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这个想法,只维持到今早她收到他所送来一件两腿开高叉直开到大腿腿根的旗袍为止。
也许,她真的该向他抗议一下了。
“抗议驳回!”正在享受特选旗袍所造成绝佳视觉效果的韩致尧,在她开口后立即斥回她的请求。
千夏振振有词地抗辩,“可是穿件旗袍待在厨房里,这不是很怪异吗?”
“我不觉得就行。”他不痛不痒,蓝眸满足地在她秾纤合度的姣好身材上徘徊。
“但——”更多未及出口的抱怨还含在她的舌尖,朝她直压下来的黑云,立刻成功地让她收声住口。
“你有意见?”带有恶意的浓眉微扬着,他两手抵向她身后的墙壁,将她困在以他身躯造成的牢笼内。
“本来有……”被他整个人圈住而缩抵在他胸前的千夏,羞恼的吝眸直瞪着眼前这片形成暧昧姿势的铜墙铁壁。
他刻意把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面前,“现在呢?”
“忽然没有了。”臭洋鬼子,老是用大军压境这招来对付她!
“看上面。”天外天飞来的指示溜进她的耳里。
“你要我看什么?”她乖乖仰起螓首,抬眼看向天花板。
他随便打发,“空气。”
“空气?”嗯,这是个深奥的问题,空气该怎么看才看得到?
奇怪,耳边好象有点痒……她伸手拨掉耳边的干扰物;腰际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再拍掉那个不明物体;凉飕飕的大腿边似乎有点暖呼呼的……她忍不往将大腿上难以蔽腿的布料再拉拢一点。
正对她上下其手的韩致尧,实在是愈来愈捺不住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停下犯痒的双手,叹为观止地看向这个超级迟钝的女人。
“你到底要被吃豆腐到什么时候才会反抗一下?”不可思议的问号钻进她的耳里。
“啊?”仍在研究老师给的深奥课题的好学生眨了眨眼。
他拉下她的下颔,示意她低头往下看。
“你的手什么时候放上来的?”千夏怔怔地看着那只放在她胸前的大掌。
“有一阵子了。”望梅不能止渴,打从她换上这身特制旗袍后,他就很想逮着机会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她的身了。
“可以请你拿开它吗?”即使红潮涨满小脸,她还是很有礼仪的问。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受挫的男人慨然长叹,像在安慰她,又像在安慰自已地拍拍她的头顶。
向来她就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遇上这种超级怕坏人而配合度极高,又鲁钝得浑然不觉的女人,他什么偷香窃玉的兴致都没有了。再继续造次下去的话,不遭受抵抗挣扎的他,反而看起来倒像是个欺负弱小的狂。
罢罢罢!坐怀不乱乃真君子也。唉……天晓得男人在任何时刻都可以是生理表征冲动的时刻,这个真君子,他这阵子实在是当得有够憋。
千夏不至关地看着他正拨弄额前乱发的手指。
那双手,干净修长,当它握着菜刀时,俐落的刀法总让她瞠目结舌,当它抚弄着她的发丝时,有时,会温柔得令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在这双手的主人教导下,她的刀法虽然没有他这种大师级的人强,可是至少她已经学会怎么使用菜刀切割食物,她也已经分得清楚柴米油盐酱醋了,在食材方面,对于肉品与青菜的种类,她也有了一番的了解,不致于再食材不分胡乱煮大锅菜毒杀试吃者。
从最基本作菜入门开始学起的她,目前正在向他学习,哪种食材该配哪种调味料和配菜,而将近一个月来的拜师,已让她正式月兑离厨房菜鸟的行列,现在叫她做几道家常小菜不是问题,只是若是想要朝大厨的身份迈进,恐怕还要很久很久。
她不禁有感而发,“我要什么时候才能从你这里毕业?”大哥验收成果的时间快到了,在川菜这方面,她却只会做一道辣子鸡丁而已,进度再不快点,她就要回家丢脸了。
“再多花个三年五载吧。”他模糊地估算一下。
她很想垂泪,“唉……”丢脸丢定了。
“叹什么气?你大哥验收的时间又不是我订的。”韩致尧习惯性地揉向她的发,却感觉到压向他手掌的脑袋,重量似乎是有点沉。
一个呵欠自千夏的小嘴逸出,令他忙不迭地转首看向墙上的时钟。
午间一点整,小朋友午睡时间到。
韩致尧一手掩着睑,“你又想睡了?”
真是没用,简直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没两样,时间到了就准时起床、吃饭、洗澡、睡觉,不管发生什么事也无论她正在什么地点,她的生理反应和下意识行为,总是不早不晚、不误点不迟到……她的身上到底放了几个闹钟?
“午睡时间到了嘛。”她秀气地揉着爱困的眼。
“拿去,先去躺一下。”他在嘴里咕咕哝哝不知说什么说了一阵,自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交给她。
“这是什么?”千夏勉强睁开眼皮,静静地看着躺在她手心里的一大串钥匙。
“客房的钥匙。”他懒得再花工夫把她搬回家,而她今天下午又有课,干脆就让她在楼上瞇一下算了。
戒慎恐惧的目光忽然投射至他身上,她的两肩还配合表情抖耸了一下。
她的头皮开始发麻,“你家有这么多客房?”虽然来他家是有一阵子了,可是她从没去过楼梯以上的地方,没想到上头居然藏有这么多房间。
“你又有何高见?”那眼神看得他可是过敏极了。
“我不去。”她原封不动地退还门钥。
“为什么?”雾水开始在他头顶蔓延。
“因为蓝胡子的故事。”
韩致尧沉默地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然后,一只乌鸦从他的头顶上飞过。
蓝胡子?来他这里混这么久了,她不为她的清白紧张,不担心他会退化成大野狼把她吃掉,反而怀疑他家有没有藏着众女人的尸首?
他好气又好笑,“我是蓝眼睛,不是蓝胡子!”亏她有那个兴致用起她摆来当好看的脑袋,没想到却是用在这种地方。
“难说,坏人又不是写在脸上的。”这时她又振振有词了。
哭笑不得的韩致尧实在是愈来愈好奇,好奇她……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再不走不行,我快没电池了……”眼皮直往下掉的千夏,边揉着眼边打呵欠后,整个人深深倚向他,随时随地都可能准备向周公报到。
他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客厅的椅子上躺一躺吧。”
“嗯。”她把小脸埋在他的胸口,语焉不详地应着。
“别拿我当枕头啊……”他投降地叹口气,拖抱着紧揪着他不放的软玉温香开始往客厅移动。
“嘿咻。”终于把她拖上长椅躺下后,千夏随即翻了个身,寻找更好的入睡姿势,韩致尧则是在确定她不会滚下来后,转身上楼去帮她拿件薄被。
午后暖暖的日光自窗口边洒落下来,帮她垫好枕头盖好被子后,他坐在她的身旁,以指刮着她红润的玉颊和顶高她的俏鼻,对那张睡得又甜又香的睡脸,满是妒忌。
“小猪猪……”每天把他吵起来搞得他睡眠严重不足,而她呢,却还敢在他的地盘上睡得这么香。
低首看着她恬适的睡容,一层隐忧缓缓覆上了他的心坎。
她的厨艺验收日子就快到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她大哥有意放水,否则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不会过关。就算她有心想学,她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或是技艺大成,如果就这样让她去应试的话,她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