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恶质先生,似乎……又被他藏起来了。现在他的眸子海蓝蓝的,是种和平温柔的色彩,她实在是很想知道,他究竟还有几个模样可以变?他这只变色性的生物,还有几种她没见过的颜色?!
微热的气息拂上她的女敕颊。
“你……”他修长的食指忽地顶高她的下颔,眸中的蓝彩也变得深沉了些。
千夏又停止呼吸了,明媚的瞳心近映着他的脸庞。
他更是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忽地探出两掌,动作飞快地解开她身后围裙的带子,成功地月兑去她的围裙后,熟练地穿至他的身上。
“站远一点。”下一刻,他已站起身,在走至流理台前不忘对她扔下这句叮咛。
先前笼罩在他男性气息里的千夏,对他的举动完全反应不过来,直至缺氧的肺叶又再度获得新鲜的空气后,她才发现她邀请过来的芳邻,已经自动自发地从冰箱拿出所需的材料,在台边制造出切切剁剁的声响,不一会,在他打开炉火后,排油烟机吵杂的声音也加入其中。
他不会是在……作菜吧?
她好奇的起身走近,想看看他在做些什么时,像是脑后多长了一双眼的他,低沉的声调立刻止住她的步伐。
“回原位坐下!”想被热油烫伤吗?
“是!”猛然一惊的千夏,连忙坐回原位不敢再偷瞄一眼。
实在是,很想看很想看,可是……又不敢看。
千夏定定的把视线集中在桌巾的花纹上,开始默数起桌巾上的小花图案有几朵,但数着数着,一股诱人垂涎三尺的香味,便漂漫至空气中勾引着她心弦。她嗅了嗅,好香……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辣子鸡丁忽地摆至她的面前,蒸腾的香气扑上她的脸庞,令她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直盯着眼前不知他是用了什么魔法变出来的美食。
“开动。”月兑去围裙的韩致尧在她的身旁坐下,为他们各添了一碗白饭后,反客为主地宣布。
她的元神还在天外天跟火星人打招呼。
“还不吃?”带着磁性的男音扬高了两度。
“是是……”三魂七魄速速归位!
“味道怎么样?”下厨的韩致尧没什么食欲,”手撑着下颔,兴致勃勃地瞧着她的吃相。
千夏感动得不停点头,“好好吃!”人不可貌相,他的手艺好到跟她大哥有得拚!
“我想问个问题。”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餐具。
“什么问题?”
海蓝色的俊眸微微瞇起,“你每天坚持污染我居家环境空气的原因是什么?”
“我想学作菜……”被他的眼神一吓,她的音量顿小,怯怯的有若蚊鸣。
“为什么要学?”他一定要问问他每天清早会如此受苦受难的由来才甘心。
“因为家庭因素……”她开始扭手指头。
他皱眉地拉开她的纤指,还是没放过她,“哪一类的家庭因素?”
“我、我……”余音拖得比黄河还要长。
“嗯?”他两目一瞠,鼻音一扬。
千夏马上垂下螓首全盘托出,“我大哥要我接手我家的川菜馆……”
“川菜馆?”朗眉扬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怎么接手?由你来当大厨?”
“嗯。”千夏微偏着螓首,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他冷静地指向盘里,先给她一个随堂考题,“告诉我,哪个是葱哪个又是蒜?”
“这个……”她一个头两个大,顿时陷入苦思。
就凭这只葱蒜都分不清的三脚猫,要她来接掌川菜馆的大厨?别逗了!哪家店由她开了哪家倒,她根本就不是下厨的那块料,不可能的任务原来就是这样拍的!
可是,她犹在分辨葱蒜的专心神情,以及每天清早固定飘出的恶味都在在表示了,她是认真的,而她那位深具冒险精神的大哥,打算让她接下川菜馆的没大脑决定,似乎也是认真的。
愈想愈荒谬,愈想愈好笑,险些呛笑出声的韩致尧,努力按捺下胸口的那团笑气,但丝丝笑意,还是不小心在他的薄唇边漫开。
“你好象又偷偷在笑我……”她小声地说出她的观察心得。
“哈——”再也蕴止不住的大笑陡地窜出,捧月复狂笑的他还频频抖耸着两肩。
千夏不语地盯着这只在她家莫名其妙笑翻的变色生物。
恶质。她抿起红唇,决定撤回先前好不容易对他改观的所有好印象。
他眼明手快地拖住蹦着腮帮子、气呼呼欲起身走人的佳人,但邪恶的笑意还晾在他的唇边,并且不断扩大。
“明天你还会邀我过来吃早餐吗?”在这么挫过她的士气后,他实在是很好奇,下次她是否还会再开门让他进来。
压迫感又来了。千夏倒抽一口气,眼前清澈的蓝眸像波波的海涛,急速冲刷走先前他所制造出的不快。
“会不会?”发觉她一紧张就紧屏着呼吸的韩致尧,刻意将她拉得更近,逗弄的指尖拂过她嫣红的面颊。
她有些犹豫,“你会不会再嘲笑我?”
“也许会。”
她歪着螓首想了很久,最后严肃地表示,“我想,我可能还要再考虑一下。”
浓浓的笑意又开始在他的胸腔泛滥,他伸手揉揉她的发,终于确定他家隔壁,到底是住了何种等级的稀有保育动物。
不知怎地,他突然开始期待下次的早餐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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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满肚子起床气的韩致尧,老大不爽快地瞪着自对讲机的画面所传来的影像。
接受死人脸招待的尹书亚,已经很习惯他每回发作就很恶质的起床气,于是大人有大量地当作自已没看过那张恶脸,反而很好奇地看看左右。
“你在等别人吗?”清晨八点整,他有别的客人要来访?
韩致尧张大了嘴,正欲开口,却突地合上。他有在等人吗?
好象有。
眼珠子微微瞟向窗外芳邻反常紧闭着的小窗,再嗅嗅一室甜美清鲜的空气。那个老是在他面前缺氧的胆小芳邻是怎么了?都过八点钟了,她居然没来污染他家的空气,也不在窗口摆着甜甜的笑脸享餍他的视觉……“哈罗?”还被关在门外的客人企图招回发呆大爷的游魂。
韩致尧猛然回神。他干嘛?吃错药的七早八早爬起床,神智不清醒地坐在床边等着芳邻来制造可怕的气味,难不成他还真的在期待芳邻恐怖的早餐宴?
错觉,一定是错觉。又不是脑袋短路,他才没在期待些什么。
终于被放行进门的尹书亚,踱入室内时,扬着笑看着脸色难看的屋主,施施然拾级步下楼。
“真稀奇,你居然会在这个时间醒着?你改作息了?”这只夜猫不是不到正午不睁眼的吗?就连三个闹钟都对他没效,是谁有那么大的法力能把他给挖起来?
“最近改的。”顶着一头蓬头乱发的韩致尧,在路经他面前时转向踱至厨房,拒看专门为他带来麻烦的来客。
把他家当自家厨房逛的尹书亚,在他把咖啡煮好后,坐在吧台边自动自发地把他要喝的咖啡接过来,并把一本小簿子交至他手上。
“这是什么?”一朵乌云开始在他的眉心拢聚。
“你下半年度的行事历。”尹书亚心满意足地品尝着顶级蓝山的香醇。
“拒收。”转眼间,行事历呈拋物线飞越过大半个厨房。
“那我告诉韬玉你躲在这里好了。”来访的大爷优雅地放下瓷杯,长腿一拐,直朝厨房门口走去。
要命,内奸投诚变外贼?原本起床气还有半分的韩致尧,神智登时在脑中的阵阵警铃声中清醒,忙不迭地冲上前拖住欲走大爷的脚步,并奉上一张极度谄媚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