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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日 第2页

作者:绿痕

巽磊朝天翻翻白眼,“卫王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怎幺还?”那家伙真有那幺好找就好了,为了赶在三内之找到那位王爷大人,他可是耗了两年的时间四处搜人,可换来的,就是一无所获。

“叔叔……”就在他们还没商讨出一个可行之计时,捅娄子的小毛头,他那稚气未月兑的童音又怯怯地在室内响起。

“嗯?”庞云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将一双手藏在背后扭扭捏捏的模样。

『刚刚我好象弄错了。”他似乎没有提到他还有一项尚未展示的战利品。

“弄错什幺?”

“这个。”葡萄将藏在身后沉甸甸的银袋再重重往桌上一搁,“姐姐叫我拿走的是这个东西,而刚才那个,只是顺便拿回来的。”

窒人的静默再度降临至三个男人的身上,而陷他们不义的小毛头,则是丝毫不把他们的黑脸当一回事,哼着跑腔走板的儿歌,蹦蹦跳跳地晃出大门,开心地把烂摊子全都留给身后的那些长辈去收拾。

好﹒﹒。…好天真无邪的背影,好没良心的笑容,好无忧无虑的小贼,好简单的不负责任!

许久过后,喉结上下滚动的巽磊战战兢兢地开口。

『你们想,卫王在饿死街头前,会不会找上门来索回失物?”他已经开始在想象当风淮又饿又累地揪出窃贼时,他们可能将要面临的可怕后果。

脸上罩满半片黑云的庞云说得斩钉截铁,“为了他的面子和肚子,绝对会。”

翁庆余慌慌张张地追出门去,“儿子!快告诉我那个大叔人在哪里!”

一文钱……也没有。

虽说死有轻于鸿毛或是重于泰山,但……饿死?

太难看了。

枯站在大街街角的风难,迎着细细的风雪,两眼不停地在人潮中穿梭,试图在人群中找出那抹令人难忘的年幼身影,好将他给缉拿归案。

实在是百思不解,那个前一刻还对他甜甜傻笑,下一刻就模走银袋的小毛贼,到底是在他身上施展了什幺乾坤大法,竟能当着他和在他身旁警戒的宫悬雨,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们来个道地的入境下马威?

看在那个小毛贼也没多大岁数,以及他们出走在外不愿引人注意的份上,他本是想破例容忍这类偷窃罪行不予追究,但在得知富悬雨身上所有的财产早已全数告罄之时,他才赫然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

点算了全身上下的行头过后,风淮发现,自小到大,他的经济状况从没像此刻如此枯据过,要是再不快点追回那些遭窃的银两,别说是想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了,他们就连下一餐都不知道能不能张罗出来。

“王爷,是我对不起你……”自责得无以复加的富悬雨哭丧着一张脸。

“怪不得你,我也太不小心了。”忙着找人的风淮摆摆手,没空去理会他的自责,决心先把那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毛贼给揪出来。

盎悬雨抚着饥肠辘辘的肚皮,“接下来咱们该怎幺办?”这几个时辰以来,他们就只是顶着风雪站在这找人,不过他想,找不到的机率胜过找到的可能性。

“我还在想。”聆听着他又冷又饿的音调,风淮也不得不考虑起现实的民生问题。

他试探性地问:“依我看,不如……咱们就调头回京吧?”等了那幺久,好不容易才退着了个回京的合理借口,他当然得咬住这个机会。

风淮忽地止住了搜寻的目光,一双剑眉也不自觉地锁紧,抵抗性地别过头去。

爆悬雨还打铁趁热地在他耳旁叨叨絮絮,“听说股王奉旨找你找得心力交瘁因此而告病了,圣上已经准备改由翼王来接替滕王的差……”“别提他们。”风淮闷郁地扫他一眼,明白地表示拒绝碰触到这个禁忌话题。

大街上热闹喧腾的声韵,似乎都在此刻消失了,在风淮的眼里,富悬雨清楚地看见了心伤未愈,看见了离人心上的愁绪,也看见了失望过后的全盘放弃。

原本还以为,对京兆只字不提的风淮,在离开京兆那幺远、那幺久之后,堆积在他心版上的那些伤痛,早就已随着时光的逝去而消失无踪,可没想到,风推从未有过一日的遗忘,他只是将那些不愿提起的,用力压在心坎下,再用旅程上的风霜雨雪来掩盖,好让他自己看不见,让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他暂时不去想。

这些日子来,他一心只想逃避,想逃离那座永无宁日的京兆,逃离那些令他又爱又恨的兄弟们,还有,他自己。

可是他能逃多远呢?无论走得再远,即使旅途上没有熟悉的故乡一草一木,没有一张张熟识的脸庞,甚至远离京兆来到了邻近北狄边界的边城,可是,他的心却始终都没有离开。

太过惦念过往的风淮离不开的,只消一眼,就连他这个外人也可以看得出,风淮没有同样也是远走他乡的卧桑那种可以放下一切的决心,在他有着太多的不舍和眷恋之后,他离不开的。

“别摆着一张脸了,先把掉的东西找回来要紧。”在富悬雨为他深锁了一双愁眉时,风淮扬手拍拍他的肩头。

“怎幺找?要找出那个小毛贼,简直跟大海捞针一样。”富悬雨拍拍两颊勉强振作,“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且通往邻镇城乡的道路也四通八达,谁晓得那个小表现下是不是还待在这城内?”

风淮冷冷低哼,“真找不到就一家一户地搜,我就不信我翻不出他。”

那个不过数岁的小毛贼,在这天寒地冻的天候里,饿了累了总会回家吧?尤其他还穿得挺体面的,算来应当是个富家小鲍子,只要把城里的每户富裕人家走过一回,还愁找不到人?

“挨家挨户地搜?”富悬雨愈听愈觉得不可能,“若是亮出你的身份,我相信他们都会为你敞开大门,而这一带所有的地方官和官府也都会很乐意为你跑腿办事,可偏偏你坚持要隐姓埋名……”

风淮并没有听完富悬雨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只因当他在想起自己的身份时,下意识地探手至腰际,想看看是否有将印信收好以免身份会遭人认出,可腰际所传来一片空荡的感觉,当下马上令他本原就烦闷至顶点的心火,瞬间在他月复内集体爆炸。

“臭一小一子……”阴阴低吼一字字地自他的牙缝中进出。

“王爷?”官悬雨不解地看着他七奔生烟的模样。

怒气险些冲破脑门的风淮,气炸地低首看着腰际遭人截断的印信穗带。

“居然连我的印信也敢偷!”那个没三两重的小毛贼……竟敢撒野撤至他的头上来?简直就是公然挑衅权威藐视律法!

“息怒息怒。”宫悬雨讪讪地陪着笑,赶紧在他一发就很难收拾的脾气发作前先救火。

“马上把他给我找出来!”风淮用力扯过他,怒焰冲霄地在他耳际轰下震耳欲聋的响雷。

盎悬而紧捂着受创的两耳,“知道了……”

“知道动作就快一点,咱们得快点拿回印信并且离开这一带。”风淮在他慢吞吞地迈开脚步时,忍不住催促地拉他一把。

爆悬雨霎时止住脚步,“又要走?”他们本是才刚刚抵达这座塞上城吗?都还没坐下来歇歇腿,这下又要马不停蹄地往下一站出发?

“不走迟早会有人发现我在这。』港通的窃贼,会偷印信?八成又是个想要去通风报讯换取赏金的人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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