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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 第30页

作者:绿痕

“堤邑……”将一切都清清楚楚看在眼底的怀炽,在忍抑不住满腔妒火的同时,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王爷……”冷天海忙叫几个亲卫跳上车辇阻止想下车的怀炽。“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先撤再说。”

车辇在冷天海的话一落后,再度快速地前行,直冲向白虎门。

“堤邑!”当怀炽挣开箝制的人,奋力拉开垂帘看向远在另一端的堤邑时,冷天海已成功地率队闯出白虎门,而沉重的宫门,也在他的眼前关上,将堤邑的身影紧关在门扉里。

望着逐渐远离的宫门,怀炽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可沸腾至顶端,是极度的寒冷,令他紧紧拳握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她连再见也不说……是她,不愿再见到他?还是,就连再见的机会也不再有?

☆☆☆

“四哥!”

舒河一脸讶然地瞅着这个擅闯他的滕王府,气喘吁吁看来又怒又急的怀炽。

“才一阵子没见,需要这么想念我吗?”怪怪,这个么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从没见怀炽那么想他过。

“快帮我把她抢回来!”一刻也等不及的怀炽拖着他便往外走。

“抢谁?”舒河用力扯住脚步。

怀炽揪紧他的衣领,“别跟我装蒜,你一定什么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在舒河的监视下,舒河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才怪!

他看了看怀炽涨红的脸庞,又侧身看了看跟在怀炽后头的冷天海,而冷天海的反应只是摇摇头,眼底写满了不要惹怀炽的警告,他不禁模模鼻尖,明白了在这关头再逗怀炽的话,他可能会很凄惨。

“不要说独孤冉不会放手,连东内的人也不会放过她。”他缓缓扯离怀炽的双掌,有些无奈地摇首,“谁也救不了她。”

怀炽怔了怔,“东内?”辛无疚不是已经被逐出东内了吗?为什么还要扯到东内的人来?

舒河摊摊两掌,把在暗地里发生的来龙去脉告诉他,“那些因辛无疚而被连贬的朝臣,把对辛无疚的怨气全都出在她的身上,他们要被视为祸首的堤邑负责。”

他的脚步有些颠踬,“怎么会……”

为何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敌人都聚集在一起?要报政仇,他们大可冲着他来呀,为什么要算在堤邑的头上?自始至终她都是无辜的,即便是有罪,有罪的人也是他呀。

不,堤邑曾说过,她有罪……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明白了政治游戏的规则,也已看出了她的未来了?可是,为什么她不说呢?为什么她要由自已承担下来,还要在那个当口上救他一命?而她,为何会心甘情愿的跟独孤再走?

他明白,她不是不爱他的,若不是为了他,她不会轻易这么做,亟欲得到自由的她,不会主动跟独孤再走,把自己又投入另一个她想逃离的牢笼。

她是为了他。

是他,是他的这双手害了她。

舒河看了他失魂落魄的脸庞一会,大约也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伸手轻拍着怀炽的面颊,“你不是只把堤邑当成弈子吗?她不是只是个游戏吗?为何还要急着去救她呢?”那些他始终不懂的东西,他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游戏,她不是……”怀炽失神地低喃,一掌紧握在他的肩头上撑着自己有些不稳的身子。

那样刻骨缠绵的深情,怎会是游戏呢?堤邑虽封闭了自己,可是她从不曾远走,依旧是待在他的身旁,她的心也没有离开过,而他,在进入她所编造出来的世界里时,他早就不是个游戏玩家,他和她一样,都只是受了爱情蛊惑的人。

“我说过你玩不起的。”舒河边说边扶着他至一旁坐下,并扬手要冷天海去斟盅茶来给他定定心。

“四哥。”怀炽一掌紧紧握住他的手。

“嗯?”被握得有点痛,舒河不禁皱弯了眉。

“我不能没有她。”他说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

不能的,他不能失去她的,在他把一切都弄懂了,也知道她的心之后,他不能就这样成全她,让她去做无谓的牺牲,也无法想象,要是往后的日子里没有了她,他又该如何过?

他不愿在懊悔中行尸走肉的过一生,他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再为她辟座春城,看她再度在柔柔的东风中绽出只属于他的笑靥。

“曾几何时,她成了你命中的棋王?”舒河的唇边漾出一抹笑,拉开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在我把心赔进去后,她就已经是我的棋王。”

舒河直视着他的眼眸,审量着他的决心究竟有多少,在看了许久后,被他执着的目光逼得不得不败下阵来。

“好吧。”他直搔着发,“为了你,我去救你的棋王。”算这小子厉害,把他逼得必须下来一膛浑水。

怀炽的双眼剎那间明亮了起来,“你有办法?”

“有。”舒河紧皱着眉心,实在是很不愿勉强自已去做这件事,“只是,我得去向一个人低头。”

糟糕,他真的很讨厌看到律滔得意的样子。

☆☆☆

“东内里头,是各自为政,因此那些稀贬的人打算怎么做,我无权管。”

当舒河亲自来到翼王府登门找上律滔时,律滔开口就先泼了他一盆冷水,摆明了根本就不想施任何援手。

舒河将热茶捧在掌中,尽量观察着茶碗中的茶水色泽,而不去看律滔那等着看好戏的戏谚眼神。

当两个总是各据在不同高处的人碰头时,被削削颜面,这局面是绝对避不了的,而这就是他讨厌来找律滔的原因。其实他大可扬高了下巴,和往常一样,在话里跟律滔高来高去的钩心斗角,或是唇枪舌剑地和他大战一番,可是为了那个正在翼王府外走来走去,心焦地等消息的怀炽,他不得不收起他的气焰,乖乖扮演好求情者角色。

啧,好人难为,他还是喜欢做他的坏人。向来只有人来求他的份,而没他去拜托人的可能,如今换了立场,沦落到他也需要向人开口时,这种闷在胸口的感觉,说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怀炽会心碎。”舒河一手指向门外,提醒他外头还有个没耐心的人。

律滔听而不闻地喝着茶水,一脸的云淡风清,根本就不在乎他话里的警告。

见他没反应,舒河只好更进一步,“即使辛无疚要杀你的皇九弟你也不管?即使你东内的人要杀你的弟媳你也不管?”要是下头的人闯出了什么祸,他这个顶头上司也月兑不了干系。

律滔马上把旧帐翻出来,“你想杀皇八弟我都管不着了,我又怎能管到那么多?”

上回为了野焰的事,他忙得快焦头烂额,这回换成舒河得为他人奔走,这不是很公平吗?他干嘛要插手?是该换他躲到一边去幸灾乐祸才对。

“你在记仇?”舒河微瞇着眼,没想到他会挑这个节骨眼来跟他算帐。

“是啊。”他很老实的承认。

“一人一次,扯也扯平了,今天我没空跟你斗。”舒河撇撇嘴角,抬首正色地看着他,“喂,想杀怀炽的人,不只是辛无疚一人。”

“独孤冉也想凑一脚是吧?”情报网也不差的律滔,屈指算算,也知道谁想打怀炽的主意。

“没错。”舒河再爆出内幕消息,“辛无疚同意他的要求,只要杀了怀炽,就将辛堤邑改嫁予他,而现在独孤冉已经带着她不知去哪了。”

他淡淡轻应,“喔。”原来,这就是怀炽不为独孤冉所用的后果?日后他在朝中要特别留意独孤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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