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翼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谢谢你那客观无比的分析。”居然把他贬得一文也不值。
步千岁谦谦有礼地颔首,“哪里,别客气。”
跋人赶得十分疲累的恋殊,也乘机偷了个空档,悄悄地溜来楼上想喘口气,半趴在楼栏边一点也没有心情去听那两个造成众女祸的男人们的对话。
但聂青翼却不识相地拉过她问:“恋殊,你姐姐今天是怎么了?她的脸色比昨天我把她扔到水里时还难看。”
恋殊淡淡叹了口气,“有一大堆女人想跟她抢男人,她能有这种脸色就已经很不错了。”姐姐今天的表现算是很好了,至少她没有撩起裙摆,一个一个的把她们都端出去。
“抢男人?”聂青翼狐疑地绕高了剑眉,楞楞不解地推了步千岁一记,“喂,被抢的是你还是我?”
“这里是谁的地盘?”步千岁翻着白眼问这个性子有时候细,但有时候也粗得很不可思议的老友。
他转眼想了想,“我的。”
步千岁指着他的界尖,“那就是你啰。”
“我看表姨的脸都快变成绿色的了,我先下去救火要紧。”恋殊看了看下头的情势,振作地拍拍脸颊,提起精神准备再来一回。
“你先等等。”步千岁一手拉回恋殊,并且向聂青翼建议,“去救一下绛棠吧。有大娘在,她不能完全不顾大娘的面子,我看她再暗忍下去,她一定会得内伤。”
聂青翼伸手扳扳颈项,“也好。”是很久没做些运动了。
“需要帮忙吗?”步千岁挽着两袖,也觉得老站在这里太乏味。
“帮我多提两桶水。”那些女人的火气都太大了,需要有人来帮她们降降火。
步千岁的两眉间突然漾满笑意,“你确定又要用这种法子?”
“恋殊,等会儿帮我拿两把伞傍绛棠和我娘。”聂青翼朝他点点头,又转身推着恋殊赶快下楼。
恋殊讷讷地应着,“好……”拿伞?
楼下稍事休息完毕,又重披战袍坐上女人战场的绛棠,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就看到恋殊一脸不解的拿着油纸伞慢慢踱向她,在见着那个敏感物品后,她不禁习惯性地抬首四处寻找起那个害她得常用到那个物品的祸目。
当四处都找不到人的绛棠仰起螓首,往楼上的方向搜寻起聂青翼的身影时,她蓦地睁大杏眸,不敢相信她双眼所看到的噩梦景象。
合力与步千岁抬来一只大木桶的聂青翼,正把盛满冷水的巨型木桶齐心齐力的推上楼栏边,相准了楼下的女人们后,合作无间地一块把水往下倒……
哗啦啦从天而降的水花,宛如倾盆大雨般地兜头朝她淋下,在她还来不及从恋殊的手中拿过伞时,狠狠地冲刷着楼下的所有人,不但把她淋得像是只掉进阴沟里的小狈,也把她身旁的染意迟淋得直像只吐水的青蛙,脸色惨淡地自口中频频吐着一口又一口的水。
“不好……”没拿捏准时间的聂青翼,扬高了一双剑眉往下看。
“恋殊的动作太慢了……”步千岁幸灾乐祸地掩着偷笑的大嘴,并乐不可支的看楼下女人们妆也糊了、衣裳也湿了地尖叫乱成一团。
咬牙切齿的绛棠,暗忍了一整日的火气当下全数爆发,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聂青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赏她一大桶水,这下他们可真是冤仇深似海了!
“聂夫人……”一群湿淋淋的女人们,花容失色地拥向染意迟颤声哭诉。
气坏的染意迟,想也不想地仰首就朝他大吼:“你这个蠢儿子!”
“失礼,手痒。”脸上找不出一丝愧疚的聂青翼,搔着发嘻皮笑脸的向她赔不是,然后转身便要从另一个方向下楼。
“你去哪?”步千岁若有所悟地看着他那急忙的步伐。
“向某个人浇水降火。”他回头朝步千岁挑挑眉,“楼下剩下的那些女人,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步千岁一点就通,“我确定我会好好照料她们的。”
“那就拜托你了。”
“喝茶?”聂青翼讨好地摆着一张笑脸,朝绛棠奉上一碗刚冲好的香茗。
“不喝。”刚换好衣裳,发丝还滴着水珠的绛棠撇过螓首,硬是不看他那张看了就令人火大的笑脸。
“喝补汤?”他再换上一盅厨房炖好的健胸汤药,再度呈至她的面前。
她面色阴寒地瞪他一眼,“我会吐在你身上。”
“你很火大。”被瞪得头皮有点麻的聂青翼,撤走了所有用来讨好她的物品,端看着她的脸庞许久后,缓缓的下结论。
绛棠一把揪紧他的衣领,“你何不自己去试试坐在那里被群女人围剿后,又被桶冷水浇的滋味?”她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呀?要不是为了这个祸首,她哪需要坐在那里与一票女人周旋?而她辛苦的代价就是换得被淋得颜面尽失的下场。
他微笑地扬起嘴角,“我是怕你应付不来,所以才好心想帮你一把。”
“帮我一把?”绛棠怒扬着黛眉逼近他,“你再说一次!”
他还以为她是那个好骗的昔日阿蒙吗?每天都被绑在他的身边,她要是再分不清他的性子她就白混了!
聂青翼只好娓娓吐实,“好吧,是我自己嫌太无聊纯粹想看热闹。”能够把那些虚伪的女人浇得落荒而逃,那种感觉真是爽快。
“她们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她气火地以洁白的指尖频戳着他的胸膛,“除了会练染做生意之外,你啥用处也没有,亏她们还一个劲的想嫁!”就算她说出事实也没人相信,可是这个男人真的没她们想的那么好,而且他的本性比装虚伪的人更虚伪。
他的表情显得很不满,“喂,太伤人了吧?”
“走开,我现在看到你就想吐。”绛棠在他又习惯性的凑上来前,先一步的指着他的鼻尖跟他说清楚,“我先告诉你,我不只是很火大而已,而且这回你休想再用任何法子来拉拢我,本姑娘今天不吃你那一套!”
聂青翼无言地看着她扬得高高的下颔,她那一张娇俏的脸蛋,因发怒的缘故而显得白里透红,当她未干的发梢上一颗水珠滴落在她的脸庞上时,那滑曳而过的水珠,清晰地映衬出她雪白的容颜。
他觉得,她的模样渐渐改变了,不再是初时见到她时那副缺水的模样,现在的她,像个水葱似的人儿,真的是很适合在小脸上滴上两滴水珠来显得她的晶莹似雪,而这些全都是他这阵子对她辛苦灌溉的成果。
虽然她仍是不知感激,脾气也一天比一天火爆,可是这样的她很真实,不会在他的面前造假耍心机,完全依照着他的心愿来改变。但他仍是觉得他们之间似乎还缺少了什么,而且他们心灵上的距离,说近虽近,但说远,也还是满远的。
“你在做什么?”被他直勾勾的盯了好一阵子后,绛棠首先拉下面子,出声问这个似乎已经神游至天外天的男人。
“我一直在想,咱们培养感情的速度,似乎是太慢了。”他望着她姣美脸庞,“不知是我的魅力太小还是你天生就冷感,所以你才会有想把我让给别的女人的念头。”
他还记得,刚才她还不客气的想把他给让出去,这么大方,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给放在心上?
绛棠负气地别过脸,“我们本来就不对盘。”自己没魅力就算了,居然说她冷感?
“不行。”聂青翼不同意地摇着头,伸手将她给揽进怀里,“你得好好爱我才是。”他才不是那种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