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天涯两肩一耸,“地藏呢?”
“也没有。”这百年来,地藏与海道根本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简单地打探完大体上的情况后,各怀心事的两个男人又是一阵沉默,这让后头的人们忍不住出声咳了咳,示意他们别老是杵坐着不说话,他俩同时侧首看了看后头,而后脸上的表情皆无奈得半斤八两。
天涯不满地撇着嘴,把这个责任踢给他,“喂,找个话题吧。”
“我在想。”有话题可讲的话,他需要坐在这与这家伙瞪眼干看吗?
“我帮你挑一个好了。”天涯搔搔发,先挑一个他俩都有兴趣的话题,“前阵子帝国的边郡纷纷起兵欲月兑离帝国,是你们地藏煽动的?”听说帝国的四域将军石中玉,可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摆平那些造反的帝国边郡,后来还转移阵地,来到了迷陀域接近帝国附近的边郡。
马秋堂有些讶然,“我以为是你们天宫。”
“不是地藏也不是天宫,那就是海道啰?”天涯想下通地抚着下颔,“可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啊。”他们那一道不是向来就摆明了啥事都不管,只管守着犹在沉睡的海皇而已吗?
马秋堂也是怎么想都无法理解,“前阵子我国国内有场小动乱,据说,主使者是海道的人。”若海道只煽动帝国内乱那倒也罢了,可海道怎会连同是神子的地藏也下手?
“什么?”没听过这消息的天涯,当下为此皱起两眉。
“天宫有没有这种情况?”他不得不怀疑,在地藏这边失败后,海道会改向天宫三下手。
岂料天涯只是将两手一摊,“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他把城……扔着不管?他不是城主吗?
马秋堂很难掩饰脸上的诧异,实在是因为他从没看过这么不负责任,还说得一脸理所当然的城主。
“怪了,海道没事干嘛在三道和帝国内挑起动乱?”没理会马秋堂在想些什么的天涯,一径地想弄清楚这阵子发生在中上与三道的怪事。
马秋堂随即把心思拉回正事里,“我已派人去查,但,一时之间恐怕很难会有个结果。”
“我也派人去海道查查好了。”他跟着点头附议。
谈了一阵的两位代表,在各自沉思完毕,又再次找不到话题可讲时,已经有点受不了他们这种沉默模式的天涯,终于忍不住露出本性,大剌剌地将下把朝他一努。
“喂,你是地主,再挑一个话题吧,我可是大老远赶来这的耶。”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啊?都没人教教他不可以冷落客人,还有别老是让客人与他大眼瞪小眼吗?
已经完全想不出与他有何事可谈的马秋堂,一手杵着额,在想破头仍是想不出来时,一旁的乾竺见状,忙不迭地上前凑在他耳边说上几句。
“你方才说,风破晓留在天宫以防帝国突袭。”获得支持后,马秋堂重新振作起精神,问起另一个对三道也很重要的问题,“我问你,天宫三山可有办法抵挡那个叫夜色的女人?”
天涯好笑地撇撇嘴,“不过就是个女人嘛。”
“前阵子,我遇上了孔雀。”为他轻敌的心态,马秋堂不以为然地向他摇首,“站在同是神子的立场上,给你一个忠告。”
“请说。”他那副严肃的模样,这下可挑起了天涯的好奇心。
“夜色绝不是天宫可掉以轻心之人,天宫若是轻敌,那么三道之中,日后将可能会少了天宫。”
天涯吹了声口哨,“你这么瞧得起她?”
马秋堂沉着声,“是孔雀瞧得起她。”见识过孔雀的厉害之后,他更相信,高站在孔雀上头,并让孔雀不得不听令于她的夜色,绝对会是个今天宫头痛不已的人物。
“好,我会把这话转告风破晓。”他皱皱鼻子,想了不过一会,又直接把这种难事推给另一个人去头疼。
“转告风破晓?你呢?你不管?”马秋堂纳闷地问。
他笑笑地挥挥手,“哎呀,我不是那种做大事大业的人物,像这种重责大任,还是交给风破晓那种老实人较为妥当。”
再次开了眼界的马秋堂,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推卸责任推得这么爽快,还很顺理成章的人。
“喂,我从方才就想问了,后头那堆人究竟是在等些什么?”愈来愈受不了后头吱吱喳喳的耳语声,还有那一双双充满期待地看向他们的眼神,实在是忍不住的天涯,终于有些耐不住地问。
“他们在等我们两个打起来。”马秋堂连回头也没有,就知道那票人在想些什么。
他张大了嘴,“啊?”
“听说你是我的劲敌。”马秋堂瞥他一眼,好心地给他个提示。
“说到这个,我就非得问问了。”天涯扳了扳颈子,面色当下一换,马上以又呕又怨的眼神瞪着他,“哪,咱们结过仇吗?”
“没有。”才头一回见面怎么结?
“那你处处跟我比是比个什么意思?”他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间开火。
马秋堂冷冷一哼,同样也扬高了下巴。
“是你跟我比吧?”不可以输给那个天分高、天资好,集所有天字于大成的天涯……类似这类的话,打从他十岁起,他就不知已经听过几百遍。
“少往脸上贴金好不好?谁想跟你比啊?”忿忿不平的天涯,激动得连拳头都抡起来了,“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你马秋堂行吗?要不是我家那些长老一天到晚在我的耳边说你的好话,还逼得我不得不向你看齐、更不可以输给你,你以为我打小到大干嘛过得那么水深火热?”
马秋堂慢条斯理地环着胸,“正巧,我的情况也是如此。”深受其害的可不只他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同仇敌忾的两人,动作一致地回首瞪向那堆将他们给害惨的人,而自知心虚的某群人,则是在他俩不客气的冷眼下,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地统统缩回殿后去。
“好了,反正咱们也没啥话题可聊,也都不想同对方闲话什么不知道的家常,再加上咱们该谈的正事也都谈完了,那咱们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天涯决定速速结束这磨人的会商,“总之,地藏与天宫,在今日都已释出善意,若日后两道愿结盟,到时就等人都到齐了再一块会商吧。”
“行。”巴不得赶快送客的马秋堂立即起身。
“对了。”才走不过两步,想起一事的天涯止住了步伐,面容替换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刚刚我不小心听到你的那些长老说……你要选妃?”
马秋堂下耐地应着,“对。”这家伙就快走吧,他还急着去找人呢。
“何必选呢?”天涯实在不懂他们干嘛要舍近求远。“与其去找他国的女人,还不如就直接在你家找就成了嘛,你家那个国宝不就是最现成的人选?”
“你见过花咏?”
“在迷陀域见过她一回。”天涯摇头晃脑地努力回想,“那个多活了百岁的老姑娘,她可是关心你关心得紧,在我面前开口闭口都是马秋堂这三字,她还要我劝劝妳,别老把责任都往身上担。”
怔看着他的马秋堂,一时之间,很难自他的话里走开来。他一直都知道花咏很关心他,但他在这日才发现,花咏对他的关心,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而在关心之外,他更知道,那夜将双臂绕过他的肩,紧抱住他任他亲吻的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嘿,做人已经够难了,何必再难上加难的为难自己?”好心代人开口进劝的天涯,说到后来还两手合十地向他拜托,“你要是再努力下去,我会继续被比较得很辛苦的,你老兄就照你家国宝的话,放你一马,也放我一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