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楚落落大方供出实情,“施咒。”既然下毒与下蛊都不行,她决定就采取最快也最擅长的手段。
当下只觉得头顶上劈下数道响雷的他,不怎么想证实地问。
“请问被你诅咒的对象是?”别人就算了,对于他……她没那么狠心吧?
“你。”心情甚好的她,还对他笑得灿烂无比。
他头痛万分地抚着额,“虽然你行为不正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我能不能恳请你告诉我,我莫名其妙被你诅咒的原因是?”
“我别有目的。”她偏过芳颊来个不看不理,口风仍是紧得很。
“你当然别有目的,而那个目的是?”
她含笑地拍拍他的面颊,“不能告诉你。”
“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透露一点点?”装乖扮可怜的他,以清纯无比的目光对她眨了眨眼。
“我想要把你……”
等着下文的他,在她迟迟不把话说完,反而还守口如瓶地闭上嘴时,不禁心急地问。
“然后呢?把我怎么样?”
她不负责任地两手一摊,“是你说透露一点点的,我已经透露完了。”
打小就待在她的身旁,从不认为她会把他的性命给玩掉,因此从不曾有过蔺言口中说过的危机感的封浩,在她邪恶的目光下,忽然体会到,原来待在她的身边,就与站在悬崖边无异,得要有随时都有可能会陷入险境的觉悟。
他大大叹了口气,“小花,算我求你了,你想做什么你就老实告诉我吧,别再这样拐弯抹角的来整我了行不?”不知为何,今日他忽然很能够体会东翁在与众房客八仙过海多年后的心境了。
“老实说就能达成我的目的吗?”用上直接进攻这一招,怎么从来就没有人告诉她这种手法也可以?
他抬起一掌,“只要你不再对我做怪,我保证我会实现你的心愿。”
“绝不食言?”打心底怀疑他人格的她,看向他的目光可一点也不包含什么信任。
“我发誓。”
不吃他这套的花楚朝他摇摇指,“可誓言这类的东西往往不具什么效力,尤其是你这骗子的。”她可没忘了这一路上他是怎么如鱼得水的。
“不然你想怎样?”左右都无法攻克,而她又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满心懊恼的他粗声粗气地问。
“只要你愿吞了这只蛊虫,我就相信你。”花楚也不多啰嗦,一把拖着他走至饭桌边,一手指着方才那条她心爱的宠物。
封浩白着一张脸,“能不能换小只点的?”
“这只如何?”宽容度还满大的她,转身到房里找出一只小竹筒,再将里头一条个头小了一大截的蛊虫给倒至桌上的空碗里。
“勉强可以接受。”也……也好啦,至少大小有差。
趴在桌边的花楚?静看着他站在原地与蛊虫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而后终于深吸了口气,拿起竹筷将蛊虫给夹起,但就在他张大了嘴即将把它给吞进去前,他忽地紧急喊停。
“慢着,吞了这玩意儿后,若我不遵守誓言……会怎样?”满怀疑心的封浩,直在脑海中回想着以前他曾看过的下场,“我是会有性命危险,还是贞操那类的危险?”这问题很严重,不讲清楚可不行,因他一点也不想把自己捆了跳进河里再染上风寒。
花楚很慎重地思考着,“这个嘛……”该两样都一块成全他吗?
看了她诚实的反应后,满额大汗一滴接一滴落下的他,握在手里的竹筷当下显得更加踌躇了。
“真要我吞?”不会吧,这么不讲道义?
花楚大大地点了个头,“嗯。”不要拉倒,反正她有的是替代方案。
他还是想挣扎一下,“有没有打折的余地?”
“没有。”花楚豁然一把推桌站起,回首瞧着没诚意的他,“不想吞的话,那就不要打扰我施咒,我就快诅咒完成了。”
“好好好,我吞我吞……”封浩连忙一手拉回她,并当着她的面,张大了嘴一鼓作气将筷上的蛊虫给咽进月复里,并连连灌了三大杯热茶下月复。
“真难得你会说话算话。”花楚拍着两掌,没想到从没学过‘诚’这一字的他,这回竟也会屈服在她的诅咒底下。
“现在……”已先付出代价的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在搞什么鬼了吧?”
她不疾不徐地亮出前言,“我要把你……”
“下一句是?”他睁大了两眼,屏气凝神地等待着她从不曾说出口的心愿。
“娶回家。”
好半天过去,小屋里听不到半点人声话语,也无任何动静。结结实实呆在原地的封浩,无法言语地看着花楚那在得逞之后似是再满意不过的侧脸。
“你答应过的,记得要实现我的心愿。”
第8章
丙然是贞操有危险。
但……她要把他娶回家?
她的观念会不会太颠倒了些?
按理说,对于她这心愿,他应当笑得合不拢嘴地马上点头答应的,只是……依她那古怪的性子和思考方式,他根本就不知她这回究竟是在玩哪出,为免日后可能将会身心俱失,他还是别那么快就上钩较为妥当。
唉,为何在他们两人间,唯有他一人还稍微保有点正常的世俗观与感情观?
再次踏上返家归途不久,在就快抵达家门前,突然绕道停留在村外的封浩,这日在苗疆总是晴日的湛蓝天际下,挽起了两袖与裤管,弯身在因旱季而水浅的河床上,辛勤地边挖边翻着河里的石头,寻找着一石值千金的难得美玉;而这一挖,他就挖上了个三日。
枯坐在一旁等待的花楚,在他拿起一颗外表其貌不扬的石头以小凿子敲了又敲好一会儿后,坐在河中的她百般无聊地问。
“挖够了吗?”据他的说法是,若他想回家,他就得先挖个见面礼,不然家里那票视钱如命的姨娘们,可绝对不会刚放过两手空空就敢回家的他。
“你说这个够不够分量?”封浩举起手中这几年来难得的大收获,看向半坐半躺在河中,全身衣裳早就湿透的她。
“什么分量?”花楚提不起精神地问,在望了望天上的烈日后,再次受不了热意地躺回清凉又水浅的河里消暑。
“我的嫁妆。”
他说什么?
花楚撑起身子,愣愣地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而后在她面前蹲下的他。
“你……”他真的把她的心愿听进去了?不是说笑,也不是骗她?
封浩搁下手中硕大的石头,低首看着因湿意而黏在她身上的衣料,在潺潺的河水流过她的身子时,那等玲珑曲线尽露在他眼前的煎熬。
他伸出长指挪开她胸前阻挡美景的碍事长发,“要我点头嫁你也不难,只是,为何你想娶我?”
反射着粼粼水光的河面,衬亮了他那张她怎么也无法忘怀的脸庞,花楚坐直了身子,将冰凉的掌心抚上他的面颊。
封浩偏着头问:“就因为你只记得我?”
“因为我想得到你。”刺目的光影令她合上眼帘,并试图掩去眼底的激动。“很想很想。”
“还有呢?”不动如山的他,只是抚着她的唇瓣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你真的都忘了吗?”对于他正事不记,却偏记小事的习性,她也很是无奈,“我从小就对你说过,而你也答应过我的……”
封浩搜思索肠了好半天,脑海尽是一片空白,就是忆不起向来不把承诺当承诺的他,究竟是曾应允了她什么。
“我说过,待我开立门派时,我一定会把你娶回家。”她两手拉来他的掌心,虔诚亲吻着它们。“我可以成为你的家,我会安安稳稳的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一直等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