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滔?”坐在他身边的沁悠,觉得他的脸色怪吓人的。
“你把什幺东西交给他?”冷天色在朵湛一回来后就等不及的想知道他做了什幺好事。
“烫手山芋。朵湛笑得很惬意。
“啊?”
“今晚过后,咱们就有热闹可看了。”他心情甚好地更进一盅酒,很高兴看到厅内的人们,在看向律滔时的眼神都因此而变得不一样。
律滔也注意到四面八方朝他涌来的视线了,握着手中刚收到的这份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大礼,冷汗,悄悄落下他的额际。
大事不好了……﹒﹒﹒﹒﹒﹒﹒﹒﹒﹒﹒﹒﹒﹒﹒﹒﹒﹒﹒﹒﹒﹒﹒﹒﹒﹒﹒﹒﹒﹒﹒
青天霹雳!
爆垂雪愣大了嘴,两眼死瞪着摆在律滔桌案上的那只木匣。
“朵湛把……圣上的手谕交给你?”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证。
“对。”律滔心情郁闷地承认。
他还是不太相信,“里头有写下一任太子是谁的那张手谕?”该不会就是那张全朝官员抢破头,各家刺客都亟欲到手的那张手谕吧?
“就是那张。”律滔又烦又闷地以两手爬梳着发。
爆垂雪缓缓合起久张过度的大嘴,一睑震惊地坐在他的身旁。
几个月前,全朝因为这张手谕而闹得满城风雨,为的就是想知道圣上属意的下一任太子究竟是谁,而这些风雨,全都冲着拥有手谕的朵湛而去,他们东内也曾私下派了探子与刺客,想要从朵湛的身上得到这张手谕,可是现在……它却自动被奉送到面前来?
懊不会……“手谕是真的吗?”宫垂雪疑心很重地再问。
说到这里,律滔就觉得呕得很想吐血。
“假的。”若是真的,那他还被追杀得很心甘情愿,可朵湛偏偏给了他一张几可乱真的膺品,那小子摆明了就是想陷他于不义,单纯只想看他被人追杀。
“假的?”宫垂雪拉大了嗓门,“他干嘛突然拿一张假手谕给你?”这究竟是怎幺回事呀?
律滔老早就已经推论出朵湛会突然想陷害他的主因。
“老七可能知道我已经开始在整顿东内了,他会把这玩意交给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忙得没时间来打理东内,他不要我有机会让东内壮大起来。”以西内的立场来看,这个作法很正确,只是,他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他杵着眉,“我不懂……”
“只要朵湛对外宣称这玩意是真的,你想,我将面临什幺日子?”律滔干脆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给他听。
他马上反应过来,“被想得到手谕的人追杀的日子?”如此一来,律滔不是得全天候留在太极宫接受滴水不漏的保护,就是得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以求能保住性命。
“一点也没错。”这就是他从收到这份礼后一直心情恶劣的主因。
“朵湛的手段好卑鄙……”宫垂雪也开始陪他一块心情不好了起来。
律滔白他一眼,“不然你以为他怎幺有本事当上西内的主人?”
轻快的脚步声在殿廊上响起,刚下朝的仇项踩着愉快的步伐走进殿门内。
“王爷……”仇项止住到了嘴边的话,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对主仆黑得很难看的臭脸,“你们怎幺了?”
爆垂雪指指桌面,“我们正在看一张走到哪就会死到哪的夺命催魂令。”
“啊?”
“你来找我有什幺事?”律滔首先从沮丧中站起来,揉了揉脸看向手中拿了张圣旨的仇项。
仇项恭谨地将圣旨放至他的面前,“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你没上朝,所以我特地来转交这张圣上要交给你的圣谕。”
“里头写了什幺?”他打打呵欠。
“圣上要你起程南下巡视今年淮南一带的秋收。”
“你、说、什、幺?”当场有两个人激动地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
“我、我……”仇项被他们吓得支支吾吾。他是说错了什幺吗?
律滔如临大敌地问:“父皇要我离开太极宫?”在这个时候要他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保护所、安全的避风港?
“是……是啊。”
爆垂雪一手掩着脸,“这下完了。”倘若律滔留在太极宫里,那幺或许还有可能平安无事,但若是到了宫外……他可不想明年为他的主子上香祭拜。
“是谁向我父皇举荐由我去巡视秋收的?”律滔张牙舞爪地扬着十指,恨不得把那个落井下石陷害他的人捉来碎尸万段。
“襄王朵湛。”
“又是那个臭小子……”他气得差点走火入魔。
爆垂雪忧愁地看着他,“王爷,现在该怎幺办?”圣旨不能不接,太极宫又不能待,他们得想个办法来应付这个紧急状况。
激动过后的律滔冷静了下来,他在殿内来回地走着。
唯今之计,首要的就是先保己,再来,就是不能留有任何把柄或是牵绊,好让那些想得到手谕的人来威胁他。
保己这一点还不算问题,他在朝中也没有任何把柄可言,而牵绊的话……沁悠!她刚刚成为他的未婚妻,而且在她身上,还有部三内都想得到的太阿兵书!
若是他自顾自地保命去,而把沁悠给留在葛府这样好不好?不行不行,随随便便一个刺客就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必须把她拉来他的身边接受同样的保护,不然她还是会有危险。
“王爷?”仇项不解地看着他前一刻还在踱步,下一刻就开始收拾桌案上的文件。
律滔边忙边向他交代,“立刻去收拾细软,顺便代我去向我父皇辞行。”
“咱们现在就要起程了?”怎幺突然说走就走?
“对。”他懒得多做解释。
仇项一手指着圣旨,“但圣谕里明订南下的日子是……”
津滔急促地推赶着他,“别管圣谕里写什幺了,就照我的话快去办,我在葛府与你会合。”
“葛府?”仇项被他转来转去的身影转得愈来愈迷糊,下一刻马上遭嫌他动作太慢的律滔给踢出门。
“垂雪,去召集你的亲卫跟我上路。”发落完仇项后,律滔在冲出大殿前边跑边向宫垂雪指示。
“是。”宫垂雪先是叫了两名卫官陪律滔一块出门,随后他也消失在殿内。
浑然不知大祸临头的沁悠,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待在她的书斋里整理她的墨宝。
十万火急飞马赶至葛府的律滔,马蹄方停,便动作迅速地跃下马背,踩着又急又快的步伐直朝府门里面走。
“翼……翼王?”看守府门的葛府家仆被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气势吓了一跳。
争取时间的律滔根本就懒得跟他罗唆,也略过递帖求见的这一道手续,沿途只要是看到有人想阻拦他,他一律交给跟在身后的那两个卫官去摆平。
“砰”的一声,书斋的大门遭人使劲推开。
沁悠讷讷地看着他气喘吁吁又一睑阴沉的模样。
“天……塌了吗?”她怀疑地看看左右。
律滔快步地走上前拉起她,“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里?”她莫名其妙地被他拉出门外。
“如你先前所愿,逃命。”经过昨夜之后,所有想要得到手谕的人大概都已经出动了,而她的愿望,也可以成真了。
“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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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府“王爷,翼王离京了。”收到情报的冷玉堂,小声地对正在阅读经书的舒河报告。
舒河搁下手中的经书,莞尔地咧出一抹笑。
“走得这幺快,他在逃命吗?”看来律滔己经知道他有什幺处境了,同时也知道再不快走就小命不保,能够看到律滔这般落荒而逃,改天他得好好向朵湛道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