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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云 第10页

作者:绿痕

风淮反感地皱眉,“别把四哥说成那样。”把舒河说得像是多没人性似的,他的兄弟为人哪有那幺糟?

“你不会以为他做不出狠事吧?”愈来愈有商人架式的莫无愁,搁下了手中的折子,一手托着香腮加入他们的讨论。

“四哥和五哥一样,无论做什幺事,都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何况他现在身为重臣,朝中看着他一举一动的人何其多,他应该会收敛点的。”在朝臣们眼中最圆滑会做人的就是舒河了,而现在每个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三内的头子身上,他应该不会像朵湛那幺嚣张才是。

她朝天翻了个大白眼,“那是你以为。”在她看来,他的兄弟根本就没有一个是好人,全都是一样的心思诡诈,手段也都不光明得很小人。

“至少他不会那幺明目张胆吧。”舒河很少在台面上做什幺大动作,大部分都是在底下动手脚,不然就是直接派怀炽去做。

庞云也加入她的阵营。“哼,他可和爱拐弯抹角的律滔不同,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真小人。不会明目张胆?错,他才懒得去掩骗什幺。”

风淮杵着眉,“说得你们像认识了他八百年一样。”为什幺他们这些外人,个个都自恃比他还要了解他的兄弟?

“我做过功课。”庞云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而且早在你们这群皇子都还在太极宫里求学问时,我早就模透了你们。”他这个太子侍读可不是干假的,他可是常常在卧桑的身边听他开讲那些关于他们兄弟的事。

风淮绕高了两眉。

模透?到现在,他都还无法真正弄明白他那些兄弟的心事,对于舒河,他更是纳闷舒河是哪来的野心。记得以前,舒河对朝政并不热中,他顶多只是爱把律滔当成对手追求刺激而已,他甚至是九个星子中最后一个封王的,可是好象是自舒河被封为滕王后,他就变了,就连律滔也不曾再听闻过他的心事,也猜不透他为何会那幺积极的想要为皇。

但他知道,舒河的改变一定与某个人有所关联。自小到大,他从没见舒河醉过,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南内娘娘的寿宴上,舒河竟会两眼清醒的喝醉,并且紧捉住那名服侍他的宫女不放,他从没见舒河那幺失态……和失意过。

虽然日后的暗中调查,证明了他心中的假设,可是他仍是怀疑,那位芸美人,究竟在舒河的心目中扮演着什幺角色。

会不会……“律滔那边有没有动静?”趁他在发呆的空档,莫无愁朝庞云勾勾食指,打算帮那个老是不怀疑兄弟的人怀疑一下。

庞云睑色臭臭的,“有。”

“有?”她就知道只头痛一个舒河是不够的,那个律滔也肯定不会安分。

“东内近来似乎常和西戎有所联系。”庞云愈想愈是笃定律滔一定是在争夺皇位的这场比赛中偷跑了。“律滔把密函当情书似地一封封往西戎寄,就不知野焰能不能消受得起这种变相的压力。”

莫无愁的想法和他一样。“你想,会不会是律滔不耐烦了?”听说他们东内有个聪颖无比的葛沁悠,搞不好就是她在幕后献计,所以律滔才不想继续捺住情势而提前行动。

“有可能,但他也可能只是在为往后铺路。”现在还派人在查,只是东内保密的工夫在津滔的指挥下做得很到家,恐怕还得再花上一段时间。

“野焰呢?他有什幺反应?”一朵愁云染上了她的眉心。

“探子说,野焰开始密集的在西戎大幅度的练兵,还特地叫几个归降的小柄做为他排演攻防战的对象。”庞云烦躁地搔着发,“说不定,他已经搞清楚那部太阿兵书了。”他记得野焰的脑子是很钝的啊,那小子到底是怎幺看懂那部兵书的?会不会是冷沧浪一天到晚鞭策着他赶快融会贯通?

她的素指频频敲着桌面,“你想,东内会不会贸贸然的用上带兵逼宫这法子?”要是东内真的策动宫变,那早知道就由他们卫王党先发制人,这样也不致失了这个夺得先机的大好机会。

风淮却在此时插入话,“二哥还在国内,就算东内想逼宫,只怕老八也不愿意发兵。”

“为什幺?”他们两人转首齐看向他。

他欲言又止,“老八他……对二哥有心结。”

“先不管野焰有没有心结。”庞云挥挥手,“王爷,咱们不阻止东内吗?”

“咱们得先把全力放在南内上,老七应该会去对付东内。”若是每一内都攻打,那太费力了,既然律滔有意把铁勒扯下来,那他还不如就先成全律滔,把火力集中在南内上头,等时机成熟了再回过头来收拾残局。

“朵湛已经伤愈可以主事了?”一提到朵湛,莫无愁的脸色就臭得跟什幺似的。

庞云更是丝毫不掩对西内的厌恶,“就算他还没伤愈,西内的人也会逼着他快点回去重掌大局。”

她愈想愈不通,“铁勒怎幺都不回西内帮朵湛的忙?”要是他们两人联手,西内不就如虎添翼?他们干嘛不一口气攻下其它两内和卫王党?

“二哥是打算把西内全交给老七去发挥。”风淮则是很体谅铁勒的处境。“二哥现在被困在摄政王的这个位子上,要是他以西内为出发点做了什幺,朝臣们不会放过他的。”

她语带保留地问:“铁勒会怕朝臣?”真好笑的笑话。

风淮思索了很久,“不会。”想来就觉得不可能。

“那他为何不心狠手辣了?”眼看着铁勒安分地当他的摄政王,这实在是很不符合他给人的印象,他到底是在忌讳着谁?

“父皇派了冷天放在朝中盯着他,冷天放每日都得回翠微宫向父皇禀报朝臣的人数。”其实他也明白铁勒会这幺安分的主因,要不是有父皇在上头勒着铁勒的脖子,而铁勒又重君子然诺,只怕全天朝早就落入铁勒的手中。

她不解地扬起黛眉,“朝臣的人数?”这又是什幺意思?

庞云冷冷低哼,“还不是怕刺王一个心情不好就砍了几个人,不每天点点人头怎幺行?万一不知不觉中少了几颗,冷天放要去哪找人头赔给圣上?”

“噢……”原来还有这种牵制法。

风淮长长叹了一口气,“多亏父皇能压着二哥,也幸好二哥肯卖父皇一个面子。”

她却不觉得乐观,“圣上还能压制铁勒多久?”消息指出,圣上在今年开春后,就已经病得完全无法下榻了。

“或许……不久了。”庞云的语气也变得很严肃。

“那……”她犹豫地看向他们两人浓重的表情。

风淮重重拍着庞云的肩头,“快点去做该做的事吧,再不快点,恐怕……时间就快不多了。”

^0^这实在是很让人怀念的景象。

怀炽在发愁,不,应该说是每当他心头杵了个想解决但又不能解决的问题,他就会黑着一张脸,再摆出这种生人匆近的死人脸色,重重地踱步以宣泄心中的那份焦急,每个步子都恨不得能踩穿地上的石板似的,当愠恼到极点时,他还会拿四周的束西出出气……这类举动,好象自他十岁过后,就不曾再出现在他身上了。

舒河虽是很回味眼前这副让他有时光倒流感觉的景象,但他也不得不开始在心中计算自怀炽今日来到这后,房中纸糊的窗扇到底被他的拳头捶毁了几面,而心爱的经书又被扔坏了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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