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不防接到这种笑意后,霍飞卿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而后,对自己的反应有些皱眉。
“别跳。”他低下头来,—手按着自己的心房,“别乱跳。”
***
“霍先生,又带女朋友回来啊?”霍家牙医极度不愿见到的大厦管理员,在发现他又扛了个女人回来后,忙不迭地搁下手中的消夜,冲出管理室去替他按下电梯。
因为叶豆蔻不愿再让他夜半把迦蓝扛到她家去扰人清梦,于是只能扛着迦蓝返回大厦的霍飞卿,此刻,正不情愿地站在电梯前,又一次地准备把麻烦带回家。
他半转过脸对管理员干干地笑着,“是啊。”衰,又倒楣得被他撞上。
“她又暍醉了?”过度关怀的热情,彻底地展现在管理员的脸庞上。
不想解释,解释了也不会管用的霍飞卿,又继续僵着笑应声。
“是啊。”想也知道,素来不怎么打招呼的管理员,近来会对他这么关怀备至,八成又是想探底细,好提供那些三姑六婆嗑牙聊天的八卦。
避理员挑高了两眉,刻意对他眨了眨眼,“你好像换了—个女朋友嘛。”
“是……啊。”已经无法再多假笑一分的霍飞卿,咬著牙把话尾吐出后,在等了老半天的电梯门一开,马上进行闪人动作。
“霍先生……”锲而不舍的追兵也想跟进电梯内来,面容早已乾坤变色的霍飞卿,当下不给面子地按下关门钮,硬是把长舌的管理员给关在门外。
“我的形象要是毁了,你要负全责。”当电梯开始爬升后,满脸黑线的霍飞卿,边念边把扛放在肩上的人儿给弄下来。
“负、负什么……责?”醉意睡意都一样蒙胧的迦蓝,揉了揉眼后,大着舌头问。
他皱着眉,“你醒了?”醒了也不早说,害他一路由停车场将她给扛来这里,而她的体重也不是什么骗死人不偿命的轻如鸿毛,他只是个凡人,她这座小型泰山,扛久了也是会酸。
“嘿嘿……”她开始憨憨地傻笑,半晌,还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别瘫在这里。”他无奈地轻叹,把一路溜坐至地板上的她给拉起来,但拉了几次,她的两脚仍是软绵绵的,他索性弯下腰来将她的两手摆到自己颈后,搂着她的腰想将她扶抱起。
“当!”好巧不巧,电梯门在这时打开。
站在电梯外的住户,讷讷地看着电梯内那对姿势诡异的男女,而后在睑上写满了一副“我会装作没看到”的暧昧表情,掩苦嘴对他呵呵直笑。
明天铁定又会有他的新八卦了……
误会已经在肚里堆得满坑满谷的霍飞卿,实在是懒得再去解释任何发生在他身上的误会,从容不迫地抬头看了看楼层,发现已经到达目的地后,他随即对站在门口的邻居咧出一抹敷衍的笑,再接再厉地把迦蓝给抱起来跨出电梯。
“都已经快第五章了,你要是再继续醉下去,我就去找作者算帐。”扛着迦蓝来到自家门前,努力将钥匙插进孔裏的他,边在嘴里念着边一手按紧迦蓝的两脚免得她掉下去。
“什么?”肩上的人儿又忽然对他应了应。
“纯属自言自语。”总算打开大门的他,一进屋点亮灯后,马上将肩上的负重物给摆到沙发上去。
“这里是哪里?”半眯着醉眼的迦蓝,神智不清醒地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四周。
他翻翻白眼,每次醉后就主动失忆……
“起来,要睡就去——”他叹息地弯子想拉起她,但迦蓝却突然伸出两手捧住他的脸庞,硬是将他拉下来贴近她的面前,眯起眼看他看了许久。
“这个我有印象,我认得你……”很眼熟,相当眼熟,但……就是记不太清楚。
他平平淡淡地在她面前字字轻吐,“都让你睡过那么多遍了,再认不得我这个冤大头,我会先掐死你再掐死我自己。”
“我睡过你?”她一头雾水地揉着眼,昏沉沉地往他的胸口倒去,两手抱着他的腰就打算靠着他入睡。
“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霍飞卿干脆拖着她往书房移动,打开门后,忙着进去里头替她收拾,“今晚你睡这里。”
“噢……”站在门边的迦蓝拖著长长的音调应著,环顾了四下一眼后,她忽地挪开了脚步。
“你要做什么?”整理好书房却下见她人影,霍飞卿在找遍住处后,终于在自己的房裏找到她。
“洗澡。”整问屋子裏只对他的房间印象最深刻的迦蓝,边说边月兑掉他强迫她穿的那件背心。
“不行!”赶忙接住迎面朝他扔来的那件背心后,他三步作两步地来到她的面前,紧急阻止她把身上那件短的不能再短的上衣也月兑掉;
“为什么?”被人紧拉着衣服不能月兑的她,打了一声酒嗝后,七手八脚地想拨开他的手。
“因为我个想当圣人更小想当罪人……”急着想找其他衣物给她穿的霍飞卿,一手示意她别妄动,脚步匆匆地冲去客厅里,“你等一下,我去拿你的衣服过来!”
“臭臭的……”意识不太清醒的迦蓝,拉来身上的上衣嗅了嗅后,执着地转身走向浴室,“不管,要洗澡……”
“慢着——”动作慢了半拍的他,拿了衣物赶回房内时,叫唤声正好被某件扔到他头顶上的衣物覆盖住。
慢条斯理地将脸上的上衣扒下来后,霍飞卿暂时停止了呼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光滑美背,当边走边月兑的美女,终于一路月兑进浴室裏把门关上后,总算记起要换气的他,这才连忙呼吸以免把自己给闷到窒息。
太活色生香了。
心脏,好像有点无力……脑壳忽然开始阵阵剧痛的他,既摇首又叹息地弯下腰,一件件地捡拾起地上的衣物。
虽然说,在那短短几秒间,他也不过是看到个背影而已,不该看的重点一点也没看到,但,单单是那副曼妙的身躯和那一身柔白细腻的肌肤,就够造成强烈刺激效果了……他甩甩头,试图把满脑子飞来荡去的不良绮念全都驱逐出境。
“喂,我们两个不熟吧?”把地上的衣物收拾好送去洗衣机裏,并帮她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后,他捧着要拿给她的衣物,半沮丧、半放弃地坐在浴室门口陪她聊起天来,生怕她在里头洗着洗着,就这样睡在里头。
“嗯。”哗啦啦的水声中,她的声音听来很模糊。
“在一个陌生男人家洗澡,不好吧?”霍飞卿一手抚着额,忽地觉得自己在短短几天内好像苍老了许多。
“嗯。”回覆他的还是单一的应答声。
“你到底要洗到什么时候?”等着等着有点想睡的他,不耐烦地看了看时间。
“嗯……”细若蚊蚋的低喃几乎完全被水声盖过。
她……不会真的在里面睡着了吧?
“啊。”小小声的低叫,霎时让他神经紧绷地竖起双耳。
他登时紧张地一骨碌跳起,如临大敌地将耳朵贴着门板,“怎么了?”
“肥皂……肥皂滑溜溜的……”
“快洗!”心脏险些跳出胸门的他,愣了一愣,随后气急败坏地拍打着门。
“啊!”这回的叫声就变得较大了。
“又怎么了?”他马上又像只壁虎般趴黏在门板上。
“我滑倒了……”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际缓缓滑下。
霍飞卿低下头,两眼直落在浴室的门把上,直在心里犹豫,到底该不该打开门虐待自己的心脏去拯救她。
“呜,好痛喔……”她开始可怜兮兮地在里头哀哀哼哼。
几大箩筐的圈圈叉叉,顿时自他的口中倾倒而出,他又闷又呕地扭开门把走进去,在迷迷蒙蒙的水蒸气里,看见一条玉腿静搁在浴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