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一拳不够啊?”他搔搔发,在她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时加上一脚。
这一脚足足将她给踢飞了老远。
“真是耐打……”在王琳仍不死心地想爬起时,他不耐地撇撇嘴角,弯身在她的腰月复间再补上两拳,并顺道在她脑后重重敲了一记。这回,玉琳没再睁开眼多做任何挣扎,而总算将这只挨打经验充足的圣兽搞定后,申屠令回首瞧了瞧后头的林子一眼,将抢来的红绳与袖里的一面铜镜留在有如绿毡的草地上,再将玉琳一把扛至肩头。“玉琳?”
让她到溪边洗个脸,可一洗就是好一阵不回来,圣棋在久等不到她后,担心地走出林子到溪边寻她,但在水流淙淙的溪边,却没瞧见她的身影。她又跑了?
遍寻不着玉琳的他,站在原地游目四望,一条静躺在如茵绿草间的红色细绳,引去他的目光,登时,害怕她出了事的他紧张地扬首四下大唤。“玉琳!”
呼喊了许久,安安静静的溪边,仍是无半点水流声外的声响,心音在耳畔轰然大作的圣棋,快步走向溪边,弯子拾起草地上那条她绑在指尖,三不五时扯着玩的红绳。她曾说过,这玩意她解不下来,而以她喜爱这条红绳的程度来看,她也不可能会将它解下。压抑着满月复不安的圣棋,握紧了手中失去主人的红绳,顺道拾起搁放在一旁制工精美的铜镜,不经意往镜中一望,原本他起身欲走的动作霎时停了下来。出现在镜中的,不是他人,而是还只有兽身未有人身时的玉琳,以及总是走在她前头,让她不听在喉头追赶着的他。璀璨的骄阳下,镜色偏黄的镜面,刺目的令人几欲闭上眼,可一幕幕在镜里闪逝而过的画面,却让无法挪开双目的圣祺,不禁为镜中的玉琳那国的锁紧了眉心。在镜中,总是不出生,总是默然跟在他身后的玉琳,那仰首偷偷瞧着他背影的模样,是以往眼盲心也盲的他从不知的,镜中的她,那苦苦想恋却又求之不得的眸光……既心酸,又不敢奢求。
——————————午阳穿透僻静的林子,筛落叶间点点的日光,静洒在坐在树下的两人身上。与玉琳四目相对的申屠令,在被她瞪到浑身发痒时,边用力拉紧了手中用来绑她的捆仙绳,边对这个有眼无珠兼不识好人心的苯兽说着。“别瞪我,我这是在帮你。”千万不要误会,他大爷的心地一点也不善良,当然更不像那个多管闲事的月老有那么多爱心,之所以会帮她,只是因为他赫然惊觉到,这两只呆得差不多的兽,很有可能就这样无止无境地继续磨蹭下去。“是帮你自个儿吧?”自醒来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的玉琳嘲讽地哼了哼。“专吃人心的你,遇上了我们后,肚子饿了很久是不?”光看他这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就知道他纯粹是在为了他肚皮着想。她不提还好,被她踩到这阵子令他内伤累累的重点后,申屠令一骨碌地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尖。“都是你们!”老早就想找她算账的他,铆起来火大地吼她,“喜怒哀乐也不提供得公平点,一天到晚就只会吵嘴,害得能吃到的除了怒还是怒,你知不知道这种口味吃多了很容易气大?你别老害我以为我的魔力不济好不好?”“得了吧,你的魔力本就不怎么样。”玉琳懒洋洋地睨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耸着香肩,“若你的丸子真管用的话,圣棋早就我爱得死去活来了。”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日子都过这么了也没发作过,那套玩意人成是他用来专门唬三岁稚娃用的,她还真的信过。“你还好意思说?”气得额间青筋直跳的申屠令,恨恨地扯她的衣领,“是谁一天到晚在那阻止你们的好事啊?不就你这莫名其妙的兽吗?你就让他呆呆的被郁垒骗不就成了,干啥搬些书去阻止他?你知不知道你很反覆、对自个儿一点都不老实?“她挑高一眉,“我老不老实关你什么事?”
“当然有关!”止不住的怒吼,似记直接打在她耳畔的响雷,轰得她忍不住眯细了眼。最最痛恨被人凶的王琳,先是记恨地举脚踹了他的肚皮一记,再仰起小脸以鼻孔瞪向他。“跟你肚皮里的生计大事很有关是吗?那可真是抱歉了!”跟她比大声?这几千年来她又不是被骂假的!不设防间,被正正踹中的申屠令,自地上爬起后,相当忍让地一手紧握着拳。“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像她这款粗鲁的兽谁会中意啊?就只有那只眼睛有毛病的圣兽把她当宝贝疼。她习以为常地睐他一眼,“不好意思,我最大的本事就是惹人厌。”他以为她为何在神界待不下去?“好……我忍!”他气跳跳的模样,与某位姓燕的小子相当酷似。“等另外一只到了后,我看你还抖不抖得起来!”她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只呆头鹅才不会来救我。”
凉风徐徐的林间,马上传来一句耳熟的男声推翻她的话。“我不是说过别再叫我呆头鹅了吗?”他才不承认他长得像鹅。“哟,饲主终于现身啦。”申屠令两手环着胸,笑看着自林间慢条斯理走来的另外一只小冤家。教养良好,礼数也很周到的圣棋,先是客气地朝挡站在玉琳面前的申屠令拱手示意。“可以请你把她还给我吗?”枉他先前还特意派出土地公和城隍爷四处打听这只魔的下落,结果呢,那几个老家伙没找着不说,还让玉琳给捉了去。申屠令愉快地咧大了嘴,“偏不要。”
一步步走近他们的圣棋,视线在绕过申屠令抵达玉琳的身上时,倏地止住了步伐,瞬也不瞬地瞧着遭魔五花大绑得过于残忍的王琳,她那一双原本白女敕的小手,因血流不顺的关系,在日光下已显得青紫。“你绑她?”他面无表情地问。
“她跟只泼猴没两样,不绑怎么成?”一醒来就咬人,还动不动就以神力来个拳打脚踢,不绑着,他找苦头吃啊?圣棋的两幕再滑过她那弯曲得不太自然的身子,“你打她?”
申屠令大刺刺地承认,“不多,就几拳加几脚而已。”
“还有没有什么是我遗漏的?”外表看来丝毫无异样的圣棋,冷静地再问。“没了,就这样。”
“好。”’他点点头。
臂察完圣棋的反应后,冷汗直流的玉琳,大感不妙地将自个儿的身子频频往后头缩去。“笨魔,他要翻脸了。”她还满有同情心地提醒那个浑然不觉圣棋已经变天的外行人。“然后?”看不出半点异状的申屠令,不明所以地瞧着她脸上害怕的神情。“我是你的话,我会马上躲得愈远愈好。”除了常在她面前发火外,圣棋在神界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到不行,扳起指头算算,几千年来,他也只翻过几回脸,而那几回……死伤都相当惨重。他用力哼口气,“我怕他不成?”她以为他干啥大费周章的来扮坏人呀?还不都是为了让圣棋来个英雄救美?圣棋若是不动手,他还没戏唱呢。她咽了咽口水,“他发作起来很可怕的……”这只魔有没有搞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神界普通的兽,而是四圣兽之首、天帝最大的骄傲,就凭他一只小小的贪魔也想跟圣棋斗?“怎么个可怕法?”自视颇高的申后令,并不把她的警告给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