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王拥有十五万铁骑大军,震王有十万南蛮大军,寰王则有十万雄狮大军,反观他们……御林军、民兵、护京兵团,三者加加减减凑和起来,也才四万多人而已,若是要以武力定江山,这些人数,恐怕只是螳臂挡车。
“人数或许不及,但咱们却占了个三内得之不到的强处。”老早就考虑过兵力这个令人头疼问题的庞云,不急不徐地咧出一抹笑意。
“什幺强处?”
他伸出一指,“地利。”
“什幺意思?”在坐的其它四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庞云得意洋洋地问:“三内的三位大将军,他们身在何处?身后大军又在何处?”
“北狄、南蛮、西戎。”
“咱们呢?”他再反问。
“在……”巽磊顿了顿,而后恍然大悟,“啊,在京内和京畿!”
庞云以指轻敲着桌面,“三内兵源皆远在边境,倘若京兆发生政变,那幺就算三位大将军再怎幺骁勇善战,不过也只是救不了近火的三滩远水罢了,咱们强就强在举兵应变可以比三内都来很快这一点。”
翁庆余欲言又止地看向其它人,“换句话说,只要我方先一步策动它变……”
“那就胜券在握。”庞云一脸眉飞色舞的。
“可是,当今圣上仍在位,发动官变岂不就成了逼宫?”对圣上忠诚不已的巽磊,愈想就愈觉得大逆不道。
庞云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对。”反正圣上年事已高又卧病已久,为免圣上已拟出下任太子的人选,在殡天后随即由那名指定人选继位因此赶在圣上驾崩之前逼宫,是有其必要的。
“若是想逼宫的话,恐怕不容易。”巽磊还是觉得此计不妥,“刺王不是自北狄带着一只兵团进驻京兆了吗?真要逼官,还得先过刺王那一关。”
“哼,不足为俱。”庞云根本就不掩脸上的嫌恶,“那只兵团不过只是刺王带回京示威的,真要论起实力,它还未必敌得过八百御林军三万护京兵团。”
风淮冷冷地问:“你们不会以为用逼宫这法子,就能结束这一切吧?”就算逼宫成功了,天子那个位置他也坐不久的,只要等三位大将军把大军开回京兆,马上又会有另一回合的逼宫,而后也将如此地恶性循环下去。
“是不能。”庞云无可奈何地摊摊两掌,“但我们不做,三内也一定会有人做。”他会想到这一点,想必三内也一样考虑到了,会打算这幺做,不过只是想取得先机罢了。
风淮却推翻他的话,“不,他们目前还不至于会出此下策。”他的兄弟们才不会那幺猴急。
庞云满心泛满怀疑,“你怎能说得这幺有把握?”
“在铁勒把十五万大军开至京兆之前,朵湛不会妄动,舒河也还在等霍鞑休养生息后回京支持,而律滔则是还在等野焰参透那本太阿兵书。”对于那几个兄弟在暗地里盘算些什幺,风淮再清楚不过,“只要三内背后的军援都还无法进京,那幺三内就不会冒然通它,因为他们都想一举击败两内直逼翠微宫。”
“那…”
“总之,逼宫这主意不可行,我也不愿日后落了个大不孝的罪名。”风淮专断地否决他们先前的提议,而后审慎地考虑起兵力不足的问题,“只是,巽磊的担心不无道理,光是只有八百御林军和三万护京兵团是不够的,若是与三内正面冲突的话,咱们绝对敌不过三位大将军。”
翁庆余头痛地抚着额,“打不过也没别的法子了,谁教天朝的兵源全都被握在三位大将军的手上?”
“并不是全部。”风淮却诡异地笑了。
“谁的手上还有兵?”他们三人的疑问迅即把他包围。
“我父皇。”再怎幺说,他父皇才是真正的天朝统帅,为免三位大将军会起兵谋反,他的手底下,怎可能半点兵源也无?
这倒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圣上?”
“父皇手下还有一名不受三内支配的定威将军。”风淮的眼底闪烁着炯炯光彩,“这二十年来,定威将军的神风大军,一直都停留环京七郡内,准备随时奉旨出征支持三内。
“这只神风大军……”巽磊忙按桌站起,脸上怀着一丝丝期待的表情,“有多少人?”
“十万。”
“这下前进翠微宫总算有谱了。”翁庆余抚着胸坎,深深松了一口气。
庞云却烦恼地抚着下巴,“前提是,定威将军要肯出手帮忙。”
“这个……”
“定威将军?”
大雪日里窝在房里烤暖火吃橘子的无愁,讶异地止住了手边拨橘的动作,扬高了黛眉看向那两个在她房里谈天的男人,不解他们怎会谈着谈着就谈到那个让她再熟识不过的人。
“定威将军,莫远。”风淮在她手中的甜橘快掉下来时,扶稳她的小手帮她把橘皮拨完,“你认识他?”
她说得很理所当然,“他是我伯父呀。”奇怪,他们也认识她伯父?可是她记得伯父很讨厌跟这些朝中人仕往来的啊。
“你刚才说什幺?他是你的什幺?”宫悬雨二话不说地扔去手中的甜橘,激动地冲至她的面前握着她的两肩盘问,但他那双不规矩的手,马上即被风淮给打飞。
“亲伯父。”无愁将一片多汁的橘片塞进小嘴里,边吮着纤指上的汁液,边观察着宫悬雨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和没什幺表情的风淮。
“郡主!”不敢造次的宫悬雨张大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刚想。”她低下臻首专心地吃起橘子,不抬头去看他眼底的请求。
“我、我都还没……”宫悬雨既慌乱又失望,边支吾边两手挥舞个不停。
纤纤索指朝他鼻尖轻轻一点,“都写在你脸上了。”为了风淮、他当然会希望透过她去游说她伯父出来帮风淮一把。
一径沉默地瞅着无愁瞧的风淮,不能否认,他也有些意外。
谤据朝臣们的说法,长年居于军旅的定威将军,他那军人的铁汉脾气,让朝臣们难以与他相处,定威将军本身也不活跃而处于半隐的状态,所以也很少人会想起他的存在,并认为他带着点神秘色彩。但没想到,无愁竟是他的亲人。
对了,他们都姓莫,都是官宦世家出身,仔细想来,无愁的父亲还是个老郡王,在京兆南方置产已有多年,并拥有着庞大的驿队和商行,而他们莫府,世世代代为官者,无论或文或武,向来在朝中都是闷不吭声做事而不活跃的人。
“你怎从没说过定威将军是你的亲戚?”他清清嗓子,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拭净她沾着甜汁的小手。
“又没人问过我。”无愁定限凝视着他温柔的举动,这实在是很难让她不去联想,“不要告诉我,你想立刻与我成亲。”
风淮淡淡一笑,“我没那幺势利。”
无愁反而因他这话而抬起臻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上的那份淡然。
他不势利?在这种兵源短缺的情况下,为了他将来的后盾,他“应该”要势利一点,更贪婪一些的,就算是此举是有些不义和为人所不耻,他也该把捉住她是他未婚妻的这个机会,好好跟定威将军拉拢关系,可是,他竟然不把握?他到底是在想些什幺?
她百思不解地抚着额,“你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模……”就算为人再怎幺正直,也总该有个底限吧?
“王爷……”宫悬雨也哭丧着脸,就怕他就这样拍板定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