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小柳老练地掐紧关卡上限,“先报上姓名年龄职业学历关系还有目的再说。”
“我是——”耐心渐失的韩致尧才正开口,背后一大群慌急杂杳的脚步声随即将他的话语淹没。
在脚步声愈来愈大也愈来愈逼近他的身后时,他狐疑地缓缓回过头来,嘴角马上呈四十五度垮下,不顾小柳的拦阻,一溜烟的先行闪进厅内避难。
小柳纳闷地回首,对眼前怪异的景象愣了愣。一堆戴着白色高帽的本土或外籍厨师疾速朝此奔来,他数了数,对方莫约五十来人,在他们动作一致地挤进店面里时,从没见过这等阵仗的他倒吸口凉气。
喝!来踢馆的?西瓜刀和家伙呢?怎都没带?他再扭头看向韩致尧,这个半洋人看来斯斯文文的,岂料竟是有备而来具有恶势力在后头撑腰?
“老板!”或中或法的叫嚷声顿时塞满了每个人的耳朵。
“跟屁虫……”躲不掉的韩致尧烦躁地搔着乱发,旋身朝他们拉大了嗓门,“中央伍朝对我对准,三秒钟内队伍朝中央伍看齐,立……定!”
千夏张大了樱桃小嘴,不敢相信眼前居然有这么多哈利的化身,她连忙看看四下还有没有其它被他训练有素躲在暗处的哈利。
“稍息。在这等着,在我解决完私人问题前,谁敢出声我就开除他!”解决完了扰人的内患后,韩致尧转回小柳的面前拍拍两掌,“好了,我的问题解决了,她的呢?”
“啊,她的?”小柳还在魂游天外天。
“就是她的验收成果。”拇指一歪,正正地指向他会光临此地的问题核心。
“不及格。”杜万春不愧是大当家,一出声随即压下场面,与局面主导权握有一半的韩致尧抗衡着。
韩致尧毫不意外地颔首赞同,“那是当然。”
“你……”千夏鼓涨着粉颊,气呼呼地跳至在她家人面前削她脸面的变色生物面前,频向他眨眼暗示别再多言,速速离开此地为上。
蓝眸一瞇,巨灵掌轻松捞来佳人纤腰,他俯弯下已达篮球国手的身长,食指频频在她的俏鼻上点探,喷吐的热气直扑上她的玉容,对她异样的态度十分感冒。
“我怎么样?”畏缩别扭个什么?瞧她那模样,活像他是见不得光的丑媳妇似的。他是哪一点不能见人?
“没有、没有……”她赶紧挥手否认,免得接下来会罗唆个没完没了的他,会在她家人的面前把他的性格底牌全都掀光。
掌心底下传来腰肢不自在的扭动,十指龙爪不耐地将她固定好,不顾众人的目光和她的反对抬起佳人下颔。
泛着薄薄嫣色的俏鼻,像是哭过的杏眸,直投映至他的视网膜表面。
惨了,他心中那只名叫冲动的野兽又想跑出栅栏了。
韩致尧猛地深吸口气,理智理智……藏在记忆深处的粉漾笑脸,却在此刻跳进他的脑海里定格放大。
理智旷工去了,目前只剩本能和情绪在当家。
“万春兄是吧?”下一刻,韩致尧将千夏推至自己身后,不理会理智的呼唤,再度做出违反意志的事来。
“在下正是杜万春。”杜万春不动声色地在心中掂量着他保护性的举措。
他振振有词地开炮,“兄弟,你开的条件未免也太不合理了,像她这只只会在地上爬的菜鸟,你在短时间内就要她飞上天,这岂不是故意强人所难?没诚意就说一声嘛,干啥丢个不可能的任务刁难她?”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炮灰的杜万春,依据他的长相和方才所说的内容,肠子在拐了两圈后,终于在心底对这半洋人的来历有些谱,也明白了这个半洋人今天会来这里,纯粹只是想来拆台。
“我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他一脸无辜。
韩致尧冷冷地撇着嘴角,“你骗小孩啊!一个月能学什么?水果雕花吗?”
“你特地来为舍妹出头的?”杜万春撂下一抹怪异的笑容。
“差不多就是那样。”他也不掩来意,不经求他人同意径自说了就算,“哪,在你不合理的大前提下,千夏今天的验收成果完全属于合理范围,只要再给她半年的时间,我保证半年后她会办一桌四川料理全席给你。”
杜万春睨他一眼,“你凭什么保证?”
“要不要露两手当抵押?”懒得拖泥带水,想速战速决的韩致尧当下挽起两袖。
“请。”候教的大掌朝厨房方向一摊。
千夏犹豫地扯住他的衣角,“你真的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他这个川菜半调子真的行吗?
他瞠睨着不看好他的芳邻,“我警告你,现在你要是敢投诚到你大哥那边去,我保证回头哈利绝对会去你家找你培养感情。”
不理会千夏的反对,走绕进杜家中式大型厨房,众目睽睽下,韩致尧打量完毕地理环境后,随手将一头乱发绑在脑后,再捞来一件围裙,就在台面上翻翻找找,利用现有的资源挖来一堆所需的材料,开始动作快速地洗洗切切,并顺手起了两个油锅。
“你跟着进来做什么?”不期然地,一抹粉淡的纤影占据住他的眼角余光。
“我想当助手。”担心得心房狂跳的千夏,一步也不敢离开他的站在他的身旁。
韩致尧快手快脚地将她拉离油锅前,“教过你几百次了?起油锅的时候不要站那么近,你的耳朵都长哪去了,要是被热油烫成大花脸怎么——你的手!我不是教你要戴手套?你是嫌你太健康怕伤口不会被感染——看看你的头发!一天不帮你扎你就忘了把它盘起来,怕它不够长不会被你顺道煮下锅啊?去拿根哎,用筷子就行了,别动,在我把它扎好前不要动……”
呆愣愣听着他一串串摆明了在叨念,但暗里又曲曲折折绕着弯在关心的话语,千夏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皱成一串麻花状的朗眉,感觉着穿梭在她发丝里力道相同的温柔手劲,接着,她的眼眶开始红起来。
不温柔又不会用正确词汇表明心情的笨男人,和那些始终用不予置评的冷眼观看她作菜的兄弟相比,呱嗓又坏脾气的他,此时却像股寒月里的暖流,自他身上散放出来的源源不断暖意,一路淌呀淌地,直淌至她的心田,温暖了她全身。
“好了,别杵站在这,替你的手上药去。”将她打理好后,他边擦着她半干的小手边发号施令。
她的声音不禁有些紧缩,“你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又跑来帮我?”那日狠心把她关在大门前的恶脸还存印在她的心头,闪亮亮的泪花也在她的眼眶裹打转,还不小心溢出些许。
“谁说我不要你?我只说我昨天不想教而已!”他重重哼口气,只手抬起她的下颔,懊恼又粗鲁地以袖拭净她的小脸。
“不、要、她?”数阵阴风却直朝韩致尧的背后袭来。
蓦然警觉的韩致尧,微偏过头看向背后阴风吹拂的来源,并在他们一致质疑的目光下,赶紧拉过陷她于不义的女人咬耳朵。
他压低了音量,“喂,你会不会看时机捡字眼讲话?”在这个地头说他不要她,这罪名很重耶!嫌他命太长巴不得他等一下走不出去啊?
千夏吸吸俏鼻,“我说的是实话啊。”怎么现在换他别扭了?
“嗯——哼?”数记冷枪再度戳向他发凉的背脊。
“陷害我?当心你会有报应的。”他皱眉地咕哝抱怨,指尖推顶上她的前额,“站到角落边去,别干扰我做事。”
被人赶出厨房的千夏,在两脚一踏出厨房后,立刻被保护欲过于旺盛的两个弟弟给带去外头坐着,因此也错过了他大展身手的精彩实况。但后来令她好奇的,并不是他在里头做了什么,而是半个钟头过后当他再度踏出厨房时,她大哥脸上的阴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