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步伐开始朝他的四周靠过来,找人找到这里来的亲友团们,纷纷掠高了白眼,目光一致地围剿着这个不但十年来都用假女朋友来堵他们,还在假女朋友结婚后欺骗他们说他要疗伤止痛,可实际上却是藉此落跑的罪犯。
他一手掩着脸,“我有解释的权利吗?”
“没有!”十七门装满了火药的大炮集体直轰在他耳际。
罢好洗完澡走出来,只随意穿了一件浴袍的迦蓝,却在这极度不适合的状况下,边擦着湿漉漉的发,边走山房门想士厨房倒杯水来喝。
“咦,你有客人?”还沾着水珠的赤果芳足停顿在走道上,她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些朝她瞪凸了眼的人们,以及一脸刚掉进第二十层地狱表情的霍飞卿。
四下一片静默。
“请问……你今年几岁?”霍家老爸在屋内沉寂到—个顶点时,不太敢相信地启口,询问这个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未成年的少女。
“刚好二十。”她不解地看着他们古怪得很一致的神情。
“什么?!”众人顿时默契一致地大吼而出。
无言以对的霍飞卿,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他们在下一刻,纷纷拿出行动电话对着话筒向众家亲戚奔相走告之余,还你一言我一句地,把他家当成菜市场杂七杂八地制造出一箩筐的噪音。
捂着两耳偷偷走到他身旁的迦蓝,放下双手有些同情地望着他。
“我又毁了你的形象?”
他颓然地垂下颈子,“没错。”
第九章
“飞毛腿小姐,你未免也太不讲道义。”
守在客厅等迦蓝回来的霍飞卿,在这晚亲友团终于愿意暂时撤兵离去时,总算是盼到了那个一太早就跑出去避风头,直到夜深时分才偷偷模模溜回家的同伴。
“哟,你居然能全身而退?”边月兑鞋边抬首的迦蓝,挺意外地看着他毫发无损的模样。
一肚子委屈和郁闷无处可泄的霍飞卿,交握著十指瞪向她。
“你可好,拔腿就跑,扔下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当她落跑时,在场人士没有一个人能追上她的速度,因此,追不到人的亲友团们,便把跑不掉的他当成镖靶全都对准了他来。
她说得很理直气壮,“那种场面,谁看了都会想跑吧?”在那种情况下,他居然想把她推去给他那票亲友团评鉴?她不跑才是呆子。
霍飞卿最呕的就是这一点,“要跑也该挖苦我一块跑啊!”
“怎么样?”迦蓝笑咪咪地在他身旁坐下,一手勾挽著他的臂膀,“虎口余生有什么感想?”
“麻烦,麻烦,还是麻烦。”他不断摇首,说得哀声又叹气。
她心情很好地再问:“然后呢?”
他的食指顶上她的俏鼻,“麻烦的源头就是你。”说来说去,问题就全都出在她的身上,都因她那么暧昧地出现在他的亲友团面前,当下使得他的麻烦程度严重暴增了好几倍。
“那可真是抱歉了。”迦蓝低声哼了哼,甜笑一收,转身作势欲走。
他拉住她的手,“我必须对你负责。”
低首看着他那看似相当不愿的模样,迦蓝的心便咚咚往下掉至谷底,当下对他板起了玉容,慢条斯理地拉开他的手。
“遗憾的是,我还不想对你负责。”都什么时代了,还讲负责这套玩意?他不情愿,她还很不屑呢,他以为她的行情真那么不看俏?
“我家那票亲友团怎么办?”就知道她会因而反感的霍飞卿,仰着脸凝望她那每回一生气就面无表情的小脸。
她朝他眨眨眼,“多多训练你的腿力罗,下次记得和我一样跑快点。”
“迦蓝……”他申吟地低嚷,将她拉回腿上坐著并以两手密密地圈住她。
她气不过地揉着他的脸出气,“如果你是因为家庭因素,所以想把我当成挡箭牌绑死,我可以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的年纪大了。”除了自己的私心外,也不能否认的确是有家庭因素的霍飞卿,老老实实地向她倾吐他目前的困境。
“那早就是个事实了好不好?”他又不是在认识她后才开始变老的。
他也不拐弯地跟她暗示,“我该成家立业了。”
“瞧,有房子有工作,你已经完成你的心愿啦!”偏偏梗着一个心结的迦蓝却还是跟他打太极拳。
“你明知道我在跟你说什么。”霍飞卿索性捧来她的脸庞,两眼直锁住她那不愿正视他的水眸。
不能动弹的她,没好气地以额撞着他的额,“我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真的有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吗?”就为了给家人一个交代?他不嫌太过草率,她还认为太委屈她了呢。
然而他却十分严肃地朝她颔首,“非常清楚。”
“哪里清楚?”她幻扬著嘴角,一手点着他的额际,一手探向他的心房,“这里清楚还是这里清楚?”
“都很清楚。”只想证明自己的动机绝对清白的他,干脆两样都老实地承认。
在他突如其来的剖心衷吐实情后,原本还肝火旺旺的迦蓝,反而被他吓到,愣张着大眼看着他。
霍飞卿不语地抬手轻抚她细致的睑庞,指尖勾曳过弧度美好的芳唇,再收紧了双臂,将她缓缓紧拥至怀中,让她完美地契合进他的胸膛里。
他的爱苗,是在什么时候偷偷被她种进心田的?
也许,是在她绑着马尾对他回眸一笑的那个瞬间;也可能是头一天早晨醉美人刚睡醒,睁开眼睛看向他的那个瞬间;又可能是在……她拔腿就跑的那个瞬间,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追上她。
其实在他胸口里的那颗心,不时因她而失速乱跳时,不经意被她种下的爱苗就已经开始破土发芽了,而后在每个夜晚和清晨,在他们皆浑然不觉的点滴生活里,慢慢地成长茁壮。
他曾经反抗,也曾经闪躲过,但却在两人愈来愈了解彼此后,开始渴望她在无意间漾出一个似春风柔柔拂过他心坎的笑容,期待她充满慧黠的灵巧笑语,等待她在泛著浓郁咖啡香的清晨,全然相信他地朝他伸开了双臂靠进他的怀里,侧着面颊再赖床一下的娇俏模样,而最是让他动心的,是她那永远充满青春朝气,却又不是绣花枕头的充实内在。
熟悉的发香沁入他的鼻梢,霍飞卿甚是满足地将满怀的软玉温香拥紧一点,怎么也想不出个能够松手放开她的理由。
稍稍退出他的怀抱,一瞬也不瞬地读出他眼中的意绪后,迦蓝红着脸直向他挥着手说不。
“慢、慢着……”完蛋,他来真的。
不接受拒绝的霍飞卿,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只要解决了这件事,以后我要染指你,就不会再有罪恶感。”
她倒竖著柳眉,“那我咧?”
“你可以继续蹂躏我。”他摊开自己的衬衫,让她看看她昨晚在他胸前留下来的战迹。
虽然很想义正辞严地向他否定说下,但又无法不承认其实内心里也有些高兴的迦蓝,不自在地红着脸别过头去。
“我才二十耶,你不觉得这么早就把我绑死很不道德吗?”也才交了他这么一个男友,她就上了贼船不能再换船了?还有,他都有享受过花花青春,她却连去享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得被拖进礼堂里去?
他不以为意,“反正早绑晚绑都是要绑。”以她这么抢手的程度来看,还是先订下来求个保险再说,总之先下手为强!
她两眼一眯,“谁说的?”哼,在她大学没毕业以前免谈!要是她还想继续深造,或是先进焕采科技工作个几年,那他也只能配合她,慢慢等她变成一个成熟美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