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老们培植的得力助手。”樊不问早就模清他的底细,并且视他为敌。“大老们会提拔他为南内左相,主要是想藉由他来牵制舒河,免得舒河在翅膀硬了后就把他们逐出他的江山外。”
“这样啊……”又多了个人来舒河扯后腿了,不过,那不干他的事。
“韦弁来南蛮,主要是为了你的兵权。”樊不问缓缓将他拖下水。
霍鞑兴高采烈地张大了眼,一脸的兴致勃勃。
“喔?”后腿扯到他这边来了,想夺兵权?早说嘛,他八百年前就不想当兵了。
“大老们说服了圣上,让圣上把你四成的兵权交给韦弁,并由定国公在你的麾下任职监军,以防生性莽撞的你会拥兵自重做出什幺蠢事来。”樊不问可没有他那幺乐观。
获?有空大家坐下来一起算算。
他漫不经心地问着:“父皇释出兵权的圣谕何时会下来?”事情应该不急嘛,这件会让人头痛的事,就等他有空,再来好好打算该怎幺办。
“日前圣上还在跟其它大老磋商,该用什幺理由让你交出兵权,不过据我的推测,大约在一个月后圣谕就会下来。”
话说得太快了,事情很急。
霍鞑认命的拍拍后脑勺,不甘不愿地转动久未使用的大脑。
不按圣谕交出兵权好不好?不好,父皇会当他是想兴兵谋反,他可不想回去与杀头的刽子手联络感情。
那……称了大老们的心意如何?更不好,舒河铁定会摆了张晚娘脸给他看,然后舒河不是叫不战而降的皇兄下辈子再认他是兄弟,就是由舒河动手先来斗垮他,再由他自己接管兵权。
糟糕,不管怎幺做好象都会两面不是人,而且一个不留心,小命就会丢了……“王爷?”樊不问还捺着性子,等着听他说他会怎幺做。
“这事我再想想。他忙碌地摆着手,“你先回殿吧,免得皇叔又会疑神疑鬼的。”
“是。”
两道急急忙忙的人影,在樊不问前脚走,便飞快自殿帘后走出,来到霍鞑的面前立定站好。
“你们都听见了?”霍鞑抬首看着他们一模一样的担心面孔。
爆罢月十分心急,“王爷,你打算照圣上的意思交出四成兵权吗?”南内的大老摆明了就是想对他削权削势。
“哼!”他自鼻尖用力噌出两道不屑的冷气,“到了我手中的东西,早就已经是肉包子打狗,要我交出去?”说交就交?他在南蛮劳心劳力了八年,哪有让别人坐享其成的道理?
“要想不交出兵权!又不跟圣上造反,你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凤楼虽是明白他的心意,但还是很为他的处境担忧。
“我想好了。”他的眼瞳猫如星子照照闪亮。
“啊?这幺快?”宫罢月没料到他生锈摆着不用的脑子,居然恢复正常开始上工了。
他兴奋地搓着两掌,“你们一个月后等着看就是了。”
“霍鞑。”凤楼担心地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脸庞,“你不会乱来吧?”通常他会出现这幺兴奋的神情,十之八九……都不会是什幺好事。
“不会,我当然不会乱来。”霍鞑严肃地摇首,一字一字慢吞吞地说着,“我会很正经的来,很正经的……让他们后悔当来过南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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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宵未眠的霍鞑,在用心思索大计整整一夜之后,在天色微微透亮的时分,才返回自己的寝宫内歇息,但他才沾上床榻陷入沉睡没多久,一双柔女敕的小手便搭上他的肩头。
“霍鞑,醒醒。”凤楼坐在他的床榻边,十万火急地想将他摇醒。
“嗯……”他沉应一声,翻过身继续睡。
她一骨碌地拉他坐起,“起来,我有客人来了。”
“又有什幺客人……”他仍旧是渴睡得直打盹,在半闭半瞇的眼皮缝里看到来者是她后,便习惯性地伸手环上她的肩,想楼着她再睡一场清凉的觉。
凤楼这次并没有推开他,只是冷冷地在他的耳边道。
“我的未婚夫来了。”她就不信他还不醒。
霍鞑全身倏地僵成一块大理石,半晌过后,他难以置信地缓缓张开眼,并撤开放在她颈后的双手,与她稍稍拉出一段距离。
“这一定是我在作梦,不然就是你在逗我玩玩……”他边说边捏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又去捏捏她的,“你看、你看!你已经露出破绽了,每回你说谎就会皱眉头!”
“我说,我的未婚夫来找我了。”凤楼在他又自动自发拉着她躺下去之前,拉正他的脸庞,再正经不过地重申。
“你是什幺时后背着我偷人的?”惊觉事态真的严重,不是在作梦也不是闹着玩后,睡不饱又恼火的他,劈头就冲着她喝问。
她一拳轰歪他的下巴,登时就让他神清气爽。
“好吧,这代表你是无辜的。”霍鞑揉揉发疼的下巴改口,“咱们重新再来一次。你是什幺时候定过亲?”打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他就没有听过她定过亲、有许过婚配,为什幺一觉醒来就人事全非?
凤楼丧气地坐在他的身旁,小脸上漾着淡淡的烦恼。
“我也是刚刚才晓得我有定过亲。”想方纔,她的表情也跟他大受震惊时的表情差不多。
“刚刚?”他好奇地移师至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腰坐着。
她幽然轻叹,“你的姨娘双城夫人,方才带着『听说』是我未婚夫的人来到幽兰宫。”
“等等……”换成霍鞑的脸上泛满烦恼了,“连我姨娘也来了?”怎幺早起的鸟儿那幺多?七早八早就有一堆子人来看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时间概念的吗?
“现在宫罢月正在招呼他们。”听说一等他起床后,双城夫人就要来问他肯不肯放人。
其实对于这件来得突然的消息,到现在她还是不知该有什幺反应才好。她之所以会来找霍鞑,是想听听他的说法,因尢他是她的王子,她若是要成亲,最少也得听听他有什幺意见,并看他愿不愿答允让她回京兆成亲。
霍鞑的大脑,有段片刻,完全陷入罢工的状态不具任何功用。
见他不答腔,凤楼又继续说出下文。
“我会突然有这门婚事,听说就是双城夫人做的媒,同时也是她去说服我大哥答应这件婚事的。”虽然她知道双城夫人是出了名的爱做媒,可为什幺双城夫人要多事到她的身上来?
等了半天仍是没听到他的音息,凤楼不知如何是好地望进他的眼眸,企图寻求他的指点奥援,可望进的,却是一双通红闪亮的眼瞳。
他中暑了?她看看窗外仍未升起的朝阳,马上排除了这项疑虑,她不确定地伸手轻触他的肩。
“霍鞑?”他……不会是在生气吧?
他动作极为缓慢地,抬起想杀人泄愤的双眼。
凤楼在见苗头不对后,当下决定先逃命要紧。
只是她走得太慢,遭一双大掌拦劫住她的腰肢,在眨眼间就被捞回原位受刑。
山河颜色剧变,肚里的火药全数爆炸!
“我不准!不管是谁为你定的亲、做的媒,我说什幺都不准你嫁别人!”全身蒸腾着热腾腾怒气,霍鞑的眼底窜出两条喷火龙,气急败坏地揪紧她细致的手臂撼动她的身子。
“别、别……别人?”被他摇得头晕目眩、天摇地动,连好不容易吐出口的话,都还会不由自主的晃动颤音。
“就是别人!”他穷凶极恶地狂吼向她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