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似魅却出乎意外地抿唇而笑,“就算被利用又何妨?”
“什么?”
“我是个被利用者,但我同时也是个利用者。”秦
似魅鄙夷地睨她一眼,“我才不像你们那么痴,相国养育我们的目的,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似印皱着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正在利用相国的人,是我。”她不屑地看着似印迷惑的眼瞳,缓缓公布答案。
“你?”
“多亏他,这些年来我一嫁再嫁,从那些在死鬼的身上捞了不少银子。”秦似魅快乐地展示手腕上串串珍贵的珠饰金环,撩起以上好缀纱制成的裙摆翩翩旋身,让似印看清她一身的富贵荣华。
“你为什么嫁了那么多次却没有毒发身亡?”似印现在也才想起来,这个似魅比任何一个姐妹都早出阁,可是她连连做了数次的寡妇,从没有一次是嫁出去而没有活着回来的。
“因为……”秦似魅得意的在她耳畔低语,“我懂得在将体内的毒用尽之前就先杀了对方。”
“你……”似印怔愕难言地瞪着这个比任何人都心狠手辣的无情姐妹。
“难道你真以为我会傻傻的为那些男人丧送性命吗?我和你们不同,我才不愿白白去送死,我要活下去。”她还年轻,还没享受够这大千世界,花花人生。谁说刺客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相国的命令是死的,但她的头脑是活的,她才不要像个笨蛋似地听命去赴黄泉。
“你们?”似印愈听愈不对,恐慌地捉住她的衣袖,“似影和似舞她们怎么了?”从她出阁后,她就和另外两个姐妹断了音讯,也不知同样是奉命当刺客的她们如今是生是死。
“她们早就毒尽身亡。”秦似魅嫌恶地扯开她,“现在,咱们这四个同时被收养的姐妹中,就只剩下你和我而已。”
阵阵冷颤遍打在似印的身上,孤绝无援的感觉紧紧捉住她,不让她躲藏逃避。如今,她真的是孤独的一个人了,再也没有人,能够贴近她那颗凉凉的心,分担她的喜悦忧愁,再也没有人……段凌波的身影忽地跃进她的脑海,他深情的双眼,爱笑的嘴角,有力环抱住她的双臂,在她的脑中飘来荡去……她怎么没想到他?即使是模不透他的心,不知道他到底爱或不爱,她还是有个想要与她往后一同过日子的段凌波。
秦似魅看着她脸上的泪,“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你就暗中杀了段凌波。看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我可以去把相国的解药偷来给你,让你也不致毒尽身亡。”
似印她奋力拭去泪,“把解药给我!”为了那个在世上最后一个与她联系着的男人,她说什么都要把他的性命从相国的手中抢回来。
“相国的解药只有一颗,你要救谁?”秦似魅脸上渐渐失去笑意,打心底对她这种倔傲的眼神感到反感。
似印毫不考虑,”他。”
“你不要性命?”秦似魅咬着牙,媚眼里尽是被她点燃的怒火。
“对。”她昂首以对,不悔地回答,“我宁愿救他。”
秦似魅一手指着她的心房,“你对他动情了?”
似印气息猛然一窒,一手抚着那空荡的心房,早找不到那颗已停留在段凌波身上的心。
“叛徒!”秦似魅毫无预兆地发难,只手紧掐着她的细颈。
“似魅……”似印呼吸困难地想办开她的手,但她却是更用劲,直将她掐得快失去气息前才松开手。
秦似魅一手将她甩揭在地,“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她之前曾向相国主动请缨,要去会一会那个风流满京城且富可敌国的段凌波了,只是当时被似印占了先机,使她错失了那个大好机会。现在既然似印下不了手,相信相国一定会很乐意改派她去。
“不准你这么做……”换不过气来的似印虚软地坐在地上,一手用力地拉着她的裙角,“不要害他……”
“你好好等着,近日内,准备帮你的情人收尸。”
秦似魅踢开她的手,雄心万丈地看了她一眼,继而不回头地离去。
“似魅!”似印哀着被她踢伤的手,朝着她的背影大叫。可是怎么也唤不回那个心意甚坚的秦似魅。
在外头听见她叫声的桃孟循声而来,见她坐侧在地泪流满面的模样,马上被她急出一头大汗。
“夫人?”他小心地扶起她,“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谁对你做的?”跟在桃孟身边的杏季被她颈间的指印吓出了一身冷汗。
“回府……”似印捉紧他们两人的手臂,心慌意乱地催促,“马上回府!”
“可是你……”桃孟看她的样子十分不对劲,想先带她去给大夫看一看。
似印急急喘着气,用力地推开他们,撩起裙摆就朝外头跑去,急着要比秦似魅先一步回到段凌波的身边。
“夫人!”
眼看着桃孟和杏季追着似印出去,一直躲在暗处的段凌波缓缓踱出柱后,一边回想着似印所说过的每句话,一边抚着自己因她而激荡不已的心房,而后在唇边露出一抹喜悦的笑意。
第六章
“似印。”段凌波轻声唤着坐在他身边,却一直没把心神放在他身上,终日惶惶不安的似印。
一手紧挽着他手臂的似印,水盈的眸子一直望向外头,反复在心头想着秦似魅对她说过的话,提心吊胆地想着秦似魅何时会来,并且丝毫不敢让段凌波离开她的视线。
“爱妻。”对她一逞神游大虚很不满的段凌波,偏转过她的脸蛋,在她的芳唇印下重重一吻。
“啊?”被吻回神的以印张大眼看着一脸不痛快的段凌波。
“你去庙里上完香后就一直心不在焉,你到底是跟观音聊了些什么,以致对我这么视而不见?”段凌波边抱怨边执起她青紫未消的手腕,“还有,你还没告诉我这手是怎么伤的。”
“没什么……”似印闪烁着眼眸,试着把手伤的事遮掩过去,“这是我……不小心跌伤的。”
“那这个呢?”段凌波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拨开她的衣领指着上头可怕的深深指印。
似印局促不安地看着他的眼眸,不知该怎么对这掐痕圆谎。可是她又不愿说出这是何人所为,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了秦似魅后,他势必会追问秦似魅伤她的原由,而后就像是抽了头的线绳,所有她不想让他知道的皆会一一被拉出来,她那不愿让他知道的身分,也将无所遁形。
如果他知道她是被派来杀他的刺客,他还会这般疼爱她吗?他若是知道了那些她极力想忘掉的事情,她还能这样待在他的身旁吗?她不想知道,因为她怕她将会失去眼前的一切。
段凌波盯着她那游移不定的眸子,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看到了她的左右为难。
他拍拍她的头,“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追究,记得下次出门时自己小心点。”
似印期期艾艾地望着他,“凌波,我……”
“身子不舒服吗?”他边帮她那只受伤的手上药,边漫不经心地问。
“不,我想说的是……”似印才想告诉他最近要多注意些自身的安危,收到下人通报的柳仲便闯进来打断她的话。
“大人,门外有个女人自称是夫人的妹妹,想要求见夫人。”
“妹妹?”段凌波状似讶异地扬眉,转首问着脸色雪白的似印,“你有妹妹?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不见她!”似印紧张地环紧段凌波的手臂,大声地向柳仲回拒。