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体会过的珍惜吻触,像轻拍着岸边的温暖海潮,一下又一下地,吻在她的唇瓣上,他没有更进一步做些什么,只是像在吻着一个他永远也没办法伸手触模的梦境一样。
“我会去做的。”盛守业腾出手一充当她的枕头,另一手则在她的背后拍哄着她,“妳说的,我会去做的。”
“为何?”
他拉妥被子,低首凝视着她,“只要是妳想的、妳要的,我都会尽力为妳实现心愿,别忘了,我可是对妳起过誓的。”不知为何,某种难以言喻的哽咽,似梗住了她的喉际,她不知那是因为他面上的神态看来太过宠溺,还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了开阳大人,为何会对自家兄长如此崇拜和爱慕的原因,而这般被个人疼宠着,则是她有生以来从不曾体会过的,同时,亦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等太过赤果果的目光。
盛守业将面颊贴在她的额上,喃喃地对她道:“快些爱上我吧,为了妳,我什么都愿做。”
轩辕如相紧紧握住双拳,逼迫自己不要露出半分情绪,而感觉到她僵硬身子的他,轻轻掩上她的眼眸,低声在她的耳畔催她入眠。
“早点歇着吧,明儿个咱们可有得忙了。”
次日清早,盛守业拎着因天冷而浑身包得像颗粽子的轩辕如相,一块儿进入宅邸里的那座小祠堂,施法开启通往妖界之道,直接抵达他位于妖界的王宫里。而后在她因四季如春的妖界气候而热得满头大汗时,他剥橘子般地月兑掉她过于厚重的衣裳,慎重叮咛起她这个妖界的外人。
“听着,待会妳绝对不许出手,无论如何妳都得给我忍下来。”既然她是来讨人的,要是不展现点诚意的话,只会为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知道。”轩辕如相点点头,也不想在他的地盘上扯他的后腿。
“机灵点,待会有事就躲到我后头。”他拍拍她的面颊,而后拉着她的手走出寝宫,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风闻几名人间的术士被绑来王宫之外,数日前就已守候在王宫外头的妖界众妖,将王宫周围给挤得水泄不通,而宫里早等着盛守业回来发落术士的老臣们,亦整齐地站在大殿等待方返抵妖界的下一任狐王。
“他都还未登基,你们就这么急着奉他为王?”率众绑来术士的狼妖,站在殿上满心不快地瞪着那些竟穿着朝服的大臣。
“怎么,你有意见?”
盛守业款款自殿后现身,一走至大殿上,即毫不客气坐在王位之上,任由终于恭迎回王上的大臣们对他朝拜,同时也看清楚了大殿之上不称首于他的妖究竟有哪些。
“你打算如何发落这些术士?”为了他那睥睨的神色,狼妖紧握着拳忍抑地问。
“她会带着他们滚回人间去。”盛守业一手指向站在王座后头的轩辕如相。
“身为狐王的后代,你竟想纵走这些为害妖物的人间术士?”总算等到师出有名,狼妖往前站了一步朝他厉声大喝。
“身为狐王的后代,我的确是想把那些废物给踢回人间去。”盛守业微微一哂,目光阴寒地扫过殿上一回,“但我更想做的是,让你们这些不自量力,还妄想夺走我地位的蠢蛋明白什么叫做分寸。”这些年来,这票曾经去人间追杀过他,执意要他不能活着返回妖界的仇家,他可没一日忘掉他们的脸庞。
“就凭你?你早就失去妖力,被轩辕家给镇!”
一记自暗地里窜出来的掌风,登时朝狼妖褊过去,狠狠地褊掉了他后头的话语,亦让断光了牙齿与鼻骨的他倒地不起。
“你的舌头太长了。”盛守业拍了拍衣袖,随后自王座上站起,一步步地踱下金阶。
站在他身后的轩辕如相,难以置信地瞧着他的背影,很难联想起此刻在她眼中下手甚狠的他,与记忆中那个曾好声好气劝哄着她吃饭的盛守业会是同一人。
“哪个想夺位的,站好,一个都不要想跑。”盛守业赶在那些想逃的仇家有所行动前,一掌轰上殿门,准备与他们清算陈年旧帐。
趁着殿上一片混乱,轩辕如相按照盛守业先前的指示,前去将那十来个被绑在殿内一角的同行全都带到殿后,在她暂时安顿好他们时,她回首看向大殿之上的盛守业,正自袖中抽出两张黄符,将它们化为两柄利镰,毫不留情地朝觊觎着王位,不借与他力拚的各类妖物砍去。生性不喜见血的轩辕如相,难忍地别开了眼,既不想见他因她之故将这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染上鲜血,也不愿见他与他的同类们大动干戈。过了许久,震耳欲隆的碎裂声响自大殿的中心传来,她忙转过头,就见盛守业以石破天惊的一拳,击碎了殿上的地板,再以她从没见过的凤家术法,快速地造了个镇妖法碑困囿住众妖。
盛守业扬起仍滴着血的拳头,“方才,我在这殿上造了个结界,让你们从此再也不能去那座人间,亦让人间之人再也无法踏上妖界半步。”
殿上所有的妖类们,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
“在我有生之年,你们若是不犯戒前去进犯人间,我保证,你们可在妖界安稳当居,人间的术士亦不会再擅动留在人间的妖物。”
“若否呢?”
“那我也只好站在凤家的立场大肆除妖了。”他神情阴鸶地邀请起其它仍跃跃欲试的众妖,“想赔上性命或道行的,别客气,尽避过来试试。”
轩辕如相并没有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些什么,站在远处的她,就只是一径地盯着他不知何时遭到暗算的背后,那一道颇长的刀伤,正汨汨地流下看似没有止境的鲜血。
暂时镇住了殿上的妖类,将他们交给那班忠心的大臣去收拾后,盛守业转过身子,大步走向那一群为他添乱子的术士。他扳扳两掌,“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众术士恐慌地瞧着他看似无情的模样。
“我是专程来这修理你们的。”他泄愤地出拳一个揍过一个,最后自袖中取出一面具有妖力的法镜,将他们全体都给照过一回。
众人不解地低首看着自己,“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往后你们干不成术士这一行了,滚回人间后赶紧去找个新工作吧。”收走他们身上所有法力后,他即以一拳击破法镜。
一直盯着他背后的轩辕如相,在他转身来到她的面前时,低首看着那些滴到地上的血迹。
“妳的脸色怎这么白?”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再模了模背后,“啊,我都忘了妳怕见血。”
“快止血……”为什么血会流个不停,那一刀真的划得很深吗?会不会伤到他的骨头或内脏?
盛守业低首瞧着她,“妳关心我?”
“别挑在这时再对我玩心机了。”她心急地拉过他的衣袖,想扳过他的身子看看他背后的伤势。
他却刻意不让她看,“妳很在乎我?”
“那事一点都不重要好吗?”她气急败坏地想出手揍他,可碍于他在妖界的颜面,又不好在这时对他动手。
“在妳心中,我其实占有一席之地是不?”
她光火地推着他的胸坎,“你先活着再说行不行?”
“那么,妳能不能给我机会让妳爱上我?”趁着她慌急的这当头,他顺势再把话问出口。
轩辕如相想也不想地就回他,“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会给?”
咦?
她方才说了些什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又再次诱拐她的话?他就一定要无时无刻不耍阴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