着瓷杯,一边品尝着他所冲泡的美味红茶,一边看着身后的钢琴。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外表与内在反差极大?”抛开他惧狗的这毛病不看,他都已经这么能干了,要是他再善用身材优势去从事运动方面的话,她都已经可以预期到他将能在校园里掀起什么旋风了。
“常有人这么说。”杜宽雅习惯性地笑笑,走至钢琴前坐下,熟练地揭起琴盖。
“我听婆婆说,明天起你要开始上课了?”身为富家子弟的富四海,在挑剔的味蕾及耳朵三两下就都被杜宽雅给收服了后,不禁对这位新邻居充满了好奇心。
原本流畅地在琴键上滑动着的十指,在他的问话过后,突然生硬地停了下来,并久久停滞在琴键上不动。
“怎么了?”伍嫣不解地看着他,“你怕你不能适应新学校?”
“不是。”
盎四海也加入猜测,“怕你会跟不上课程的进度?”
“也不是。”
“那是怎样?”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俩,“那个,去学校的路上……”
“嗯?”
“会不会有很多狗?”她应该没忘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是什么情况吧?
“狗?”少根筋的伍嫣还知无不言地对他详解,“很多啊,不只我们这条巷子家家户户都养狗,在学校附近还有满多的流浪犬……”
第1章(2)
眼看杜宽雅的脸色都快变青了,富四海一手掩上她的嘴,阻止她再继续制造他的恐惧。
“这样吧,明天起你跟我一起坐我家的车上学。”总不能让他因为惧狗而成为拒绝上学的小孩吧?
伍嫣却摇首反对,“不行,学校才多远而已,你要他坐车上学去?那样太丢脸了,不是每个人的脸皮都跟你的一样厚好吗?”
“那……”初来乍到,什么事都还不清楚的杜宽雅,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看着他们。
“由我来保护你。”伍嫣义不容辞地一肩扛下他的烦恼,“明天起,就由我来接送你上下课,保证你不会被那些狗给骚扰。”
才在心底默默的想着这是个蠢主意的富四海,都还来不及反对,杜宽雅已上前紧握住伍嫣的双手,以看救世主的目光感激地看着她。
“真的可以请妳帮忙吗?”
伍嫣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坎,“包在我身上。”
“赶狗大队长,你们这样是不行的。”富四海倚站在自家接送专用的轿车旁,在等到了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回到家的伍嫣与杜宽雅时,非常不看好地对她,与她身后呈现无尾熊状态的某人摇摇头。
“是……是吗?”累得像是刚打过一场仗的伍嫣,直喘着气,两眼无神地看着神清气爽的他。
他肯定地颔首,“是的。”
春假才过去不久,事前不听富四海警告的伍嫣,便与刚转学过来的杜宽雅,成了校园里锋头最建的两号人物,而这原因,就出在杜宽雅的惧狗症上。平常短短不过十五分钟的上学路程,在打从伍嫣自愿护送杜宽雅上课起,它即延伸拉长为三十分钟都不够,也因此在收假回校上课的头一天,他们两个便双双迟到,并遭学校的工友给关在校门外。
只是到了放学时分,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因白日里本在镇上四处遛达的狗儿们,全都准时返家吃饭的缘故,一路上,几乎他们会路经的每一条小巷里,都有着为数众多的家犬与跑来乞食的流浪犬,这让回家时间就超过晚上九点的伍嫣,不禁要大叹,为什么她回家的这条路,在多了个新邻居作伴后会变得这么遥远和漫长?
当紧黏在伍嫣身后的杜宽雅,眼角余光再次看见一只狗儿转过巷口处,朝他们这方向走来时,他紧张地再次抱紧了挡在他前头的伍嫣。
“手、手……”她拚命拍打着他又缠上来的手臂,“轻点,我的手快断了!”
置身事外的富四海,凉凉地对她身后的杜宽雅开口。
“这位邻居,她的身材不够大只,你躲在她后面是藏不住的。”他都不想想他们两人的身高差了快三十公分吗?听了他的话后,杜宽雅索性将伍嫣整个人环抱起来,拿她抵挡对面那一只摇着尾巴走过来欢迎他们回家的小黑狗。
“痛痛痛……”两脚离地的伍嫣直大声喊疼,“宽雅,你别那么用力……”
盎四海晾着白眼,“老兄,你把她当成驱狗符来使用吗?”
一路上都被杜宽雅这样扯过来抱过去的伍嫣,在力气大得吓人的杜宽雅又死命地捉紧她时,再也受不了地向外求援。
“四海,快救救我!”
盎四海冷冷地自鼻中赠出一口气,“基本上,宠坏他本来就是妳的错,所以妳不值得救。”
“四、四海……”眼中盛满恐惧的杜宽雅,在那只狗儿始终都绕着他转圈圈时,也忍不住向他求救。
他再把头往旁一甩,“连只四只脚的你也好怕成那样?你也不值得救。”没用的东西,也不想想他的体积是那些犬辈的几倍呀。
全身酸痛只想求个解月兑的伍嫣,在迟迟等不到援手时,火力十足地对这名见死不救的邻居开吼。“富四海,你要敢再说风凉话,我就照三餐跑去你家把你捧得连富妈都不认识你!”
回想起她家中就是开柔道道馆的富四海,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角,不得不应他们要求下海解救苍生。
“好了好了,把放她下来。”他走至他们两人之间,使劲地将他们给分开来,再弯子抱走那只小黑狗,好让杜宽雅有机会可以快点逃回屋内避难。
回到了杜家大宅里后,富四海拉着伍嫣齐坐在这位新邻居的面前,决心向他讨个他对狗类为何会那么恐惧的原因。
“说吧,你为什么那么怕狗?”治标不如治本,与其让他们两个天天都像个受虐儿般地上下课,还不如一劳永逸地解决他那惧狗的毛病。
好不容易才镇定下心神的杜宽雅,内疚地为受苦受难的伍嫣冲上一杯芳香的红茶后,坐在他们两人的面前,紧握着十指向他们低吐。
“国中时,我住在外公的官邸里,我曾差点被我外公的狗给咬死过。”
“是什么狗把你给吓成这种心理障碍的?”家中也有养狗的富四海,想不出到底有什么狗可以差点置他于死地。
“我外公养了十只德国军用狼犬……”被十只军犬集体攻击可不是开玩笑的,还好当年他外公和住在官邸里面的卫兵救得快,不然他的一条小命早就不保了。
在听完他的说词后,富四海在心底边为他庆幸着能捡回一命之余,并不认为一个属于童年时期的伤痛,会一辈子就这么根深蒂固完全无法剔除。
他搓了搓下巴,“这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