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旋玑大大地点着头同意,“这的确是个好提议。”上回东方朔没拿到东岳盟主,也许这回他可以看见他们其中一人拿到北岳盟主。
“那我就开始着手进行了?”见他已经上钩大半,西门烈便兴高采烈的准备去进行大计。
“慢着,你还是先把计划说来听听比较妥当。”感到有些不安的靳旋玑一手拉回他,要他先说说他又想做什么惊人之举,免得他这个老古板的心脏又负荷不了刺。
西门烈看了看他那副爱弟心切的表情一会,决定不全部吐实,靠在他的耳边大略地说出一半的计划,并将另一半的计划密而不透。
“又……又要用这种怪方式?”听完了他的话,靳旋玑又把眉心皱得紧紧的,一脸不能苟同的模样。
西门烈拍拍胸脯保证,“没把握的事本师爷不会做。”
“上回你也是这么说。”靳旋玑摇着头,对他的信用大大打了个折扣,“到头来,他还是嘴硬得很,说不认就是不认。”
西门烈还是很坚持,“这回一定成的,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上回不成是因为他没料到他们两个的耐力超乎他的预估,所以才会太大意了,这次他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他要来个放长线钓大鱼,就朝着朝云下手,彻底利用她来打动北堂傲。
“别做得太过火。”靳彷玑叹了口气,“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就是不准伤了他们。”反正也没别的法子,就姑且再信他一回好了。
西门烈却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你放心,我向来都是做得很过火的。”※※※
朝云两手环着胸,娇美的面容上写满了不快。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来做这种事?”她微弯着蛲首,冷淡地问着站在她身边的西门烈。
西门烈很理直气壮的反问:“让你白吃白喝那么久了,难道你不需要付出吗?”
迎着朔大的风势,朝云撩开发丝,再度朝山岭下看去,将眼神定放在与其他人一般,正在做着准备伏袭动作的北堂傲。
她严正的向他声明,“我不做打劫商旅的这种缺德事。”这种违反律法的事她素来最为不耻,而且她现在武功尽失,这种事她又哪能做得起来?
“你不想做但北堂傲想做啊。”西门烈有条有理的向她分析,“我记得你好像不许任何人抢走或是伤了你的宿敌,所以我才带你来这保护他,免得他在一个不注意时出了什么意外。”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北堂傲最大的意外,就是有你这个舌粲莲花,可以把人骗得团团转的师爷恶友,我只要防着你一人就可以了。”就是这个男人,成天把北堂傲当成牛马一样地使唤,就连这种得冒着生命危险的事,他也要毫无武功的北堂傲去做。
“你似乎对我很有成见?”西门烈被她瞪得满愉快的,很高兴能得知她会因他虐待北堂傲而动怒。
“因为你跟靳旋玑是一伙的。”只要跟那个姓靳的扯上的人,都没一个是好东西,这世上就有那类用这种方式来强迫人家认亲的兄长。
“跟他一伙?”西门烈别有深意的一笑,“那倒未必。”只怕靳旋玑知道了他正要做的事后,也会提着剑来找他兴师部罪。
“师爷,目标就快到了……”自山下赶上来报讯的曲莱,又喘又兴奋地来向他报告,并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一旁的朝云。
他满意地扬手,“去叫山老大准备准备。”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了。
“是。”收到了命令后,曲莱又一脸神秘地跑下山去。
朝云因他们的异样,总觉得似乎有哪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西门烈催促着她,“你也该去准备了。”现在就差她一个主角,她不能再站在这里了,她得下去凑合着演才行。
她又再度言明她的立场,“我绝不会跟他们去劫镖。”
“不。”他朝她摇摇食指,“我是说,你该准备去救北堂傲了。”
救北堂傲?这是什么意思?
西门烈看着她狐疑的脸庞,笑意盈然地伸出一手指向山岭下方,要她仔细的看清正路过这边的护镖人马。
“你在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朝云看不出来有何异样,干脆要他直接说清楚,不与他拐弯抹角。
他意态闲散地把玩着十指,“我只是好心的想帮你除去你的眼中钉,替你完成师门的使命而已。”
“把话给我说清楚。”朝云不禁悚然而惊,迅速来到他的面前,抬首要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今日我们来这根本就不是要劫镖。”西门烈的眼神显得很邪恶,“今日真正的目标是,在那群护镖的镖师中,有一个北堂傲以往的仇人,他托我为他制造一个能杀北堂傲的机会。”
“你……”没想到他居然用这种手段在北堂傲的身后捅他一刀,他真的是北堂傲的朋友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又邪魅地漾着一副理所当然的笑,“虽然我是做了靳旋玑的生意,但不代表我不能同时也做别人的生意。”
聆听着他的话语,朝云全身的血液和灵魂都被他凝冻住了。
北堂傲……会死?光是想到这一点,她的心就急急惶颤了起来,花样般的容颜了无颜色,眼底带着愤,猝不及防地扬起手掌朝西门烈无防备的脸上甩去。
谁都不能杀他,他是她的宿仇、他是她的唯一知己,他是她的……她恍恍地在心头问着自己,曾几何时,她竟然将他视为她的?是在来到这里之前,还是来到这里之后?是在他将温暖的唇印上她的之前,还是他入侵到她的心底之后?
她情愿什么都不知道,不去探索答案,可是她那为他揪得紧紧的心,却一再地告诉着她,她不能忍受失去。
清脆的巴掌声过后,西门烈边舌忝着唇角的血丝,边朝她漾出无所谓的笑意。
朝云指着他的鼻尖,语调忿忿的,“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发誓,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在朝云一把话说完,就飞快地跃上马冲下山岭去寻找北堂傲,西门烈一手抚着她打过的面颊,再也不隐藏其实痛得很想龇牙咧嘴很疼的表情。
“果然又是个冲动派的……”他不敢须教地摇摇头,“啧,坏人不好当。”
六神无主奔下山的朝云,一踏上山脚的平地,便陷进了一片混乱和刀光剑影之中,她小心翼翼地闪过正在厮杀砍打的山匪和镖师们,张大了水眸,极力在人群中寻找着北堂傲,以及那名想要杀北堂傲的人。
此刻的她,只有一个信念。
任何人都不能杀他,无论是谁,他们不能将他带走、让她失去。
想杀他的人究竟在哪里?是这一个、还是这一个?朝云心乱如麻地看着左右脸上皆是暴戾气息的大汉们,在闪亮的刀光下映出他们的面容,她却不知她到底要找的人是谁,她又是来这里做什么?说实在的,现在的她,没有能力去挽救什么,也没有能力去阻止任何事的发生,她唯一所有的,只是她自己。
“朝云?”正帮曲沃清点完劫来的财物打算运走的北堂傲,在人群中见着了她的身影,不自觉地出声唤她。
她的双眼立即寻到了高坐在马背上的北堂傲,并且看见在他身后的山坡上,有一名覆面的男子,正朝他远方向弯起了弓搭上了箭。似乎连风声都停止了,刀剑交错的金鸣声,也悄悄地在她的耳畔逝去,她只听得见,她轰轰急跳的心音。
朝云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好缓慢,不假思索,她朝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