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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国度(上) 第33页

作者:绿痕

令她觉得可悲的是,她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自她面颊滑落的泪水,在她痛苦地闭上眼时,悄悄滴进了那一小摊的血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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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陀域——

爆垣一手撑着面颊,蹲坐在林子里静看向前方远处,过了一会,在脖子又变得僵硬时,他以手扳扳颈项,有些数不清自己究竟在这坐上多久了。

在亲眼见着这对师徒交手的景况后,宫垣总算知道,这些年来他使终打不过解神的原因,只是令他更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的是,那个名唤为夜色的女人,她不但没像他一样败在解神的手下,反而还跟解神战得不相上下,而且看这样子,还很可能会……没完没了。

啧,他竟和他家那只不肖鸟一样,都输给一个女人?愈想就愈呕,打死他都不承认他会输给女人那玩意 狘br />

再次将两眼摆在夜色身上后,宫垣撇撇嘴,直在心里大骂自家徒弟是瞎了眼,才会苦苦暗恋过这个女人。

虽然眼前佳人的绝色姿容,的确是很容易令男人受到迷惑。不然他家徒弟也不会一爱她就是那么多年,但,令他不敢领教的是,她脸上那等睥睨天下的神态。好吧,他承认,帝国第一武将,确实是非同凡响,不过她也不必像她家师父一样,摆着这副顾人怨的表情吧?

愈看这对相残的师徒,愈觉得他们像得如出一辙的宫垣,在他们打了那么久,却使终只是有来有往,没法在一时之间分出个高下时,已渐感到有些不耐,依照他俩的能耐来看。或许,他们还得再打上更久也说不定。

耐性没他俩充足的宫垣,才想就此告辞,随他们继续去慢慢打,而他呢,则是打算过段时间再来看,到最后倒下的究竟会是谁。但就在他转身走了两步后,隐隐觉得似乎有哪不对劲的他,又一脸狐疑地转过身。

微眯着眼再将眼前的两人一举一动看清楚后,他愕然地瞪着就在不远处的夜色。

有没有搞错?那个叫夜色的……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她居然敢在解神的面前没尽全力?她是嫌命太长,还是自负过头?她以为解神跟他那两个不济的徒弟一样好打发吗?她究竟有没有认清她所面对的是什么人?

百思不解之余,他再将两眼调向解神,登时他又是一愣,因他没料到,那个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打得很起劲,可再看仔细点的话,即可发现,解神也没完全使出看家本领。

刀来刀往间,愈看愈觉得一头雾水的宫垣,实在是很想就这么跳出去问问这对已是前任师徒的两人一句……

他们究竟是想让对方,还是想杀了对方?

一刀狠狠砍向对方后,剧烈震动的刀柄间传来了令她掌心麻痹的感觉,夜色边适应解神在刀中所藏着的劲道,边在下一刀扬起时加倍地奉还给他,当解神以两刀扫向她的颈间时,她腾身一跃,翻身腾跃过解神的顶上,在未落地之前,她已转身也以诱刀交错砍向解神的颈后。

一绺黑发,悄声落在自净的雪地上。

以一刀伸至背后及对挡住的解神,低首看了地上遭她砍断的发丝一眼,在夜色又扬刀朝他刺来时,他也随即起刀,以刀尖刺向她的刀尖,篓时,因刀刀尖相抵的两人,皆喘着气,定立在雪中中不动。

镑自使上内力的两造,令躲藏在远处的寓垣,有些禁受不住而不得不护住心脉,但夜色并没有躲避,她只是在解神使出全劲时,也派用出上乘的内力与他抗衡。

不断沁出的汗水自他俩的额际纷纷落下;在这必须豁出去以求全力以赴的一刻,望着解神近在咫尺的脸庞,那些躲藏岁月里的温柔声音,隐隐约约地,又再飘浮在她的耳际……

她还记得,那一年,在那个也是下着雪的日子里,身为六器将军的黄琮,领着年幼的她离开帝京来到迷陀域里拜师,而黄琮为她选的师父不是别人,正是黄琮的同门师兄,解神。

“夜色,今日起,他即是你的师父。”一手牵着她的黄琮,蹲在她的身边,拍着她的小脸告诉她,“往后你即住在这与他习武,知道吗?”

夜色无言地抬首,双眼在接触到解神那一双不善的眼眸时,随即下意识地想要问避,但性子倔强的她,又不愿因此而逃躲,于是她定定地望着解神,并同时握紧了黄珠的大掌。

“乖,去叫声师父。”不明白他俩之间暗流的黄琮,还轻推着她的背要她上前。

解神只是将两眼扫向夜色的左手,在见着了上头的左川掌之后,随即衣袍一翻,丝毫不顾情面转身撇下他两人就走。

“师兄……”

夜色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亲爹急急忙忙地把解神追回来,半晌,她抬起自己的左掌,再回想着解神方才的反应。

也许,打从一开始,在她襁褓时即见过她一面的解神,压根就不想再见到她,更遑论是收她为入室弟子,若不是她的亲父黄琮苦苦祈求,只怕解神会命人当场将她赶出去也说不定。

入师门这么多年来,在解神的跟中,有为人虽好但武艺资质平平的旬空,也有力争上游、可再如阿练刀却已到极限的截空,独独就是没有在师门里各受师尊冷落的她。到后来,在她武艺大成后,即使她与解神皆心知肚明,旬空与截空武艺皆在她之下,可解神还是将掌门一职传给了视她如仇敌的截空。

自截空接下掌门一职后,夜色随即离开师门返回中土帝京,而后在帝国皇帝遴选四域将军时,她先是一鼓作气拿下北域将军之职,接着。她又拿下了帝强武人的最高荣誉,第一武将。

她承认,她是刻意这么做的。

一来,是因父亲黄琮年事已大,故她有心逼黄琮退隐。二来,她不过是想证明给解神看,就算解神不肯传她掌门之职,她仍旧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在师门外闯出一片天,她想向他证明,她不在截空、或是任何人之下。

她更想让解神知道,她不似截空,她从来都不需要靠任何人、或是任何关系,她向来就是靠自己的双手与力量,去争取到她所想要得到的。

从前如此,现下,也会是如此!

再也承受不住两人力道与内劲的刀尖,毫无预警遗弃声断裂,把握这时机的两人,想也不想地就回身起刀,掌握住先机的夜色先是一刀拦下解神朝她面翻砍下的一刀,动作飞快的她,另一刀立即乘势将它捅进解神的身体里。

只是,解神的另一刀,在下一刻,也同样刺进了她的身子里。这令待在林子里观战的宫垣,惊骇得忙不迭地自林中站起身。

身体里那股倏然间爆发出来,令人难以抵御的剧痛,令夜色昏茫了片刻,不知怎地,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风破晓的脸庞……

她记得风破晓曾亲口对她允诺过,他将会带给她幸福。一如她的父亲黄琮,默默为她耗尽了一生的心血,最后甚至愿用所拥有的一切来交换她小小的幸福。

只是,即使是如此,眼下幸福仍在远方,迢迢遥遥,任凭她一路走得艰辛万分、遍体鳞伤,它却依旧远在不可触的天顶那一端。

当她与解神将弯刀自彼此的身子里抽出时,烫热的血液自她的身体里喷射出来,大量的鲜血转眼间染红了白茫的雪地,夜色仰首望着雪色蒙胧的天际,恍惚地想着。

也许,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的。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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