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真正好好尝尝我为你做的菜好吗?”他微笑地拉她坐在桌前,先为她斟了碗甜汤让她试试滋味。
“嗯。”声音强烈地哽涩,令她答不上话来。
他以汤杓舀了一瓢汤汁,轻轻送至她的唇边,看着她启口吞咽,许久,她就只是直看着他的眼眸不发一语。
“好喝吗?”南宫彻喃声地问,以指按住淌下她面颊的晶泪。
泪水才下眉头,感动却上心头。
甜蜜蜜的滋味,在她的口中化开了来,像是度过了漫漫严冬之后,终於见着了雪融时分的朝阳般的感动,在她的口中许久不散。在这瓢汤里,她不但尝到多年未得的滋味,她还尝到了他想要让她知道的幸福滋味。
飞鸟按捺着喉际的澎湃,和决堤的泪水,才有办法说出口,“好喝。”
如释重负的满足笑意,出现在南宫彻的脸庞上,就着烛光,它显得比阳光还灿烂。
“我有话要告诉你。”她伸手紧握住他的大掌,让他面对面的与她坐正相视。
“什么话?”他低下头来靠近她,拉开她过於紧握的小手,不解地看着她眼眉间紧张的神色。
“往后我可以……继续吃你做的菜吗?”花了好大的力气,飞鸟才将这句话吐出口。
他伸手拭去她睫上的泪,“当然可以。”
“我可以再多在乎你一些吗?”她忍不住想敞开心扉,请这个等待她多年的男子给她一个机会。
“我一直都很希望。”这原本就是他所求的。
“当我变得很老很老的时候,你还会不会在夜里帮我点灯?”在迎向他的光亮之后,她想,她是再也不能离开这盏属於她的牡丹灯了。
“会。”他音调沉沉的,像是在允诺誓言一般。
“可不可以……”飞鸟的杏眸,灿灿地注视他,“继续爱我?”
他含笑地将她揽进怀里深拥,“就等你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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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屋外偷听的两人,在屋子里的谈话声音停下来很久,只剩进食的声响后,其中一人是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微笑,而另一人则是把手上用完的手绢扔在一旁,伸手推推隔邻再向他要。
东方朔翻着白眼,再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给他。
“你还在感动啊?”把他拉来这里看戏后,从头到尾他就哭个没停,就算多愁善感也不是这样子的。
“人家感情丰富嘛……”靳旋玑拿着手绢边擦着眼泪边拿来擤鼻涕。
东方朔一手撑着下巴看他,“感动归感动,你不想恢复武功了吗?”
“能让飞鸟妹妹重新有了味觉,不恢复武功也无所谓……”失去武功?小意思啦,让里头两个人能坦然的面对彼此的感情比较重要。
“那……”东方朔拉长了音调,将一颗药丸拿到他的面前晃,“这个你不要罗?”
“这是什么?”哭得正专心的靳旋玑,动作忽然中止了一下,一双眼睁得大大的。
“解武丹的解药。”这可是西门烈派来的人,刚刚才送到他手上的。
靳旋玑霎时收去了所有的眼泪,笑逐颜开地咧大了嘴,彷佛刚才的哭意从没出现过似的。
“东方弟弟,这玩意你哪来的?”他快快乐乐地挨至东方朔的身边问。
东方朔反手把丹药藏至身后,“西门烈给的。”
“给我。”他讨好地露出谄媚的笑。
东方朔在他面前摊出一掌,“五百两。”
靳旋玑气给地跳起来跟他抢,“没空跟你这黑心鬼讲价钱!”又要收钱,他就不信他改不了这个弟弟爱坑人钱财的坏毛病。
“别冲动,他们会发现的……”东方朔忙把他的身子给压低一点,并赶在他又开始发挥他的缠功烦人之前,飞快的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吃了解药的靳旋玑,脸上的笑意没有维持多久,月复内传来的哀吗声又让他皱紧了一双剑眉。
东方朔也摊平在地上可怜地抚着饿扁的肚皮。
“我的肚子更饿了……”里头那两个人也太自私了,有好料的也不拿出来让外头快饿死的人分享一下。
“南宫弟弟!”很不会看时机的靳旋玑,不管这是什么节骨眼,张大嘴就朝里头大嚷,“我要吃饭!”
东方朔一掌捂上他的嘴,“你刚刚不是还在感动吗?怎么现在又当起程咬金来了?”没用的家伙,就只会杀风景。
靳旋玑可怜兮兮地皱着眉,“可是我的肚子是真的很饿啊。”
“都进来一块吃吧。”飞鸟打开大门站在门口,对那两个饿得连月复鸣声在里头都听到的男人招手。
前一刻还嫌靳旋玑不识相的东方朔,立刻抛下他,动作快速地跑第一个,慢了一步的靳旋玑也急急忙忙地冲进屋内,还没来得及在餐桌前坐正,就与东方朔一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南宫彻以筷子敲敲吃相甚是不文雅的东方朔的头顶。
“解药给他了吗?”看靳家小子这么快乐的模样,八成是吃到解药了。
“给了。”被噎住的东方朔边说边用力捶打着胸坎。
南宫彻改敲着靳旋玑的头顶,“喂,卸武式你到底要不要交出来?”让他们忙了那么久,他总该表现心意把最后一式交出来吧?
嘴里塞满食物的靳旋玑,模糊不清地告诉他,“谁要是能拿下今年的南岳盟主,我就把最后一式传给他……”
人们是会在经验中记取教训的,有过前三次的教训之后,靳旋玑就不信这次会没一个弟弟或是妹妹拿到盟主之位,他们以为他是为何不肯教卸武式?那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手中有卸武式这个王牌,他就绝不可能再度希望落空!
在座的其他三人听完了他的话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无言地看着地。
“那我们还是不要好了。”沉默了许久后,他们整齐地说出与他所希望完全不符的答案。
“什么?”靳旋玑当场僵在那里。
南宫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卸武式自己留着用吧。”讲条件?他还真以为他的剑法有多稀奇呀?
“为什么你们就是这么不想当?”他失望地垮着一张脸,很可怜地看着这三个联手欺负他的人。
东方朔瞪他一眼,“谁和你一样无聊?”他们才认为这个那么希望自己亲人当上盟主的哥哥很奇怪呢。
“没关系,反正南宫彻就是个盟主,我也算是有个盟主妹婿。”不是亲血缘无所谓,这也算是个安慰奖。
飞鸟淡淡泼他一盆冷水,“我又没嫁他。”
“没差啦,反正我都把他当弟弟来看了。”叫弟弟都叫得这么顺口了,而且看情形,他们会成亲的机率也很大。
“不好意思。”南宫彻微笑地给他一纪椎心重击,“我今年要放弃连任盟主。”
“什么?”他伤心欲绝地抚着胸坎,“你怎么可以不继续当呢?”
南宫彻严肃地摇着头,“当盟主太麻烦了,而且那太占我做饭的时间,当一次就够了,不当了。”他可不想往后他在做饭或是送饭时又有人来打扰。
“等一下!”靳旋玑简直不敢相信他弃权的理由。“做饭重要还是当盟主统领衡山重要?”他到底有没有毛病呀?为什么就是这么爱当家庭煮夫?
南宫彻连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告诉他,“做饭。”
“飞鸟妹妹!”眼看不能指望他了,靳旋玑犹不死心地回过头把希望放在飞鸟的身上。
她连正眼也没看他一下,“我对衡山盟主之位没兴趣。”
“东方弟弟!”他再扭头看向吃个不停的东方朔。
东方朔冷冷地睨着他,“泰山盟主我都不要了,我干嘛捞过界的跑来这拿一个衡山的?”他才不是来当盟主的,他是专门来这里打算把盟主之位拿到手后,再转手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