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里后要乖乖的,知道吗?”不先同他把规矩说好,万—他又像上回在大街上,临时起意想拉着她去洗澡怎么办?她可消受不起他再一次的人来疯。
嘲风制式地再次点了头,“一路上你已经说过不下数十回了。”到底要说几回她才放心?她就这么怕他会在那个胡思遥的面前丢她的脸面?
“不可以看到什么都想吃。”犹对他不放心的她,挽着他的手臂不忘再提醒他别又犯了老毛病。
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已经学会挑嘴了。”他又不是专程去那里吃东西的。
“也不可以……”
“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他揉揉她的发,押着她绕出转角往人满为患的济德堂走去。
好不容易拉着喜乐挤过人群,一脚踏进药铺门槛,足尖方站地,阴凉黑暗的室内便撩起了一阵阴风,心头倏然拉紧警弦的嘲风,顿时止住了前进的脚步,睁亮炯炯的双眼,清楚地见着了盘一室的鬼魅。所有蛰伏在屋内的鬼魅,在见着了他后,急急地刚窜逃,或躲身于屋内的粱上,或隐匿于大大小小的药柜中,有的甚至匿身于人们的身上。
大惊之下,嘲风赶紧将正要往,堕头走的喜乐拉到怀中,并伸8丁双手将她紧紧环抱住。
“怎么了?”被困在他怀中的喜乐,对于他反常的举动讶愕地抬起头来,不意却见着了他脸上那份戒慎紧张的神情。
嘲风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屋内,没想到他心中那份不好的预感竟会成真。
放眼望去,触目所及,全是贪鬼。怎么会在药铺里有这种鬼?
嗅着一室药材浓郁的气味,看着一室病苦的病人,他百思不解,不明白这里不过是医治病痛的地方,怎会出现这种不该出现在这的鬼魅?看着室内所聚集的阴气,他知道这不是一时或一日便可累积而成的,但,这是怎么形成的,是有人刻意招来的吗?抑或是谁的贪婪招来这么多嗜贪的鬼魅?
敝不得打一开始他见到这座济德堂,心底就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同时他也弄清了为何此处的屋檐上没有镇守防厄的嘲风兽,若是让嘲风兽存于檐上,那么此地必一鬼不存,但若要让鬼魅盘聚于此,首要即是除去嘲风兽。
“嘲风,你先放开我。”在一室的病人和伙计都以异样的眼光注视着站在门口的他们时,喜乐红着小脸想先解除别人的误解。
“喜乐?”听见她的声音,胡思遥自里边探出头来。
嘲风抬眼看去,一股令他厌恶的感觉顿时在他的心中扶摇直上,他格外留神地细细探向来者,然而,对方不过是名看来文弱带笑的普通凡人,他看不出对方有丝毫掩藏的恶意或是鬼气,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尤其是当他见着了在胡思遥的身后聚集了更多贪鬼时,他忍不住再将喜乐抱紧一点,深怕那些虎视眈眈的贪鬼所要找的对象将会是她。
“你带朋友来?”带着和善的笑意,胡思遥边走向他们边抬起手招呼,“怎么光站在门口?进来呀。”
嘲风低首注视着那双朝喜乐探来的手,那是双洁白修长的手,但就在它快接近喜乐时,自胡思遥的袖里,探出了一双属于鬼魅的眼眸,正贪婪地直视着眼前的喜乐。
“别碰她!”嘲风咆哮地低吼,飞快地打飞他探向喜乐的手,并保护性地将喜乐搂过一边。
胡思遥呆怔在原地,抚着被他打红的掌心不知该做何反应。
“嘲风,不可失礼……”没想到他会做这事的喜东,尴尬地推撼着他的胸膛,想快点自他的怀抱里挣月兑出来。
嘲风没有松手放开她,炯利的两眼一一扫视过那些隐于暗处,相当恐惧他的鬼魅,原本打算立即收拾掉一室鬼魅的他,在考量了怀中的喜乐的处境,与此刻满室病患不适合大展身手的情况后,他就忍下满月复的冲动,带着她一步步往屋外退去。
“慢着,嘲风……”喜乐愈看他的动作愈觉得不对,“你在做什么?”
搂着她退到外头街上的嘲风,一言不发地将她扛上肩头,接着转身就跑,决定带着没有抵抗力的她,能离这里多远是多远。
“嘲风,快放我下来!”被人扛在肩上的喜乐,抗议的叫声一路划过大街。
遭人撇下的胡思遥,在一室人们面面相觑之时,缓缓走至门口,一双含敛的锐眸,若有所思地远送着嘲风离去的背影。
第五章
这种沉默实在是很难捱。
土地公环看了左右的伙伴城隍爷和灶君一眼,再抬首瞧了瞧蹲踞在他们面前的嘲风,屈指一算,大约算出在嘲风身上发生什么事后,他开始为自己仅存的胡须哀悼。
就在扛着人的嘲风在大街上拔腿飞奔时,恰巧撞上了正在街与老友聊天的庙爷爷,在把嘲风拦下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喜乐立即央求庙爷爷与她一块回去为嘲风的失礼致歉,不顾极力反对的嘲风怎么阻止,最后,喜乐还是与庙爷爷跑回去向人道歉。
而说起他们这三尊神会凑在一块的原因,是因他看嘲风一早陪着喜乐上街,庙爷爷也出门跟人聊天了,于是找来了住在附近谓城隍爷和路过的灶君诉苦兼打牌,就在他正吐苦水吐得浑然忘我时,话题中的主角嘲风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头回来,当下,三位都逃不掉的神界之神,转眼间成了三名被绑成粽子状的人犯,排排坐在神案下等待受刑。
“你让她很丢脸。”一片沉寂中,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的土地公,在他把账算过来之前先指责他的不是。
嘲风阴沉地瞪他一眼,“闭嘴。”
城隍爷实在是百思不解,“你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到现在他还是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一只嘲风兽掉头就跑。
“你还好意思问?”他不问还好,一问就当场招来嘲风满月复的火气。
“我……”被迁怒得莫名其妙的城隍爷,呆呆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说错了什么?”他也不过是看场面冷清,所以出来应应声而已,他招谁惹谁了?
“快闪。”深深记取拔须之痛教训的土地公,眼见风头不对头,马上推蹭着坐在身旁的灶君想退离火线;
“说!”嘲风恶狠狠地揪起城隍爷的衣领,“在你的管辖下,为何屈屈一间小药铺里会住满了贪鬼?”
他哇哇不平地大叫:“我是管死人的,又不负责掌管活人的店铺,这种事我怎会知道?”
嘲风顿时扭过头,阴眸一扫,直钉住没来得及落跑的灶君。
“我是管厨房的!”在他一把揪回逃犯,两指捏紧灶君下颔处白花花的胡须时,吓得灶君急急声明立场。
“那就是你了。”嘲风松开灶君,将两手扳得喀喀作响地走至土地公的面前。
土地公简直欲哭无泪,“又是我?”反正说来说去,他就是一定要找个人来顶罪。
嘲风以两指捏紧他雪白的胡须,“那些贪鬼是怎么来的?”
“既然你说济德堂的檐上没有嘲风兽,那我想,八成是有人自意招来的。”有过经验的土地公,连忙在他动手逼供前自动把他想知道的答案吐出来。
“谁招来的?”这个答案他也想过,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出,凡人的贪念怎可能会这么重,重到招来了极恶的贪鬼?
“这个嘛……”薄薄的冷汗覆在土地公的额上,他忙不迭地向一旁的同伴求救。
“会不会是胡思遥?”在嘲风动手前,收到求救讯号的灶君连忙出面拯救土地公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