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守业笑笑地举步上前,而后低声在他耳边尖锐地问:“不都同样只是男人?”
头一回将他眼底的目的看得那么清除后,也懒得再维持表面上假象的封浩,索性也对他来个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要是识时务点,就少在那玩什么拐弯抹角的把戏。”这家伙……打从头一日见面起就玩阴的,现下还想越雷池一步?
“我听说……花楚姑娘有个未婚夫?”状似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的盛守业,只是边问边弯身在盛开的花丛里摘来一朵月下香。
封浩字字清晰地更正,“指月复为婚的未婚夫。”
盛守业玩味地扬高了朗眉,“你似乎很重视这一点?”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讲究传统。
“那又如何?”可恶,为何这小子也是属于步侯爷那一类型的小人?
他一把捏碎手中的花儿,“我与你不同,我一点也不在乎她是否有了未婚夫,因那一点也不会妨碍我。”无聊,坚持着那种束缚做什么?倘若爱情是场战争的话,这小子根本打从一开始就输了嘛,这场扁只有他一人的独角戏,花楚是要他怎么使劲帮她推上了几把?
打心底对他感到有些失望的盛守业,才转过身子想去客房与花楚商议一下,他们的作战计划是否要改变方式时,站在他身后丝毫未动的封浩,却难得地以极为压抑的语调叫住他。
“把话给我说清楚……”
哟,从这声音听来,这小子也不并是完全没药救的嘛……懒懒旋过身子的盛守业,在迎向封浩的那双冷目时,总算是有了点想再接再厉的心情。
“就算她有了未婚夫又如何?只要我想,只要我要,该我的,我就会将它得到,哪怕她已牢牢的被他人捉在掌心之中。”盛守业自信无比地扬高了下颔,起誓般地握紧了一只拳心,“只要能满足我的一己之私,哪怕她今日已嫁了人,我也照样会将她给夺过来!”
封浩错愕地瞪大了两眼,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看似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为求所欲,竟是如此的不择手段。
盛守业微眯着两眼睨着他,“这一点,扮着正人君子的青梅竹马的你,永远都做不到吧?”
就算是扮着正人君子,那又碍着谁了?他只想珍惜她不可以吗?
而青梅竹马……他们以为他愿意吗?这些什么都不知道却又自以为是的局外人,他们究竟以为他们知道些什么?
一张张停留在他记忆里,总是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的脸庞,诱发性地点着了封浩一直隐忍着不发的怒火,也勾引出他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和那份不得不欺骗着自己的心酸,教他怎么也没法一如往常地再将月复中那股熊熊的怒焰给压下。
“就算是要抢,轮得到你来插队吗?”若他真眼睁睁地教花楚被这姓盛的抢走,那往后他就不姓封!
盛守业状似敷衍似的应了应,“哟,真可怕。”好啦,好歹也算是有激励到了,今晚这样就算交差吧。
当怒气冲冲的封浩携着满月复的火气大步走回客房时,受人之托的盛守业,不疾不徐地再给他来上一记临去秋波。
“封浩。”他沉稳地说着,就像在说件随时都会成真的事,“她早晚都会是我的人,我保证。”嗯,再来个锦上添花似乎也不赖。
封号闻言,连头也不回,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只冲进客房里,用力甩上房门后,即直奔进花楚的睡房,一把拉过刚自药桶里起身换好一身干爽衣裳的花楚,再占有性地死命抱紧她。
不是说要出去冷静一下吗?怎么愈冷愈火大?
“你怎么了?”花楚不解地拍抚着他,岂料他的掌指却愈抱愈使劲。
他不语地埋首在她的颈间,此刻缠绕在他耳际徘徊不去的,尽是盛守业那自信无比的话语,与他明明就想,却长年来一直开不了口的说谎心音。而在他脑海中阴魂不散的,则是盛守业方才不耻也看不起他的目光,这让他无法不去回想起,那时他也曾在步青云面上所见过的不以为然的眼神。
这根本就不像他。
“封浩,你弄疼我了……”被他熊抱得快喘不过气的花楚,有些抗拒地推着他的胸坎,“放开我……”
紧咬牙关多年后,在他总是执意沉默的嘴里,在这晚,终于迸出再也不愿逆来顺受的那两字。
“不要……”
就让她再疼一点吧,再让他抱紧一些,再用力一点,哪怕她会因此而留下伤痕,或是会让她感到为难也好,就让他为她留下个无法抹灭的记忆吧,无论日后将会有什么结果,他都不在乎,因他本来就是这么自私自利,所以……
花楚一头雾水,“什么?”
“我不放手。”封浩信誓日一日一地在她耳边说道:“我说什么都不放手!”
不干了。
大爷他,再也不干了。
就算是再如何的挑衅,就是他再怎么能够容忍,以往的他都可漠视自己,不看不闻地压了下来,可是,他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呀,他也是有着他的底限。
去他的什么正人君子?什么鬼仁义道德?在爱情面前,那些玩意儿压根就没有管用过。
就像步青云说过的,这一点也不像是他的作风,估计了太多导致什么都不能做,不敢做,反而可能在日后只能了个在暗地里悔恨的下场,则更加不是他所能容忍的失败污点,他办不到,也不愿就这么认输,因他的心眼很小很喜爱哦,容不得他人分享,也不能允许半点妒意的存在,若是他不能解决这等层出不穷之事,也不能解开那个未婚夫所带来的心结的话,那么他就——
铲除它。
他,就只是封浩而已,一个天生的小奸商。
他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及心胸,他无法说服自己,只要花楚幸福,他就能如何如何那类的事,向来他就是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从来没人能束缚他,以往他在离开花村后是这样,以后也会重临正规继续是这样,哪怕是花家与整座花村待他再如何恩重如山。
因为,这世上就只有一个花楚而已。在爱情的那面残酷镜子前,他再也不想披着羊皮扮乖作傻,他只想当回一匹贪心无止无尽的狼,他不想再继续扮演着委屈自己的受害者了。
现下的他想当回,那个,只想对爱情大肆啃肉吮骨,诚实面对内心贪婪的封浩。
究竟是哪儿不对劲?
一年之中总是花上半年的时间出门远行,难得回到客栈里的轩辕如相,眼下正坐在客栈里满面严肃地皱着眉心,一手对照着一本看似破烂的古书,另一手则屈指算了又算,奈何算了老半天,他就是找不出半点令他觉得古怪的地方。
也不知怎地,打从前几日起,他就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哪边的令符或是结界遭人给破了,可无论他再如何施法查探,就是查不出所有轩辕家的先祖与他所设下的法符,到底是哪个出了什么差错,它们仍旧完好地镇守着该镇守的对象。
可这种不详的违和感,又是打哪来的?
看样子,因生意繁忙已经有两三年没照着组训巡视所有封印据点的他,有必要来个全面性的巡视一回,以确保该安分待着东西,全都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原位才行。
“算命的,你又可上门了。”兴匆匆在客栈里等候了一早的东翁,在所等之人终于都来了后,忙转身通知那个打从回家后就一声不吭的少见房客。
“大爷没空。”回栈不到半日就又想出远门的轩辕如相,边说边起身往本馆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