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还在废话时,已经动作快速闪身至他面前的左刚,扬起拳头,再赏他另外一边脸颊一拳。
“这一拳是利息。”
“那这一拳呢?”没料到他竟打真的,在月复部又挨了一记拳头后,天水一色忙跳离他以免又挨打。
“被你利用的跑路费!”左刚边解释边再起脚,一脚将他给踹得远远的。
在天水一色也被惹毛,而与左刚轰轰烈烈地在巷子里,你一拳我一脚地开打时,蹲在本馆大门外看戏的鞑靼瞥了瞥当家的一眼。
“东翁?”不去阻止他们好吗?
东翁撇撇嘴,“甭管他们,随他们去打。”统统都气血太盛,又闲著没事干,那就让他们打个过瘾。
“噢……”
站在原地看了老半天,愈等愈不耐烦的蔺言,在他们都不肯拿出真功夫,只是彼此在讨皮肉痛时,她是很想索性就走人,将他们留在这里慢慢打,可她才走了一步,却赫见天水一色运上了内劲扬起一掌对准左刚的胸坎,也注意到这一点的左刚,却根本就无意要闪,刻意挨了他一记佛手印,她忍不住想走向左刚。
挨了一掌,依旧不动如山,面色也没什么变的左刚,只是以眼示意蔺言不要动,再抬眼看向下毒手的老友。
“你……”原本以为他会躲过的天水一色,也被他愣愣挨打的举动给吓到了。
“哪,一掌了。”他拍拍胸坎,话中有话地说著,“这下谁也不欠谁了。”
“……”就知道他不可能白白挨那一掌。
左刚不忘把话说在前头,“若你再打蔺言的主意,我保证,下回我绝不会像方才那么客气。”
“你这叛徒!”交友不慎,有女人就忘朋友,早知道就不要跟他结拜做兄弟!
“对啦,你知道就好。”被骂得不痛不痒的他,只是掏掏耳,再大方地承认。
满面不情愿的天水一色,瞥了瞥始终没出过手的蔺言,虽是不甘心,但为了这个脾气固执的同僚著想,也不得不就此罢手。
“看在他的面子上,你的事,往后就算了。”
“不送。”她还是冷冷淡淡的。
当天水一色踩著怒气冲冲的步伐走出本馆时,左刚一手抚著胸口,使劲地揉来揉去,一旁的蔺言见了,默然地走上前一把拉开他的衣襟,在他光滑的胸膛上却没见到什么黑色的五指印时,她佩服地朝左刚摇摇头。
“你还真是耐打。”居然连佛手印都伤不了他,看来,她是把他看扁得太过分了。
“习惯了,那家伙的佛手印压根对我起不了作用。”又不是头一回被天水打,加上盟主大人曾要他练过硬气功,所以他才不怕天水一色的绝招。
抬起他的手腕诊了诊他的脉象,确定他不是在唬她后,蔺言放开他的手,改而对著这个忙著一个劲地跟同僚打架,却完全没注意到时辰的人问。
“你还不快点回房?”难道他已经克服他的恐惧症了?
“咦?”
她一手指向已黑的天顶,“日落了。”
“哇啊——”
耳熟的惨叫声再次响遍有间客栈,吓坏了外头正在用膳的客人们之馀,同时也惹出了住在里头的住户们一肚子火气。
“吵死了!”住在最远那一端的住户,又是抢头一个发难。
“姓蔺的,你究竟摆平那个捕头了没有?”隔了三条巷子,一道她不太熟的男音,语带埋怨地大声喝问。
“十四巷的,把他拖回去!”天字一号房的侯爷大人这回直接找祸首。
“……”为什么箭靶会从左刚变成她?
低首看著又整个人巴著她不放的左刚,根据经验,知道再怎么想甩掉他都只是徒劳,蔺言叹了口气,转身无言地携带著身上的大型废物走回她的房里。
拖著身后搂紧她不放的男人回到了地字十号房后,蔺言点亮了一盏油灯放在床畔的小桌上,坐上床躺下去,想把身后的男人给压在床上好好睡著,可他睡是睡下了,她却怎么也扳不开他紧紧扣著她腰际的十指。
不得不跟著他一块躺在同一张床上后,蔺言侧过身子让他俩都能睡稳,但紧闭著眼的左刚吹拂在她颈后的气息,著实令她觉得有些痒,她只好在他的怀中转过身,将他的手抬高一点,拿他的手臂充当她的枕头后,整个人睡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躺在他怀里不过许久,也被感染了睡意的蔺言,渴睡地垂下眼帘,与那个闭上眼后就直接睡至不知哪一殿的男人,双双一块入睡,而这夜,她没在夜半再被噩梦中的血腥或是那一双怀恨的目光惊醒。
生平头一回,她,一路安稳熟睡至天明。
第九章
“我我我……”
“你?”蔺言纳闷地看著整个人慌乱得手足无措的左刚。
“你你你……”
“我?”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那个就是……就是那个……我和你,可能那个……”虽是不结巴了,但左刚说的话还是颠颠倒倒,没个字正常。
她一拳重重捶向他的头顶,“够了。”
早晨的曦阳晒进了地字十号房里,一觉醒来,张眼赫然发现蔺言居然与他睡在一块,且他还牢牢抱著她不放,完全忆不起昨夜发生何事的左刚,此时此刻正坐在床上,满头大汗地瞧著在他怀中晚他一步才醒来的蔺言。
方醒来就听他猛结巴,熟悉的火气再度被他给惹出来,蔺言没好气地翻开薄被下床。
“蔺言!”左刚在她下了床整理好身上的衣裳时,忙不迭地大声叫住她。
她懒懒回他一眼,“等你想清楚再说。”
“昨晚我……我、我有没有对你……”难得整张脸红成一片的他,有点高兴又很害怕地转著手指头,十分希望昨晚他俩真有做出什么事,可是又很怕一旦他说错什么字,武功不知高他多少的她,很可能会一掌打死他。
“怎样?”蔺言朝天翻了个白眼,坐回床畔,两手环著胸,不怎么有耐心地瞪著他。
身材高大魁梧的左刚,顿时整个人缩成一团,泛红的面皮也快红得发紫,可他就是迟迟吐不出想问的话。
唉,看样子,她是不能指望他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或是乾乾脆脆地问她昨夜发生什么事了……备感无力的蔺言,默默在心中暗忖。
不过,看他慌成这样,说真的,也挺有趣的。
她侧首回想了一下,在她昨夜靠进他的怀里睡著后,她一夜无梦,一觉安稳睡到天亮,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曾睡得这么好……看著他情急想解释的模样,她实在是有点想告诉他,她比谁都了解昨晚发生了何事。
那就是,他睡他的,她睡她的,两人各自安睡一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压根就不想对他解释昨夜情形的蔺言,一手撑著下颔,在眼前这个男人压下满心的慌乱,总算是镇定下来,并像深深下定了决心后,好整以暇地等著听他下一刻可能会说出口的老话。
“总之,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我负起责任来的!”心思早就被她模透的左刚,果然月兑口说出的,正是她期待中的陈腔老调。
她很痛快地颔首,“好。”
没想到她居然会破天荒的答应,早有心理准备要碰钉子的左刚,反而一下子转不过来。
“什么?”她……她终於肯了?
蔺言以命令的口吻道:“你,要负责任。”
“我……当真可以?”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他,还以为他听错了,连忙捏了捏脸颊证实这不是他又常发的春梦一场。
“可以,但要三从四德。”她坐在床上盘起两腿,将他也挪过来坐正后,一字一句地开始规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