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的打击,让千夏的自信彻底崩溃,泫然欲泣的她将小脸埋进手心里,不想在这时再看到他那张接下来将嘲笑她的笑脸,免得她的自尊心会更加残破不堪。
脚边裤管的一阵拉扯,让摆月兑不掉口中怪味的韩致尧低下头来。哈利先是看看他,再抬头看看千夏,令他的目光滑移至掩着面庞的芳邻身上。
眼前粉漾漾的俏佳人掩面啜泣的画面,忽地在他的脑海里中断了一下,快速跳格至每天清晨在紫色小花间,那张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的笑脸里。
怎么办?他有点冲动。
“我教你作菜。”韩致尧拉开她的小手,一张特大号的俊睑近摆在她的面前。
“什么?”她眨眨含泪的吝眸。
“明天起,来我家上课。”他伸指揩去悬在她眼角的晶泪。
他的冲动,只是为了他的居家空气品质着想而已,附带的利益,也不过只是让这款的美色,在每天清晨顺便保养他的眼睛而已。
对,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在千夏看向他的怀疑眼瞳中,韩致尧猛然发现,他好象……又开始在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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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又是你……”对讲机忠实地传达出一长串哀号。
“早安。”屏幕画面里,衬着朝阳的笑脸,远比阳光还来得灿烂刺眼。
接下来,泛着浓浓鼻音的咕哝法语,占据了对讲机的频道。
七早八早就跑来隔邻报到的千夏,鸭子听雷地站在芳邻的家门前,讷看着正传出成吨外语的叽喳对讲机,不一会,放行的闸门终于开启,她探足进去,绕过绿意盎然的庭院,规规矩矩地在厅前半敞的门前站定等候。
开门应客的男主人,整个人倚在门边,顶着一头乱发半瞇着眼以避光害,在她来到面前时,他抬手看了看表面所指示的时间,再度自口中逸出含糊不清的申吟。
“天哪……”又是早上八点,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他就知道在这个时间会扰他清梦的人,除了她外不会有别人。她是跟这个时间烧过黄纸拜过兄弟不成?
“我来得太早了吗?”看着他眼里的血丝和眼底下的黑眼圈,千夏终于有点意识到拜访芳邻的时间,似乎……有点不对时。
“你就没有别的时间好挑了吗?”韩致尧抬起干涩的眼皮,在金黄刺眼的晨光中,巴不得能立刻窝回床上,一路安息至太阳下山或是后羿把它射下来为止。
“我以前是上班族,每天准时八点钟出门。”她小声地应着,总觉得拧着一双眉顶着一头鸡窝头的他,好象是刚从被窝里滚过几圈,才不甘不愿地被人给拖下床来。
他朝天翻个白眼,“救命……”她以为她是刚入营,把时间掐得准准等着集合晨训的新兵啊?对他这个迟到是必然,误点是常态的人来说,他这辈子唯一曾在早上八点准时出门的年代,就是他的小学生时期。
她吶吶地,“要不要……我晚点再过来?”
他没答腔,眼珠子忽地定在她颈部以下的部分,半晌,一双墨眉高高地耸起。
恐有勒死她之虞的衣领,被她扣至领口最高点,不消说,曼妙的身材全被掩盖在尺寸过大的素白衬衫里,就连两腕的袖扣也亲矩地扣合上,不露出半片粉漾的玉肤,而下头那件让他看了就眉头打结的朴素牛仔裤,非但没把她臀部曲线勾勒出来,过长的裤管还直曳至鞋面。
吱,包得真彻底,别说养眼睛了,养只蚊子恐怕也会被她给饿死。
“有什么不对吗?”千夏顺着他的视线看着自己。
韩致尧抓着乱发,“不及格。”
“什么不及格?”她屏紧了呼吸聆听圣意。
“服装仪容。”早知道就规定她先换套三点式的泳装再过来。
她很难理解,“哪里不及格了?”
他瞄了瞄她的俏臀,“下次来时,牛仔裤穿合身一点。”实在是太不了解男人这种生物了,亏她还是中国人,她没把孔老夫子学好。
想了半天总算明白他话意的千夏,玉颊飞上了两朵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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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站好。”不甚文雅地打了个大呵欠后,他朝她勾勾食指。
她红着脸蛋在他的面前站定,静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先搜身。”他扳扳双手,老实不客气地对她伸出十指龙爪。
“搜、搜……搜身?”血色急速褪去,千夏骇白了芳容,两手紧抱着娇躯不住地往后退。
“不准动。”清晨血压特低的韩致尧,一手拉住她的后颈衣领将她给提回原地,烦不胜烦地对躲躲闪闪的她拉大了粗嗓,“立定!”
步兵联一号新兵登时被他吼得乖乖不敢妄动。
厚颜无耻的大掌立即滑过她的,千夏还来不及开口叫嚷,一只新款的手机随即被他给搜出,犹带起床气的俊容登时阴了大半。
“那是我的——”她的自白止于他响亮的口哨声中。
韩致尧两眼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隔邻的围墙,等待二号步兵过来向他报到。
“你又叫它来做什么?”她愣愣地看着深具革命精神的哈利,爬过围墙、跃过园中矮灌木,克服万难地来到他面前立定坐下。
“张嘴。”睡眠不足的指挥官低沉地下令。
炳利忙不迭地张大狗嘴。
他随手一扔,“解散。”
千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就这样被哈利给含在嘴里叼走。
“你怎么可以……”继试毒者之后他又把哈利当成什么了?垃圾筒吗?
“嗯?”强烈排斥高科技产品的韩致尧微偏过睑,神色不善地鼻中哼出一团足以此拟十二月寒流的冷气。
“没、没什么……”鼠胆的她咽了咽唾沫,忙挥扬着小手。
“进屋。”大掌又探至她的身后,动作飞快地将她给持进屋里,在将她给拎进厨房后,他再度下达新的指示,“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洗把脸。”
被他一连串快速动作弄得头昏眼花的千夏,只能乖乖点头,然后看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间。
反射在光可鉴人吧台上的滟潋光影,稍稍拉回她的注意力,顺过气息的她回过头来,哑口无言地张大了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的老法芳邻,是个把自宅弄得古色古香的骨董爱好者;但他的这间厨房,却丝毫与古典搭不上边。本来她还以为每个家具都使用骨董货的他,会跟古人一样用大灶升火烧饭呢,可是当她身处于这个超级现代化又大得吓人的厨房,她觉得自己彷佛走过了千百年的时空又回到了现代。
认得出来的、认不出来的厨房用具,整齐地罗列在每一个架台上。刀架上各种造形的刀器反射出阵阵璀璨的银光,寻常人所用的两口瓦斯炉不存在这里,替代的是有着十来口的订制炉灶,特大号立地型的烤箱静列在角落,在一旁还设有炭烤用的架台和烟熏用的箱炉……她家川菜馆厨房的规模也不过如此。和他专业级的阵仗相较之下,她那麻雀虽小的厨房简直就是羞难见人。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要间这么大的厨房干嘛?办桌吗?
在她发呆的同时,已经将自己打理清爽的韩致尧来到她的身后,修长的十指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她漆黑如瀑的长发。
千夏微微回过螓首,“你家的厨房……”
“怎样?”他漫不经心地应着。
“规模好象……有点大。”他到底是做什么的?职业厨师吗?
“还好。”他不以为然地耸耸宽肩,将她一头的长发挽成髻,再拿出一支玉簪固定在她的脑后。
“这个是……”千夏的柔荑模上发后,侧过身子就着冰箱光滑的镜面打量那根造形复古,看来似乎有点岁月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